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鳳清虞早早來到鳳婉凝房前,偷偷開門進去,看見還沒醒來的姐姐,鳳清虞突然笑了,姐姐是不會變的。
“阿虞,你又偷偷闖進來。”“姐姐,你醒了啊?!薄皬哪阏驹陂T口我就知道了?!币苍S鳳清虞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她每次溜進來踩得步數(shù),輕重鳳婉凝都一清二楚。
“姐姐,我昨天已經(jīng)狠狠教訓過阿澈了,他知道你是不會害我的,你能不能別生他的氣了?!兵P婉凝刮了鳳清虞的鼻子,“你呀,也不說來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一早上就給你的阿澈道歉。好啦,我不生氣了,能遇見一個這么在意你的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終于有人能替我管住你了?!?p> “姐姐,快去讓挽歌拿冰塊給你敷敷眼睛吧,你看腫的跟核桃一樣,晚上怎么去見元公子啊,你說是吧?!薄澳闶窍胝f怎么去拿巧麥軒的點心吧。”
鳳婉凝坐在梳妝鏡前,任由林挽歌為自己挽發(fā)髻,“阿虞,你在看什么呢?”“我在看啊,我姐姐這么好看,不知道將來哪個人能入姐姐的眼?!碧岬竭@里,鳳婉凝原本的興致突然低落,將來那哪個人?這個是自己能決定的嗎?鳳清虞顯然也意識到鳳婉凝的想法,“姐姐,你別擔心,阿澈說近幾日國界已經(jīng)穩(wěn)定很多了,說不定父親不用去,你也不用呢?”希望如此吧。
林挽歌手很巧,三兩下,一個垂鬟分肖髻就赫然于頭上,“小姐,這個發(fā)髻配上金點翠串珠流蘇可好看了?!薄鞍?,等等,今日就帶那根碧玉簪子吧。”林挽歌應該是想到了那日的場景,面帶笑意,點頭稱是。“挽歌怎么了,那根簪子是有什么典故嗎?”“二小姐不知道,這根簪子啊,是咱們小姐從元公子手上搶下來的。”
林挽歌講了那日的故事之后,鳳清虞湊近用手擋住嘴,“挽歌,那元公子長得怎么樣?”林挽歌瞟著鏡中的鳳婉凝沒有看向自己這面,狠狠地點了點頭。鳳清虞的一句,“哦,姐姐這是特意戴給元公子看的吧?!?p> 鳳婉凝一下子站起來,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誰說我是戴給他看?不對,我就是戴給他看的,他沒買到,我就戴給他看,氣死他?!焙镁脹]有看見聽見鳳婉凝這樣孩子氣了,鳳清虞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不管是故意戴給他看還是氣他,鳳清虞只知道姐姐有回復了以前的狀態(tài),真好。
“那你呢,我聽挽歌說,昨天下午三皇子帶你出去了?”鳳清虞聽了之后就很無奈,“哎,快別提了,昨天他非要帶著我出去,正門不走,非要翻墻,他抱著我飛上屋檐,我沒注意不小心踩掉了瓦片,咱們府里的護衛(wèi)還以為進賊了,一個個仗著自己會點兒武功全都上了房頂,姐姐,你能相信嗎?阿澈帶我剛離開那里,那里就塌了,它塌了,我看以后該讓母親在院里立個規(guī)矩,不準上房。然后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翻墻翻上癮了,進自己府也翻墻進,皇子府的護衛(wèi)是一般人嗎?一聽見動靜就往屋檐上扔了一個石子試探是否有人,正好打在我腦袋上了。然后我就生氣回來了?!?p> 看著喋喋不休的鳳清虞,鳳婉凝很欣慰。同時也很羨慕,說實話,自從知道自己可能成為太子妃之后,鳳婉凝就很珍惜每天的生活,也許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了,以后終日面對宮墻紅磚,只怕淚濕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
“行了,你別鬧我了,快去找你的阿澈吧,過幾日去看看卿羅吧,多日不見,也不知道她的狀態(tài)怎么樣?!?p> 鳳清虞聽到有可以出去了,很是開心,滿口答應,“那姐姐,我先走了,母親要是問起來,記得替我保密?!兵P清虞離開了,鳳婉凝面對銅鏡,拿起螺子黛輕輕畫眉,“挽歌,你說我好看嗎?”
很少聽到鳳婉凝這樣的問題,盡管心存疑慮,林挽歌還是實話實說,“小姐當然好看了。我和九歌第一次見到小姐們還是中秋宴會之前排練歌舞的時候呢,當時就覺得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存在?”
銅鏡里的人拿起口脂,輕點朱唇,“那你說,那些曾經(jīng)獻過殷勤的,來府里求親的,是喜歡我的皮囊還是地位,亦或是我身后的母親甚至是夕凰國?”看著這樣的鳳婉凝,林挽歌很擔心,她從未見過如此落魄的小姐,當初花園內(nèi),玉指青蔥撥動琴弦,仿佛還是幾日之前的事情,沒想到心境可以變得如此之快。
“你別擔心,我沒事,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醉的人,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是真的難受,你身邊的人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還要揣著明白裝糊涂,而你明知道他們想要的是什么,卻也只能陪著她們糊涂下去。”
從來釀酒的人,分外清醒。
“挽歌,你先出去吧,到了和元公子約定的時辰再來叫我,除此之外,今日我誰都不見?!?p> 巧麥軒,鄒掌柜正在清點這幾日的賬目,不得不說,巧麥軒的生意是真的很好,“哎呦,元公子,你怎么下來了。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好了。”
洛元徽環(huán)顧四周,看著各種精致的糕點,一時拿不定主意,“鄒掌柜,你知道婉凝郡主平日里喜愛的糕點嗎?幫我選幾樣,今晚我約了郡主珍饈樓一聚?!薄昂绵?,元公子我馬上安排,交給我您就放心好了。不過公子您真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約郡主出來嗎?”
什么節(jié)骨眼兒?和太子議婚,議婚而已又不是已經(jīng)嫁進太子府。
“不可以嗎?再說了人家姑娘都沒說什么,你就別操心了。把你該做的做好就行了?!?p> 鄒掌柜不再說話,專心挑揀糕點,用精美的食盒裝起來,洛元徽踱步上樓,“哎,該想一下,今日約她相見要聊些什么了。跟姑娘聊天聊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