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非黑即白,我不希望自己成為那個束手旁觀的人。
————賀敬臣
一周后,南城轟動一時的“孫氏集團少東家施暴致人死亡”一案正式開庭。
鑒于被害人尚未成年,賀敬臣向法院提交了本案不予公開審理的訴求。
而他之所以會主動攬下這件案子,賀敬臣想,或多或少可能與他高中時發(fā)生的那件事情有關。
因為一出生起他擁有的就太多太多,以致于曾經的他,在某段時間里也曾彷徨,也曾叛逆,也曾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長輩們無私的給予。
賀敬臣雖不像其他公子哥兒那般游戲人間,奢靡享樂,但卻也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世家少爺那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
而這種轉變,是在他上高中的時候。
鄰班一位同學的錢包丟了,而這項“罪名”,最終,便落在了他的同桌身上,一個家世、地位哪哪兒都不如他的男孩子身上。
賀敬臣曾與那孩子有過一面之緣,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但他依稀記得對方是一位很靦腆、很內向的男孩。
男孩也曾為自己辯解過,可當滿滿的惡意襲來,沒有任何人站在他的身旁時,解釋就等于詭辯。
在全班人異樣的眼神之下,最終,將這條鮮活的年輕生命給逼上了絕路。
男孩為證明自己的清白留下一封遺書,寥寥幾字,卻令家人肝腸寸斷。
“有些時候,人們并不需要那些所謂的真相,他們要的只不過是他們想要的那個結果罷了?!?p> 不信任,流言蜚語,懷疑的眼光,最終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多年之后,被時光掩埋的真相,終于大白于天下。
那個“失蹤”的錢包在學校存放舊課桌的地方被人發(fā)現,而這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源于一個玩笑,一個以踐踏別人生命為代價的“玩笑”而已。
而那個曾有著靦腆笑容的男孩,終究是被困在了那個十七歲炎熱的夏天。
許是無法無天慣了,哪怕身上背負了一條人命,那個惡作劇的男孩也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仍舊一路順風順水享受著來自祖輩們的庇蔭。
金錢,權利,從沒有哪一刻,賀敬臣是如此厭惡這兩樣在別人眼里他唾手可得的東西。
但他卻清楚的知道,有些時候,事實真相并不重要,大家只是想要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罷了,
賀敬臣他不偉大,他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他想做的只不過是將事情本來的面目呈現在那些良心未泯的公眾面前,僅此而已。
案件自上午九點,一直持續(xù)至下午四點,中間僅留給律師半小時用餐時間。
而庭審的爭論點則在于原告方要求被告人死刑,并立即執(zhí)行,而被告方律師則要求緩期兩年,執(zhí)行死刑。
檢方、被告律師均建議法庭給予量刑考慮,故,法官宣布擇日宣判。
法院門口。
一夜之間白了頭的中年婦女站在賀敬臣身旁。
冗長的沉默過后,耳畔響起女人沙啞的聲音,就像是被砂紙打磨過,晦澀難耐。
“賀律師,您說我們家囡囡,她能得到法律公平的審判嗎?”
活著的希望沒了,女人早已沒了曾經那溫婉的模樣,如今眼里,只余深深的絕望。
而眼前的男人,抑或是她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
許是家中有了楚辭這般大的姑娘,賀敬臣多少有些感同身受,而以往從不給委托人保證的他,破天荒的給了回答。
“我保證那個畜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