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層建筑的屋頂陷入沉默，只有無盡的寒風(fēng)刮過。
駱凡看向蘇婕姝，他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想到些什么，但此刻自己的心中如同卷起了巨浪般翻涌不息。剛剛的這個場景實在有些似曾相識，如果寫成調(diào)查案卷，與十幾年前蘇婕姝父母遇害的案件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這時蘇婕姝忽然問道：“這次暗殺目標(biāo)的目的是什么？”
這里都是專業(yè)人士，他們非常清楚在刺殺的過程中，無論是老板娘還是店主，從始至終都沒有問出一句“為什么”，說明他們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已經(jīng)可能會面對的危險，從他們的應(yīng)對來說，也顯然不是一般人。
莫無言沒有作答，而是拿出智腦，接通了279小組的通訊。
在聽完了蘇婕姝的問題之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出來：“根據(jù)調(diào)查，這個商店的主人屬于反抗軍的同情者，反抗軍曾經(jīng)在這里購置過裝備，并且他們給反抗軍提供了采購的便利條件。
“你們知道，這是軍政府所絕對不允許的，他們就是潛在的反抗軍，隨時可能變節(jié)的叛變者。”
林烏南忽然插話，“為什么殺死那兩個孩子，他們看樣子還不到十歲。”
“還真是天真啊，你們真的是無面人么？”
這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牙齒相互碰撞發(fā)出的金屬聲讓302組的三人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光頭少年。
“他們的母親是超凡者，那么他們的線粒體很有可能會遺傳到母親的變異血統(tǒng)，成為超凡者的幾率非常大，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歲了，難道準(zhǔn)備等著十年之后他們來找你復(fù)仇么？那個時候他們的超凡能力一定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這是另一處戰(zhàn)場，戰(zhàn)場上沒有仁慈?！?p> “哈哈哈，想不到小靈牙也有可以說教的一天?！边@是一個女聲，明顯是蝮蛇在說話。
“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膘`牙暴躁的聲音再次響起。
至此通訊靜默，許久沒有人再發(fā)聲，駱凡伸手掛斷了通訊。
…………
正午時分，見習(xí)外勤們懷著復(fù)雜的心情登上飛艇。
返程很順利，當(dāng)眾人返回京都的時候，同樣已經(jīng)是夜色闌珊，莫無言需要返回三生樓述職，而302組的三人被要求在年終節(jié)慶后上交這次觀摩的心得體會。
駱凡回到已經(jīng)被蘇婕姝命名為“鷹巢”的公寓樓，按三人的計劃這里在年后就將進行改造，變成一個真正適合三個人鍛煉與謀劃行動的秘密基地。
此刻駱凡站在公寓房間的窗前，看著通宵歡慶的城市，想著在綠洲市發(fā)生的一切。
在這個無數(shù)人歡笑團聚的時刻，有一個家庭在自己的注視下被徹底粉碎。
他搖搖頭，努力趕走心中的無力感和愧疚感，這就是新人類所謂的秩序么？他站在窗前一動不動。
許久之后他嘆了口氣，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這個刺殺案件和蘇婕姝的父母的案件有很多相同點，受害人都是家庭型商鋪的經(jīng)營者，如果從不知情的角度來看，都屬于搶劫殺人，只是一個用槍一個用刀，“兇手”都有些神志不清，或是在說著一些奇怪的話。
駱凡越思考越覺得這其中隱藏著一條脈絡(luò)，可以揭露十幾年前那個案子的另一個面孔。
“難道，婕姝父母的遇害與無面人有關(guān)？”
駱凡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性，只是當(dāng)時蘇婕姝還比較小，不清楚父母除了經(jīng)營店鋪外做了哪些其他的事情，無法進一步的分析。
如果想要弄清楚是否是無面人參與了其中，只能去無面人的檔案室去求證了，但是這種案件并不是他們這個等級的外勤人員可以翻閱的。
“難道要像反抗軍一般潛入檔案室？”
駱凡搖搖頭，拋棄了這個念頭，在檔案室被反抗軍入侵之后，現(xiàn)在的安保措施已經(jīng)變得格外恐怖，如果說302組曾經(jīng)潛入過的清道夫分部檔案室是一個放置在商店中的保險箱，那么如今的無面人檔案室就是中央銀行的地下金庫。
“看來只有以后找機會再驗證了。”
駱凡又想到了這次刺殺行動中，蝮蛇給那兩個昏過去的顧客所佩戴的儀器，僅僅幾分鐘時間，就將對方刺激得失去了神志，讓顧客相信自己就是兇手，并且性情大變，心底的罪惡念頭完全爆發(fā)出來。
“怎么有點像之前自己的失控狀態(tài)呢？”
駱凡打了個哆嗦。
“這是什么裝置？還有之前在余生公司見識到了那種改寫人類記憶的裝備，這些針對人類腦域發(fā)動的攻擊實在是難以防范?！?p> “說到這，是否也可以利用這些裝置的原理，反向應(yīng)用，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消除自己爆發(fā)失控狀態(tài)的隱患呢？”
駱凡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
“對了，或許可以咨詢一下專業(yè)人士。”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深夜了，他掏出通訊卡，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天才機械少女謝靈翼發(fā)了一道信息。
還沒等駱凡將通訊卡放下，謝靈翼的視頻通訊就已經(jīng)發(fā)了過來。
接通通訊，駱凡看到少女應(yīng)該還是在自己的那間亂糟糟的辦公室內(nèi)，原來對方在這個時間仍沒有休息，最可怕的就是天才比普通人更加努力。
“你說的那種裝置我研制不出來?！鄙倥诠ぷ髦械男愿裼肋h強勢，但她的第一句話就讓駱凡的希望落空了。
“不過，”少女的眉毛一挑，“我最近做了不少好東西，要來試試么？”
謝靈翼的話勾起了駱凡的興趣，要知道他上次從對方辦公室弄走的那些裝備可是幫了大忙，無論是在暴力球比賽還是潛入行動中，都起到了關(guān)鍵性的作用。
此時視頻通訊中的謝靈翼側(cè)過身子，將身后堆成小山的機械裝備顯露出來，“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么？你可是答應(yīng)過要幫助我測試裝備的?！?p> 看到那成堆的裝備時，駱凡已經(jīng)聽不到少女的講話了，他眼中只有那些機械，“那個好像是滑翔翼，小的好像是重力干擾器？那個紅色的是什么……”
謝靈翼看到視頻中的駱凡雙眼發(fā)直，緊緊盯住自己房間內(nèi)的裝備，她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如同身披斗篷的女巫，對想吃糖的小孩子晃了晃手中的袋子，“聽，里面都是糖果碰撞的聲音哦?！?p> “怎么樣，幫我測試新裝備換取這些機械裝置，同意不同意？”謝靈翼覺得自己的聲音中充滿了誘惑。
駱凡將頭點的飛快，“同意，我什么時候過去？”
“明天早上。”
駱凡皺了皺眉頭，明天就是本年的最后一天了，他原本是想約蘇婕姝一起度過的，“謝天才，你們年終節(jié)慶不休息的么？”
“過時不候?！币曨l的另一邊，謝靈翼同樣皺了皺眉頭，“啪”的一聲掛掉了通訊。
駱凡有些頭疼，他搓了搓手，“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302小組去尋找裝備，多么珍貴的裝備，多么難得的機會……
“婕姝能夠理解我，烏鴉一定會支持我。
“而且時間不會太長的，我還能趕回來過節(jié)的?！?p> 黑瞳少年找足借口，終于說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