“我說你的搭檔可能并沒有死。”
江束衣這句話,對涂建國來說簡直就是一次核彈攻擊,這讓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等等,你讓我捋一捋。
你說他沒死,對吧?
那他在哪?
你有什么依據(jù)?
你為什么會關(guān)注他?
他這些年一直在做什么?
當年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片刻后涂建國連珠炮似的問出了一大堆問題。
面對著涂建國這一大堆的問題,江束衣反而有些心虛起來,會不會是我弄錯了?
當下他說話就留了幾分余地了:“涂隊,我也只是猜測,畢竟有些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p> “你指的什么?”涂建國沒有隨意放過江束衣所謂的‘猜測’,他一向是實事求是的作風,“江隊,你可是一個警察,話是不能亂說的,說了可要負責任!”
我就是提個假設,你干嘛搞這么嚴重?。?p> “是,是我不夠穩(wěn)重。抱歉了?!苯虏幌脒^多解釋了,還是先查一查再說吧。
“你是不夠穩(wěn)重。不過,我問你的問題,你還一個都沒回答我啊。咱們重頭再來,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會覺得我的搭檔沒有死?”涂建國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了,看這架式,要是江束衣不能說出個1,2,3來,這事完不了。
江束衣深感自己是作繭自縛,當下,他也沒別的辦法了,只能含糊地說道:“涂隊,你也知道,現(xiàn)在案子還在偵破中,除了相關(guān)的人員之外,一應內(nèi)情實在是不方便透露?!?p> “少跟我來這一套!你肯問出這個問題來,一定是有所考量。我作為他的前搭檔,自然也是相關(guān)人員,有什么不方便透露的?”此刻的涂建國頗有些無賴的意思。
江束衣沒招,總不能直接掛他電話吧,想來想去,還是把案子里的疑慮挑能說的跟涂建國說了一遍。
涂建國聽完之后,想了想道:“你是說那個叫胡文語的嘴里裝的是假牙?”
“是的?!?p> “這么說,當初我們在尸體嘴里找到的牙齒,根本就是他蓄意安排的了?”
“我覺得有這種可能?!?p>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的作案動機我們目前還在調(diào)查中。”
涂建國沉默了,過了一會又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那些人都是他殺的?”
“我認為有這種可能性。對了,涂隊,你還沒回答我,你搭檔是因為什么事受處分的?”
涂建國又是一陣沉默,然后才說道:“其實這件事當時我們都很好奇,畢竟他一個中央警校的畢業(yè)生分配到我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上來當一個普通刑警,這實在沒法讓人不好奇。所以我們就去打聽了一下,據(jù)我們所知是因為,他是對普通人使用了心理學,以此作為實驗。然后才受到了重大處分。被一沉到底的?!?p> “實驗什么?”江束衣有些不太明白。
涂建國有些猶豫,這畢竟是老搭檔的黑點,想來想去,還是實話實說:“實驗犯罪心理學對一個人的心理影響可以達到何種程度?!?p> 這種字正腔圓的官話,江束衣還是沒怎么聽明白,但他一回憶自己經(jīng)歷的那些犯罪事件,頓時似有所悟,當下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是說,他在嘗試用心理學去控制別人?”
涂建國那邊沒傳來任何聲音,顯然是默認了。
江束衣激動了,真沒想到這個電話會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
“那他當時是怎么出事的?”
涂建國想了想,道:“詳細的我也記得不是太清楚了,他當時好像是去查一樁傷人案吧。
就是一起打架斗毆,一方出手太重把別人打進了醫(yī)院。
因為案情很簡單,他就自己去查了,好像是嫌疑人逃出了千湖省,他就追了出去。
結(jié)果這一追就再也聯(lián)系不上人了。
后來,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在外省找到了一具燒得焦黑的尸體,最后根據(jù)牙齒認出來是他?!?p> 說到這里,涂建國的聲音有些落寞。
“當時,整具尸體都散爛了,東一塊,西一塊的,還有些尸體部位都沒找到……
我們技術(shù)組的同事認為,這是死者被燒得碳化之后,還被人惡意拆開分尸。
都這樣了,還不留全尸,當時就認為肯定是出獄的犯人報復所至。
我現(xiàn)在聽到你這樣說,我都……我腦子有點亂。
你真的覺得那人會是我的搭檔?”
江束衣斟酌著說道:“我覺得這個叫胡文語的人可能就是高紅旗,實在是有太多的痕跡可以與他重合了。
如果我沒估錯的話,那個黑影就是胡文語。
從資料上來看。
胡文語精不精通《刑法》不太清楚,但這人是一個民事律師,按理來說即便知道,也不可能對譬如《刑事非法取證》這種冷門法律有所了解,可他在與柳詩詩交談時,對這個張口就來;
如果他是高紅旗,那就完全合拍,刑警是肯定知道這些的。
胡文語沒有警察背景,也沒有資料證明這人學過刑事警察常用的對內(nèi)擒拿手一類的技能,可那天自己可是吃了大虧的;
如果他是高紅旗,那自然不在話下;
胡文語從資料上來看,根本就沒有心理學背景,而高紅旗則是中央警校心理系的高材生;
實在有太多太多的資料對不上了,如果這個胡文語就是高紅旗的話,那全都嚴絲合縫?!?p> 涂建國沉默了一會:“那我們找到的那具焦黑的尸體……”
“應該是真實的胡文語的尸體,那個可憐的背鍋的人……”江束衣感嘆道。
“江隊,”涂建國的聲音嚴肅起來,“你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你不能隨便臆想,你得有證據(jù)。”
“會有證據(jù)的?!苯聰嗳坏?,“只要拿到他任何皮屑組織,就能驗出他的DNA,再與高初筠一比對,不就知道了么?”
涂建國又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小筠她……她……不是老高親生的。”
江束衣一怔:“怎么會這樣?”
“事實就是這樣,”涂建國的聲音有些陰郁,“老高他……不能生,所以找了一個喪偶的……你不要說出去,小筠她一直以為老高是她的親生父親……”
原來是這樣,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同樣的,只要找到真實的胡文語的家族成員,驗一下DNA,不就可以證實高紅旗的真實身份了嗎?
哦,不對,這樣只能證明他不是胡文語,卻不能證明他是高紅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