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運(yùn)氣好,妖風(fēng)一陣,真的帶著他起飛了一次,而且還沒有被摔死。
“我信你。二皇子,我信你!”
“你不看看么?”
“不……”
這要是摔下來摔死了,賴誰?
“二,二皇子英明神武,確實沒有什么能難住二皇子的。”
“嘿嘿嘿……謬贊了!”
“那紙鳶,還是不飛的罷了?”
“也好。改明兒我飛給父皇看。”
“?。?!”
呸——
“二皇子,所謂人有人道,天有天道。您已是萬物主宰,何不留生靈一條余地?!?p> “什么意思?”
“我們?nèi)丝梢栽诘厣献?,在水里游,唯?dú)這天空,是屬于飛禽的。既然上蒼撫育了飛禽,就自有它生存的道理。既然已知,欲奪,它必是我的,又何必奪它?!?p> “把天空留給飛禽?”
“是。若是二皇子告知了央帝,飛鳶之法,豈不是整個天空也都是北央之空了,它們再也無法自由自在的飛了?!?p> 自由自在。
這幾個字刺入了復(fù)霖的心中。
自由自在,對于皇室子孫,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了。
“好。我諾你。不告訴父皇……”
“二皇子果然仁義有善!”
呼——
幾個小奴才看著凡音在二皇子面前頭頭是道。
驀然想起了宮皇后形容這小女子的一個詞,妖言惑眾。
看著在宮里頭行走低調(diào),不聲響的一個丫頭,怎的張開口來就是舌燦蓮花胡說八道的大道理一大堆。
嘖嘖,這,就是血脈吧。
……
……
畢淵聽說了凡音入了宮中,便也來尋她。
一邊暗自好奇著,怎的也不聽阿蓮提起,什么時候把她接進(jìn)宮來的。
聽說是交在了宮皇后的手里,暗暗替音姑娘捏一把汗。
畢淵是個小心謹(jǐn)慎的人,知道自己這回立了功回來,宮婉婷定然視他為眼中釘,是她兒子的假想大敵。
在誰面前嘚瑟都可以,就是不能在宮皇后的面前翹起了小尾巴。
正想著,見到皇后宮里有人走出來,唬了一跳,連忙找個地方藏起來。
才躲好,就看到走出來的是凡音。
謝天謝地,她是一個人,身邊沒有任何宮女侍衛(wèi)。
而且?guī)兹詹灰?,她更清減了些。
也不知是不是在宮里受了什么閑氣,臉色耷拉著,不怎么高興的樣子。
但因入了宮,衣著不免精貴了些,雪白的袍子也格外的好看,柔柔軟軟的一團(tuán),跟白兔似的。
六皇子看著發(fā)了呆,在想喊她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她的身后追來了一個人。
“沐小音!”
知道是二皇子,凡音回了頭。
這二皇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好,說了多少遍了,她叫沐凡音。
一開口,他還是喚她沐小音。
“在的呢,二皇子?!?p> “母后說話語氣不好,這幾日忙著小爺聯(lián)姻的大事,心煩氣躁的,可別往心里去?。 ?p> 小爺?shù)穆?lián)姻……凡音的心思一下子飄遠(yuǎn)了。
復(fù)霖卻以為她還在置氣。
他看人一直是面上的,一根筋的。
所以在他看來,沐凡音就是個小丫頭,與七妹一般的年紀(jì),或許還小上幾歲。
應(yīng)該貪玩,應(yīng)該任性,還有些小女子初長成的傲氣。
她看著就挺機(jī)靈又聰明,雖然父皇沒有交待清楚她到底是哪一府上的小姐兒,但一定出自大戶人家。
能言善道,機(jī)敏乖巧,飽讀詩書,還撫的一手好琴。
“別生氣啦!”
他過去拉她的袖子,平日里跟自己宮里頭的宮女玩兒,也是拉拉扯扯的,習(xí)慣了。
凡音卻豁的往后一縱,動作尤其敏捷凌厲。
復(fù)霖呆了片刻,“哇,你身手這樣好的呀!”
凡音看著他,搖了搖頭。
“你知道我姓沐的么?!?p> “知道呀!沐小音,不是么。”
“那你知道沐姓,在皇城中是什么人家么?”
“……”
復(fù)霖神情沉了下來。
他傻么?他肯定是不傻的。
宮皇后的兒子,怎么可能是個傻兒子。
在宮廷里長大的孩子,哪怕是央帝的嫡親皇子,也必須遭受九九八十一磨難的,打從娘胎里起,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
斗贏了,才能被生下來,才能長大,才能做人。
雖然他頭上有皇后,有宮家護(hù)著,也不過就是頭頂那把傘大一些,總有一不小心跨出傘外去的一刻。
謖復(fù)霖是不傻的,他知道自己不過是比別人更幸運(yùn)一些罷了。但,所謂幸運(yùn)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所以,他是一個有實力的皇子。
他喜歡玩兒,他喜歡鬧,喜歡有恃無恐。
但是與其他的皇子們,他都不怎么走近的。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北央的皇家祖訓(xùn),母后從小就告誡他,外公從小就提醒他。
有朝一日,登基為帝,萬萬不可犯你父皇的錯誤,不可繞過任何一個親兄弟手足!
所以,自己是必須要?dú)⑺浪麄兊摹?p> 所以當(dāng)皇子一天,他就決定要無憂無慮的過一天。
玩要玩的兇狠,要不計后果。
萬一有一天自己把自己玩死了,那豈不是更好么?
私底下他是有些佩服司小爺和百里明月的。
他也希望能與那兩個豁達(dá)爽朗的人為伍。
但是他的立場不允許。
無論是筑南王,還是百里太師,都并非母親和外公一派的。
日后,說不定又是敵人了。
對他來說,宮里頭,根本不可能有朋友。
還不如與宮女、侍衛(wèi)玩樂一番,他們總歸是供著自己的。
凡音在他眼里也就是那么一個游離在外的人。
他見到宮外頭人的機(jī)會不多,能夠深談的更沒有幾個。
何況凡音看起來就是挺有見識的一個女孩兒。
雖然她姓沐,用腳指頭猜一猜也能猜到她的背景了。
宮里也有沐姓的護(hù)衛(wèi)。
但他們都守在父皇的身邊,行蹤諱莫如深,來去無蹤。
他們見著他也是低頭作揖的,可是眼神中凌然的傲氣,根本就是不服他的。
只待有一天,他登基為王了,他們才會真正臣服在他腳下。
這就是與非門人。
她也是與非門人。這個念頭,有過,卻被他刻意揮去了。
她跟他見過的與非門人都不同,他有些想要討好她,或許,能夠與她做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