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李長弓的拒絕,帕克卻信以為真,語氣堅定道:“收下吧,我的朋友,比起你為我和謝廖沙做的,這不值一提?!?p> 既然如此,李長弓沒有過多矯情,收下這把刀。
雖然這把刀在槍械面前跟燒火棍沒什么差別,但按照多年的小說閱讀經(jīng)驗來看,以后會經(jīng)歷的時空碎片不可能全是以現(xiàn)代戰(zhàn)爭為背景,這把刀遲早會有用武之地。
將刀拿在手里,與狗牌不同,李長弓并未感覺有什么變化。
此時帕克已經(jīng)去休息了,李長弓拿著刀走到院子,這里堆放著一些尚未劈成柴塊的樹干。
選了一塊直徑約有二十厘米的樹干,李長弓按照帕克所說,左手持刀鞘貼于腰間,刀刃向上。
與當(dāng)時歐洲乃至全世界范圍內(nèi)的馬刀主流佩戴方式不同,哥薩克騎兵們都是將這把被稱作鷹之利爪的恰西克馬刀刀刃向上挎于腰間。
這種持刀方式與太刀相同,都是為了借助拔刀的力量在刀出鞘的一瞬間直接展開攻擊。
一旦騎槍被卡住或是需要短兵相接時,哥薩克騎兵憑著這一點往往能先于敵人而拔出刀,即便只有不到一兩秒的優(yōu)勢,但這短短一兩秒,往往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右手搭上黃銅所制的刀柄,全身上下頓時涌出一股氣力,李長弓這才明悟這把刀所增加的屬性只會在使用的時候才能體現(xiàn)出來。
沒有多想,李長弓“鏘”的一聲拔刀出鞘,借著慣性揮出一道殘月,向下一斬。
“咄。”
一聲悶響,李長弓只覺得手上沒感受到多大的阻力,刀刃就已破開表皮深深沒入其中,比碗口還粗的木頭就只剩一層淺淺的樹皮還相連著。
再看刀刃,依舊鋒寒如雪,沒有半點損傷。
好東西!
既然被稱為鷹之利爪,那以后就叫鷹爪了。
李長弓滿意地收刀入鞘,這一刀他只大概用了五六分力氣,但在馬刀本身和拔刀特效的加持下這一刀力量高達三點以上,目標(biāo)若是換做人體,后果可想而知。
事實上,就有野史記載,曾有哥薩克騎兵借著奔馬之力用恰西克馬刀將敵人連人帶馬一分為二,其兇殘程度可見一斑。
試完刀,此時已是月至中天。在鬼門關(guān)面前溜了幾圈,李長弓也有些疲憊之感,打算先在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出發(fā)。
第二天一早,睡得正香的李長弓被一陣槍聲驚醒,槍聲很近,是從廣場的方向傳來。
猛地打了個激靈,李長弓抓起槍跑向樓梯,迎面撞上一瘸一拐的帕克,后者見到李長弓,面色驚慌問道:“怎么回事?!?p> “我不知道?!?p> 扔下一句話,李長弓快步跑向窗戶面向廣場的房間,帕克連忙拉住他,手向上指:“天臺,天臺可以看到?!?p> 李長弓又轉(zhuǎn)向跑上天臺,透過狙擊槍的瞄準(zhǔn)鏡看見雕塑下一群政府軍士兵正圍著兩具尸體,有人正憤怒地朝天開槍,但很快有人制止了他。
這群人在周圍翻找了一陣,不過還好李長弓昨晚臨走前多留了個心眼,他們并未注意到下水道入口。
找了一陣,一無所獲的政府軍士兵只能罵罵咧咧地將兩具尸體抬走。兩人齊齊松了口氣,看來是虛驚一場。
樓下傳來小謝廖沙的哭聲,下樓一看,原來是拉了滿滿一褲子,兩個大男人手忙腳亂地給小家伙換上自制的尿布,又給他沖了瓶奶粉,這才有時間準(zhǔn)備早餐。
借著煮飯的時間,李長弓向帕克打聽起封鎖線的情況。
聽說李長弓要去那里,帕克皺起眉頭,說:“你怎么會想去那邊呢,那里是最開始遭受攻擊和轟炸的地方,除了一片廢墟以外,就只剩不計其數(shù)的狙擊手崗哨和地雷,可沒人會想去那種地方。我這里并不缺食物,你倒不如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生活。”
對于帕克的建議,李長弓倒有些動心,孤身一人過了這么久能有個同伴也是件不錯的事情,帕克的表現(xiàn)也足以證明他的品行。更何況帕克受了這么重的傷,加上尚在襁褓之中的謝廖沙,實在是讓人擔(dān)心這對相依為命的父子接下來的命運。
思考一番后李長弓還是決定先去看看再做打算,雖然系統(tǒng)已明明白白告訴他緣由,但他還是覺得很有必要親眼一觀。
這也是現(xiàn)有的唯一一條,他能借此了解系統(tǒng)或是將他踢到這里的未知存在相關(guān)信息的途徑。
不能勸阻李長弓,帕克只好盡可能地將記憶中任何關(guān)于封鎖線的注意事項傾數(shù)道出,希望他能活著回來。
一直等到太陽落下,槍炮聲漸漸停歇,狀態(tài)完全恢復(fù)的李長弓揮手與父子倆道別,騎著一輛山地自行車踏上征程。
與帕克說的一樣,越往城市邊緣走,沿途的建筑物損毀得就更為嚴重。
不過這倒避免了狙擊手帶來的威脅,因為李長弓放眼望去幾乎完全是一片平地,僅剩的幾棟搖搖欲墜的危樓看起來也沒人敢上去。
如此殘破,自然不見任何人類活動跡象,宛如一片鬼蜮。
騎行大約快一個小時左右,李長弓眼前出現(xiàn)一座石橋,橋頭兩側(cè)零散地堆放著一些沙包和鐵絲網(wǎng),中間剛好留出堪堪容納車輛通過的過道。
將自行車藏好,李長弓躲在隱蔽處,用狙擊槍上拆下的瞄準(zhǔn)鏡進行觀察。
沒有游戲中的背包欄設(shè)定,帶這么多武器負擔(dān)太大,李長弓只是將狙擊槍上的瞄準(zhǔn)鏡拆下安在步槍導(dǎo)軌上。
透過瞄準(zhǔn)鏡李長弓看見橋面空無一物,幾十米開外的橋頭同樣是不見人影,也不見任何哨塔關(guān)卡。
貓著腰摸到橋頭,李長弓躲在一塊石碑后,石碑上刻著弗爾巴尼亞橋的字樣。
觀察了一陣,李長弓正準(zhǔn)備起身沿著橋邊慢慢摸過去,對面街上忽然亮起兩盞大燈,與此同時,一陣發(fā)動機的轟鳴聲突兀出現(xiàn),就像是被按下暫停鍵的錄音機重新續(xù)上。
是一輛皮卡,皮卡向這邊行駛過一段距離后,后面又以相同的方式再次浮現(xiàn)一輛皮卡,兩輛皮卡一前一后向著橋上快速駛來。
見此情形,李長弓重新藏好,兩輛皮卡與他擦身而過,還能聽清車上人的交談聲。
目送著皮卡遠去,李長弓換了個位置,將狙擊鏡對準(zhǔn)皮卡剛剛出現(xiàn)的位置。
很顯然這就是系統(tǒng)警示中所謂的這塊時空碎片演化的區(qū)域邊緣,外界是絕不能前往的危險區(qū)域,李長弓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探清外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耐心等待片刻,空氣中再次出現(xiàn)下一輛皮卡車,李長弓這次看清皮卡車是一點點由前到后慢慢浮現(xiàn)。就像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立在那里,唯有跨過這道分界線的那一部分才能被李長弓看見。
等皮卡過去之后,李長弓迅速通過石橋,為了避免迎頭撞上皮卡沒有走馬路,進入一處民居后徑直上了天臺。
幾棟建筑物的天臺都挨在一起,估摸著距離,李長弓跨越到邊界線大概所在的天臺,剛走了兩步系統(tǒng)果然彈出警示。
【警告,前方為時空亂流區(qū)域?!?p> 時空亂流?
李長弓抽出一支箭,平持箭尾一步一步向前挪動,用箭簇去試探無形的分界線。
一步,兩步...
合金材質(zhì)的三菱箭頭忽然消失前半部分,李長弓頓時停住,將箭抽回一看,原本光滑無比的金屬箭頭銹跡斑斑,甚至出現(xiàn)幾處腐蝕的痕跡。
而現(xiàn)代合金的耐腐蝕性極強,要想變成這樣,少說也得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日曬風(fēng)吹雨打。
看著手中腐朽的箭頭,再看向眼前平平無奇的景象,李長弓不由得微微后退了一步。
如此恐怖的時空亂流就在身前不到幾米的地方,就算是知道自己不會踏入,但李長弓仍若有芒刺在背,心神不寧。
無形的分界線之外,虛空中穿梭著無數(shù)無處不在的時空亂流,像空氣一樣將整個帕格倫市包裹于其中。
鏡頭拉伸,面積超過141.5平方公里的城區(qū)迅速化作一??雌饋肀戎ヂ檫€小的碎片,被一道由無數(shù)相同大小的碎片匯聚而成的洪流卷走,匯入另一片碎片汪洋。
猶如恒河沙數(shù)般的碎片在這片空間、時間全都失去意義的未知之地起起伏伏,無數(shù)根像是魚線的細小光索垂于其中,偶有幾根光索帶著一塊碎片沖天而起,消失于虛空之中。
而李長弓所在的碎片之上,一道淡淡的玉質(zhì)鎖鏈虛影向上一直延伸至未可知之處。
任憑汪洋肆意,自卻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