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丁堡是大陸上百個掙扎于幾個大國中艱難求生的小國家之一,雖然國力并不能算孱弱,但卻處于法卡聯(lián)邦、勃蘭條頓、奧格斯堡三大帝國的交界處,扼守丹陽山脈與森特森林南北縱橫數(shù)百公里的唯一出口,是傳說中的兵家必爭之地。
而單論國家面積,愛丁堡也接近一個大型王國,但它的九成國土卻都被森特森林所覆蓋,二十余米高的喬木鋪天蓋地,陽光穿過樹葉間的間隙,投射到地上只剩一片斑駁。
這片森林有著極端不同尋常的地理構(gòu)造,九座山脈從森林外邊延伸至森林中央,呈螺旋狀排布,中間卻留有一片空曠地帶。
而那空曠地帶則是一片景色優(yōu)美的平原,在它之上,東西走向的萊茵河奇跡般穿越了九座山脈的阻礙,蜿蜒著將平原分割成兩部分,倘若有人能從天空俯視這片區(qū)域,他將看到這無與倫比的美景。
而森特學院就坐落在這平原之上,匯聚了大陸數(shù)百年來建筑工藝精華的數(shù)座古堡點綴在萊茵河兩邊,其旁也零零星星地修建了一些小型的建筑。
四通八達的鵝卵石小道縱橫交錯,將這些建筑物都聯(lián)系在了一起,如同一張精密無比的蛛網(wǎng),將所有信息都匯聚到學院的中心——維澤堡,一座古老而又巍峨的巨型建筑上。
而此時,威廉和雪莉爾就站在森林深處的學院北門,它是學院唯一正式的出入口,曾經(jīng)無數(shù)英靈到達的地方。
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留有他們的足跡,留有他們那不屈的意志,而當大門開啟,便往往醞釀著一段傳奇。踏入這個學院,無論將來是否功成名就,它的印記都永遠無法磨滅,因為這將會是每個人的驕傲!
不過北門并不是什么氣派的地方,只能看見一個稍顯破舊的傳送陣被安置在一旁,周遭枝繁葉茂。
而除了傳送陣外,就只剩下一座更不起眼的石碑矗立在地面,其上的坐標為618,13A——一個在任何書籍以及地圖冊上都不可能查到的傳送陣編號,自建造伊始,就是學院秘而不宣的唯一接應點。
威廉和雪莉爾兩人也是輾轉(zhuǎn)多次,才由赫柏賭場所在的城市來到此地。
兩人對視一眼,隨后威廉使了個眼色,雪莉爾才半無奈地走上前,將隨身攜帶的?;辗旁谑?,念叨道:“以吾之名,召喚前人的啟示,驅(qū)散面前迷霧,由吾見你所歷之哀景,行你所過之崎嶇?!?p> 瞬間,一道耀眼的白光從石碑上一閃而過,直射向上,在離地五米處懸空凝滯,隨后竟形成一個小型光源,向四周散射出難以直視的光線。
不知過了多久,在這光芒的照耀下,前方的森林漸漸消失,露出一條寬闊的大道。顯然,這是一個耗資巨大的魔法陣,石碑便是它的陣眼,僅允許擁有?;盏娜送ㄟ^。
“真搞不懂為什么要弄這么無聊的魔法陣,而且這咒語也是夠蠢的……哎,你發(fā)什么呆呢?”雪莉爾問。
看著眼前寬闊的道路,威廉頓時覺得有些五味雜陳,但他也僅僅只是整了整衣領(lǐng),便恢復過來,緩緩踏步向前。
“沒什么,”他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我們走吧?!?p> “哎哎哎,進去之前再問你件事好嗎?”雪莉爾突然走上前攔住了他,“剛才在賭場,你是怎么知道會翻出方塊4的?難道你們有出千我沒看見嗎?”
“當然沒出千,我從來不靠出千取勝的?!?p> “但那怎么可能呢?根據(jù)概率學,能讓你獲勝的可能幾乎不存在啊!”
“不是還有方片4嗎?”威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仿佛習以為常,“數(shù)學學得不錯,可惜你架不住我運氣好?!?p> “你騙鬼咧?”雪莉爾做了個鬼臉,然后也憤憤不平地跟著他走進學院。
……
森特學院占地極大,但學生卻相對稀少,包括導師在內(nèi)也只有一千多人,堪稱地廣人稀。
從北門進來后威廉和雪莉爾更是只看到了兩三個學生,匆匆避開后,四周就只剩下一望無際的平原和一些零零散散的房子,配上淡淡的霧氣,更是覺得空曠寂寥。
遠處,一座三層的小樓內(nèi),有個鬼祟的人影正趴在窗臺上,用望遠鏡觀察著空曠的平原景。
他所在的小樓由堅固的巖塊做原材料修筑,歷史至少有上百年,是不可多得的建筑瑰寶,但一直被作為學生公寓使用,而即便如此也并沒有明顯的老化痕跡,顯然保養(yǎng)得極好。
而往內(nèi)一觀察,可以發(fā)現(xiàn)屋內(nèi)設(shè)施幾乎包攬了目前大陸上的頂尖配置,對于學生公寓而言,簡直算得上鋪張浪費。
“咦,這女的不是……?”望遠鏡四處遙望,終于瞥向了雪莉爾的位置,那鬼祟的人影愣了愣,若有所思,隨后回頭喊到:“舍長!快過來看??!你暗戀的那個雪莉爾終于回來了!”
“什么什么?”舍長連忙跑過來,“快給我看看!”
男子將望遠鏡遞給了舍長,經(jīng)過一番搜索,他終于看到了雪莉爾。
但他沒開心多久,就立即僵住了,隨后,開始不停的顫抖。
“我的天……那個人……居然……”
“舍長你怎么了?就算是過于興奮也沒必要那么失態(tài)啊,要知道,撩妹的時候誰先把持不住誰就輸了啊!”
舍長猛敲了他一下頭,說道:“去你丫的!你腦袋里都裝著些什么?難道只會看女人嗎?你……你好好看看……雪莉爾旁邊是誰。”說完,他將望遠鏡顫抖著遞了回去。
“誰???舍長你這么激動莫非是哪個帝國的王儲嗎?還能抱大腿不……”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就停住了,手中的望遠鏡也無聲地落下。
“威廉杰斯坦?!彼行┞槟镜啬畛鲞@名字,目瞪口呆地看著舍長。
學院傳奇回歸!這個消息對他們的震撼力無異于禁忌魔法在自家上空爆炸。幾秒的沉默后,兩人似乎同時想起了什么事,相視點點頭,隨后便狂奔出了公寓。
……
萊茵河左側(cè)一座裝飾極為華麗的建筑物——萊茵館內(nèi),一群人正“興致勃勃”地開著學生會的例行會議。
“莉莉絲!今天我把話撂這,如果今年你要是還敢扣我們部門的經(jīng)費,那就抄家伙來干一架吧!出學院后時間地點你定!”
這位脾氣暴躁的部長絲毫不顧及紳士風度,拍案怒罵,手指直指前方一個柔弱的女生。
旁邊一位第一次參與學生會高級會議的部員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于是用手指戳了戳他,示意要對女生溫柔一點。
但沒想到對面的女生這時居然一下子跳了起來,插著腰,伸著手,儼然一副罵街的樣子:“媽的你這狗嗶——就活該全家嗶——我好心好意撥款給你,但沒想到你這狼心狗肺的嗶——居然還敢恩將仇報,老娘今年分分鐘揍得你滿地找牙然后悲憤交加含笑九泉……”
臥槽……菜鳥部員一臉懵逼,似乎是明白了剛才部長語氣如此粗暴的原因……我擦嘞罵街都能消音到這種地步,到底是多么身經(jīng)百戰(zhàn)才能做到???
而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片吵吵嚷嚷。
這便是學生會的例行會議,一個以罵街為主,討論為輔的奇怪會議。
不過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即便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也依舊有一人能保持淡然如水的心性——那便是當今的學生會會長。
他已連任三屆,魔法天賦超然,修煉也如苦行者般勤奮,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即便因為一次意外少了一條左臂,也難掩他璀璨的光輝!
菜鳥部員不禁向那個傳奇人物投去景仰的目光……
“呼——呼——”
只見那位千萬男人的假想敵此時正安穩(wěn)地趴在會議桌上,安靜地睡著了,還發(fā)出輕微的呼嚕聲。
臥槽……他終于絕望了。這樣不團結(jié)的組織到底是怎么存活下來的啊?!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門者聽起來像是趕著來投胎。侍者剛打開門,他便急匆匆地沖了進來,大喊道:“老大!有大新聞!有大新聞!威廉……威廉杰斯坦,他回來了!”
這個吵吵嚷嚷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你說什么?”莉莉絲一改之前的盛怒,轉(zhuǎn)眼間便把纏繞著單體攻擊型火系魔法的手指指向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再說一遍,是誰回來了?”
“威廉……杰斯坦啊……”那個人被嚇得渾身發(fā)抖,誠惶誠恐地回答道。
莉莉絲沉吟了一陣,隨后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媽的!所有還沒死的都跟我走!帶上你們的小弟,告訴他們今年的經(jīng)費就全看今天的表現(xiàn)了!明白了嗎?威廉杰斯坦,今天你一定要血債血償!”
她一把撥開通信人,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便要沖出去。他們的氣勢一往無前,甚至還有人往天花板上鳴了一槍——所有人都知道那把槍的名字,“萊克星敦的槍聲”,鳴響之時即代表戰(zhàn)斗與自由!
臥槽還真有能把他們團結(jié)在一起的東西啊……菜鳥部員不禁被嚇了一跳,默默念叨著。
“先等一下!”這時,一道威嚴的聲音卻突然由身后傳了過來,攜著不容置疑的威懾力以及霸道威嚴的語氣,讓人難以前進分毫。
學生會會長不知何時竟然醒了過來,他迅速出言制止了這次行動。
莉莉絲先是一愣,隨后捂了捂眼睛,變得異常悲憤交加,她帶著哭腔哀求道:“會長!難道你還想阻止我們嗎?為了今天我已經(jīng)等得夠久,不想再等了!”
這種淑女形象惟有對著學生會會長她才有可能做得出來,其嬌美不禁讓剩余的人都心神一顫,但很快又因惡寒而變得顫個不停。
“額……你們怎么了?我只是剛起床想上個廁所,你們擋在門口……鬧哪樣?”
學生會會長果真一副剛起床的樣子,他有些木然地說道,同時站起身揮手示意人群讓開一條道。部員們面面廝覷,不知其意欲何為。
“噢!我想起來了,”他突然轉(zhuǎn)身看向莉莉絲,睡眼惺忪,“我昨晚才收到消息,還沒來得及跟你們做心理疏通他就回來了……唉,看這架勢是來不及了。怎么樣?你們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不。”莉莉絲低下了頭。
“還是聽聽吧?!睂W生會會長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他如鷹隼般掃過眾人,與其對視者都不由得心生顫栗,“僅憑一腔熱血就想對付威廉杰斯坦,未免有些可笑。你們的能力不足,制造點小麻煩還可以,但要傷筋動骨,無異于癡人說夢。而且……加麥利德的事的確是意外,我不希望你們?yōu)榱怂鴮⒆约合萦谀嗾又?。?p>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原地一群面面廝覷的人。
“但他是個懦夫,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就在學生會會長即將離開萊茵館時,莉莉絲突然低聲說道,“加麥利德是我朋友,所以我決不能允許放任那個家伙這么瀟灑地活下去!會長,幫幫我們,有了你我們將事半功倍。”
“加麥利德同樣是我朋友,所以我不能幫你們?!睂W生會會長沒有給出太多的解釋,只是疾步離開會場,重重地把門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