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檀州案最為關(guān)鍵的證人墨子承在壽州營的護送下順利抵京。雖然半路上橫生許多波折,但由于壽州營準(zhǔn)備充分,處處小心謹(jǐn)慎,終歸沒有讓那些下手之人得逞。
墨子承入京后,被立即交于刑部。晉王聞訊,授意刑部尚書積極配合,嚴(yán)加審訊,才短短兩三日,檀州府尹蘇柏揚侵占民田、草菅人命的種種罪行都已被坐實。
御書房內(nèi),云帝看著刑部尚書遞送上來的奏折,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整張臉陰沉地快要滴出水來。
“檀州...蘇柏揚...好,真是好得很哪!”
忽然,云帝將手中奏折用力摔在御案上,胸口起伏不定,因情緒波動太大而引發(fā)一陣劇烈的咳嗽。
“陛下,陛下千萬要保重龍體?。 ?p> 鄭公公見狀,連忙上前,輕輕拍打著云帝脊背。
“朕倒是想保重!”云帝面色怒意未減,一把打開鄭公公的手,“平日里,朕就總聽到有關(guān)皇后驕縱的些許流言,沒想到,他這個弟弟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推行農(nóng)耕乃是國政,前朝滅亡不就是因為民生疾苦,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嗎?”
“朕曾三令五申,嚴(yán)禁各世家貴族行土地兼并之舉,這個蘇柏揚倒好,全檀州的土地都上他手里去了!咳咳...”
“蘇柏揚固然有罪,可陛下詔令刑部依律處置就是了,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p> “去,將皇后叫來!”
蘇柏揚之事事發(fā),傳得滿城風(fēng)雨,皇后就算消息再閉塞也知道了。
此時她正在宮內(nèi)來回踱步,面色十分緊張,顯然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奴才見過皇后娘娘?!?p> 見到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前來,皇后心中一緊,但面上仍然強裝鎮(zhèn)定:“免禮,鄭公公有什么事嗎?”
“陛下有旨,請娘娘即刻前往御書房?!?p> “陛下可說召見事宜了嗎?”
“這...”鄭公公低著頭,不自然地笑了笑,“娘娘去后自會知曉?!?p> 中宮與御書房相距不遠,按正常速度,片刻時間足以到達。
不一會兒,皇后小心翼翼地走進御書房,微微抬首偷瞄了一眼坐于主位之上的皇帝,深吸一口氣,“臣妾參見陛下?!?p> 話音剛落,只見云帝抄起手中奏本直接向皇后砸去。
奏本掠過空中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徑直落在皇后面前。
“朕問你,此事,你可否參與了?!”
“陛下,恕臣妾愚鈍,臣妾不知陛下所說何事?!?p> 皇后仍舊跪在地上,并沒有去看奏本,而是恭聲道。
“你還嘴硬?!痹频蹍柭曉懾?zé),“刑部的奏折就在你面前,你好好看看!”
話至此,皇后方才慢慢地撿起奏本,一目十行地粗覽了一遍上面所述內(nèi)容。
“陛下,臣妾冤枉??!”
“鐵證如山,你還有臉喊冤?!”
“蘇柏揚敢如此膽大妄為,必定是打著你的旗號!說,你是否早就知道他暗地里行此逆事?”
“臣妾確實對此事半點不知!至于內(nèi)弟,臣妾相信,他定是受小人蒙蔽,一時不察才犯下大錯...求陛下開恩!”
“一時不察?皇后啊,你說的可真是輕巧!”云帝嗤笑一聲,語氣依然低沉,“蘇柏揚總掌檀州,在那里,他就像土皇帝一樣!還有誰能蒙蔽得了他!”
“朕屢次申詔,不得行土地兼并之事,可他倒好,不僅大片兼并,還行了如此多的傷天害理之事!”
“此賊倒行逆施,肆意屠戮治下百姓,而你身為他的長姐且位居中宮,對此卻懵然不知,這就是你母儀天下的行徑嗎?還是你輔佐朕的懿德風(fēng)范?!”
“以往,有些不要緊的事,朕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此賊非但不思感念皇恩,還變本加厲,這次朕絕不姑息!”
“陛下...陛下!”皇后慌了神,向前爬了爬,誠惶誠恐道:“柏揚所犯之罪的確赦無可赦,可他畢竟是臣妾的胞弟??!還請陛下...看在臣妾服侍多年的份上,饒他一命吧!”
“朕不追究你的責(zé)任,就已是開恩,皇后啊,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
云帝身子向后靠了靠,輕輕閉眼,聲音之中有些疲累。
“陛下!”皇后聲嘶力竭,早已顧不上凌亂的發(fā)飾,“就算陛下不顧念夫妻情分,那也請看在朔兒的面子上,饒恕他這一次吧!陛下,臣妾就這一個弟弟??!”
“夠了!”云帝猛然睜開雙眼,暴喝出聲,“虧你還有臉提朔兒,有你這樣的母親,朔兒的品行早晚讓你教壞!”
“來人!將皇后給朕拖出去,禁足中宮,無旨不得擅出!”
“陛下...陛下...”
皇后的喊聲漸弱,云帝右手扶額,重重嘆息一聲。
“無知婦人,遇到事只知道維護自家的利益?!?p> “傳旨刑部,蘇柏揚草菅人命,罪行昭昭,擬腰斬棄市,與此案有關(guān)的一應(yīng)人等,均需嚴(yán)懲!另外就是,讓吏部盡快擬出新任府尹人選,盡快恢復(fù)檀州秩序?!?p> “奴才遵旨。”
晉王府,白婉凝面帶笑容地走至?xí)x王身旁,盈盈行禮,“殿下,宮中傳來消息,父皇得知檀州之事后盛怒,將皇后娘娘叫到御書房去臭罵了一通,甚至還說出了她不配為十四皇子之母這等話。”
“早在意料之中。”晉王笑著搖了搖頭,“皇后此人,目光短淺,想必她定是在父皇面前極力維護那位蘇大人,這才惹得父皇龍顏大怒?!?p> “父皇傳旨刑部判蘇柏揚腰斬棄市,另外還讓我父親盡快擬定檀州府尹的人選?!?p> “安排個我們的人上去吧,要有些真實能力的,檀州如今民心惶惶,父皇十分重視。新府尹越是能快速安撫下人心,父皇就越會覺得尚書大人用人得當(dāng)?!?p> “是?!?p> 白婉凝淺淺一笑,為晉王倒了一杯茶。
“經(jīng)此一事,皇后必然恨上秦王,”晉王嘴角微掀,輕抿一口茶水,“就讓他們斗去吧,本王只需隔岸觀火便可。”
“而且這才剛剛開始,本王要讓父皇徹底對皇后一支失望,從而另立儲君。”
“云朔,你區(qū)區(qū)一個黃口小兒,拿什么與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