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
現(xiàn)在的情況是,邵晚秋與玉夏盈狹路相逢,然后……都摔了個狗吃屎。
邵晚秋撞她的力氣太大,玉夏盈哪見過這陣勢,一下子被她撞了個人仰馬翻,甚至在地上滾了半圈。
玉夏盈一向注意形象,平時打扮得像個小仙女,現(xiàn)下這狼狽模樣,倒真是難得一見。
場面一下子更加活躍,甚至有一路隨行的地坤宗弟子直接笑出了聲。
玉夏盈一下子有些難堪,聽著周圍人的嬉笑聲,心里更是升起了一股小小的氣。
一群人中唯獨蘇青沒笑,這少年一直沉默寡言,面上表情也極少,見玉夏盈摔倒了,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想要扶她起來。
玉夏盈正氣著,心里想的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竟然撞到了她頭上。眼下面對蘇青的幫助,更是心煩,她直接用力推開了蘇青的手,一股腦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念了個清潔訣,身上便又干干凈凈,纖塵不染。
蘇青見她沒事,目光自然落到了一旁的邵晚秋身上,剛剛邵晚秋跑得太狠,不小心磕到了頭,眼下正有些頭暈,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頭,想要站起來。
蘇青也沒多想,便像剛才一樣伸出手,去扶邵晚秋起身。
“啊,謝謝?!币娨恢皇稚炝诉^來,邵晚秋倒是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這份好意,她借了蘇青幾分力,站起身來。
蘇青朝她點點頭,便又退回一邊,站到了玉夏盈身側(cè)。
玉夏盈當然看見他扶起了邵晚秋,她忍著心頭的火氣,看邵晚秋站起了身,然后狠狠瞪了一眼站回自己身旁的蘇青。
蘇青不說話,似乎也不想看她,一雙眸子沉下去,顯得更加沉默,像是一尊雕像。
邵晚秋看著這兩個年紀相仿的孩子,莫名想起了自己和蕭竹陵。
而且這倆的關(guān)系……竟然比自己和蕭竹陵還別扭,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邵晚秋看著這倆人的眼神互動,只覺得有趣。
她心里明白,但她不說,畢竟她的愛好之一是看戲。
但下一刻,她便不能好好看戲了,因為玉夏盈的目光轉(zhuǎn)向她,眼里盡是火光。
哎呀,看來是個不好惹的主啊,邵晚秋在心里嘀咕。
像邵晚秋這樣的小機靈鬼,眼睛在面前這群人身上掃過一圈,便大概知道這個小隊大概來自不錯的宗門,而眼前的玉夏盈明明看上去年齡最小,卻能站在最前,那她大概是個厲害角色——不是天賦驚人,便是后臺強硬。
邵晚秋有點后悔,自己干嘛這么冒失?。克幌肫狡桨舶驳竭_宗門,并不想橫生枝節(jié)。
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邵晚秋決定先道個歉再說,于是她拿出自己最誠懇的態(tài)度,對著玉夏盈道:“剛才撞到你了,真的很抱歉?!?p> 玉夏盈的眼前是一張精巧靈動的臉,邵晚秋的眼睛很明亮,里面盛不下半點陰霾。
玉夏盈才不管她是否道歉,她一向驕縱慣了,此刻只知剛才自己出了丑,便把這全怪到了邵晚秋頭上。
“你道個歉就夠了?”玉夏盈盛氣凌人,甚至想要一把扯過她的領(lǐng)子,邵晚秋才不會任人拿捏,便向后退了一步。
“那你想要什么?我已經(jīng)賠禮道歉了?!鄙弁砬飭査?,她倒是不覺得眼前的人會缺什么,“或者你需要我用什么給你賠禮道歉?我身上怕是沒有什么能讓你看得上吧,小修士?”
她這“小修士”三個字一說,玉夏盈頓時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記憶中的母親,千璽尊者冷冷地看著她,連語氣也像浸在冰里,玉夏盈就這么跪在母親身前,聽她道:“你生性嬌蠻,還被宗里的修士長老們慣著,現(xiàn)在竟是變本加厲,你這性子,必須得改。”
“憑什么?娘,我苦練這么久,你難得回來一次,就只有這種話與我說?”玉夏盈心里委屈,她的性子怎么了?宗里的長老都夸她天賦異稟,弟子們都對她喜愛有加,唯獨她這個親生母親,不論自己多努力,她都不會夸她一句,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人們喜愛你,讓著你,不過是看在你是我兒的份上,你現(xiàn)在養(yǎng)成了這種性子,日后若是我出了事,看看還有誰慣著你!”千璽尊者橫眉冷對,看上去壓根沒半分溫情,玉夏盈把頭壓得更低,雙手攪著自己的衣角,身子微微顫抖。
過去的回憶瞬間占據(jù)了玉夏盈的思緒,她的表情變了一瞬,竟然愣住了。
現(xiàn)在,玉夏盈被邵晚秋這么一提,倒是一時無話,她一向心性高傲,此時當然也不可能拉下面子向一個平民索要什么,邵晚秋施施然站在那,倒是不卑不亢,兩人一比,竟是高下立現(xiàn)。
邵晚秋只憑簡簡單單一句話,竟然就徹底扭轉(zhuǎn)了局面。
玉夏盈雖嬌蠻,脾氣也大,但到底是從小生在修仙之家,不曾與平民置氣,哪里比得上邵晚秋這樣從小摸爬滾打的人精。
現(xiàn)下,邵晚秋算是歪打正著,讓玉夏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玉夏盈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千璽尊者忌憚得很,此刻一想到千璽的“必須得改”,便忽然沒了計較的心。
原本在玉夏盈身后的一堆地坤宗弟子們都想著看一出玉夏盈欺負邵晚秋的好戲,沒想到竟如此沒勁。這對立的兩方一個鬼馬精靈;一個失了斗志,便瞬間沒了吵下去的必要。
蘇青見玉夏盈神色低迷,稍微湊得離她近了些。
見玉夏盈半天不說話,邵晚秋在原地尷尬許久,訕訕地開口道:“呃……既然你也沒什么想要追究的了,那我能走了嗎?”
開什么玩笑,她的包子還沒買呢!總將她堵在這里像什么樣子?她是真的餓了,沒空在這和這群人耗。
玉夏盈其實也沒話說了,但心里難免還有幾分憋屈,能讓她這么難堪的人很少,邵晚秋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于是她指著邵晚秋道:“先別急著走,至少留下你的名字,若是日后能見到,我們便切磋一番,如何?你應(yīng)該也覺醒靈根了吧。”
這明顯是個過分的要求,一個天才提出的比試,有幾個人敢隨意答應(yīng)?
玉夏盈便是想要搓搓她的銳氣,在靈根天賦上,她可不認為這個平民能比她好。
她想著邵晚秋應(yīng)該會拒絕,然后向她道歉——為自己的無知。
然而她再一次失算了。
“好啊好啊,要比試的話我自然奉陪,那期待日后再見啦!”邵晚秋說完就溜,直奔包子鋪。
玉夏盈:“???”
剛剛她如果沒看錯……她眼前的小鬼,那眼里似乎不是敬畏,而是……
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