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模糊著模糊著,他把第二名人質(zhì)當(dāng)成了自己的孩子,他顫巍巍地手和自己不受控制的腿就這樣和自己的大腦切斷了聯(lián)系。就像是老糊涂了一樣,他拋卻了一切能夠生存的可能,奔向了那一片紅色。
“又來了個送死的。”公孫錦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左手去粗暴地抓起老先生的衣領(lǐng),將那瘦弱的老人整個提到了自己的跟前,他甚至都不屑于繼續(xù)用自己的那一把刀,只需要照著腿上狠狠地踢上一腳,整個醫(yī)院里便回蕩著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哀嚎聲,攪碎機全部的安寧和美好,讓一切都被暗紅色覆蓋起來。
“你先冷靜下來?!蹦俏粚⑼馓捉杞o寧雍的護士站在二樓大聲喊著,她看清了歹徒?jīng)]有槍支之后就決定了,決定讓自己知道一半的故事能夠不要連帶更多的受傷害了,“我們不知道你說的寧雍是什么人,我們會盡快找到他的,請你高抬貴手放了這個老人吧?!?p> “呵呵,你是在和我談判嗎?”公孫錦玩弄起了手中的刀具,鋒芒之中的寒氣開始擴散,就像是……
那些被妖魔化的紫霧一樣。
“因為抓不到我才對老弱病殘下手嗎?公孫錦,我對你的鄙視又多了一層?!?p> “雍兒——這么多年你去……”
“這位老伯,我不認(rèn)識你,請你不要用你的老眼昏花作為借口胡亂占我的便宜?!?p> “你……”
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是我的軟肋,所以請你寬恕我吧,讓我不要失去你,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寧雍穿著那位護士的白大褂,出現(xiàn)在了公孫錦面前,語氣之間并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滿滿的鄙夷,因為他的脆弱都是必須要像他背在身后的拳頭一樣緊緊地攥起來不能被發(fā)現(xiàn)的東西。
“寧雍,你……”
“我不認(rèn)識你。”
就像狼人殺游戲開始之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一切都會因為陣營而走向一些注定的結(jié)局,無法挽回的,沒有溫度的,那些都是必須舍棄的東西,即便我感覺得皮肉上有被刀鋒一層有一層地刮著,即便我都看到了傷口上駭人的白骨,我也不能動搖,因為相比于犧牲,我更不能承擔(dān)是滿盤皆輸。
就連青鳥都在青空說出“我不認(rèn)識你”的時候落淚了,世間的每一份幸福,不也就是這么脆弱嗎?
“哦?我好像抓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呢?!惫珜O錦明明沒有豺狼的獠牙,可他每一次開口說話都能讓無法逃離現(xiàn)場的人從他的影子里看到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
“我不認(rèn)識他?!?p> “是嗎?那你要不要走近了看看?”
“放了他,我過去。”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呢,白狼?”公孫錦的心里已經(jīng)生出了比暴恐更加邪惡的野獸,只是還沒等他真正動手,他的通訊設(shè)備發(fā)出了靜音振動,他接通了耳機上。
“JACKAL,收隊,不然我可救不了你?!?p> “嗯……”
還不是時候,我要復(fù)仇的人遠(yuǎn)比一個寧雍重要,他提起了老先生的衣領(lǐng)開始朝著出口靠近,可內(nèi)心的本性是控制不了的,他還是需要更加濃烈的紅色才夠。
“你想出去談嗎?”
“談?我和你可沒什么好談的,再見了。”他一刀劃破了老先生的喉嚨,手法惡毒得和他每一次的屠殺一樣,令人作嘔,令人痛恨,令人想要快點將他審判入地獄再也不許回到人間。
寧雍來不及猶豫,他知道公孫錦已經(jīng)準(zhǔn)備逃跑了,大喊了一聲:“追!”
那一把小小的刀僅僅只是握在公孫錦的手上,就可以讓他比任何野獸都要可怕,剛剛逃離野獸領(lǐng)域的人怎么會有專業(yè)人員的理性和秩序呢?他們慌恐地躲在角落里,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野獸的背影。
寧雍追到了門口,看著地上自己的父親,他的眉心很少像現(xiàn)在這樣皺起來,就連腳步都變得不再協(xié)調(diào),就像是地震第一次振動就不專業(yè)地直接逃離現(xiàn)場而被縱波震動搞得總是站不穩(wěn)腳步的小孩子一樣,就連目光里的目標(biāo)都開始變得模糊了。
感覺心就要被撕裂開了,茫茫的黑暗里,誰來救救我呢……
“寧雍,快去!夏晴在這兒?!鼻乜沾舐暫爸鴮幱海瑥拈T口出去之前還拍了拍寧雍的后背,寧雍看著秦空的背影,再看著已經(jīng)朝著傷員趕來的醫(yī)護人員還有夏晴,黑暗里似乎有光束探進來了一樣,寧雍的心臟不再被撕扯著,沒有了痛苦掙扎,他終于能夠繼續(xù)奔跑了。
對,我絕對不能滿盤皆輸!
“先救傷員最后處理死者?!毕那缏犞@句話,腦袋里就像是爆炸了一樣,他是這個理念的受益者,可是現(xiàn)在他卻完全不能接受了。
怎么辦呢?好想逃離這個滿是凋零生命的世界……
夏晴合上了眼睛,自暴自棄地沉浸在黑暗之中,可是心里總是渴望著,渴望著有青藍色的光芒出現(xiàn),渴望著幸福和希望能夠眷顧自己。
請寬恕我吧,我最愛的人啊……
“你愛誰?”
熟悉的聲音喚醒了夏晴沉睡的意識,他貪戀美好終于有了如期而遇的一次,他幾乎是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徑直循著聲音的源頭,張開雙臂將青鳥抱在了懷中。
“青空?”
“叫我藍天……”
“誒?”
現(xiàn)在的夏晴又漸漸明白了琉月沉睡的原因,如果到了夢里就可以不再遇見黑夜,夏晴愿意拋棄掉任何名字,無論愛人是誰,無論以何種形式。
“咳咳,我們需要去找斯科特?!庇痧┹p咳了兩聲,提醒兩個人能夠注意一下影響,而后說道了接下來的去向。
青空這才抬頭去看頭頂上的天空,烏云壓在頭頂,紫霧環(huán)繞在身邊,可真不是個好天氣啊,不知道是太陽還是月亮的光芒擠在層層的障礙物之間,真正能夠落在他們身上的光線已經(jīng)寥寥無幾了,一想到曾經(jīng)在光芒照耀之下如同天使一般的青鳥,現(xiàn)在的他就很難繼續(xù)保持剛剛來到夢境時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