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呂布及其身后一眾軍容齊整的并州狼騎,趙云抬起手示意眾人停止前進(jìn),沒有一點(diǎn)遲疑,傳令道:“收兵,撤!”
東邊太陽已經(jīng)完全升起,天空一片明亮,幾只野鳥撲棱著翅膀從天空飛過。
呂布身邊的高順率先問道:“奉先,可要出擊掩殺這支白馬騎兵?”
那手持畫戟的高大身影輕蔑地冷哼一聲,胯下火紅色的赤兔馬好似一團(tuán)燃燒著的烈火,兩只前蹄不斷的刨著地,“不過區(qū)區(qū)兩三千兵馬,又已經(jīng)退去,吾不屑擊之。”
高順看了看那即將消失在視線之中的白馬,說道:“可是這似乎并非尋常騎兵,我曾聽聞那幽州公孫瓚麾下,有一支盡騎白馬的騎兵,號稱‘白馬義從’,與塞外烏桓人作戰(zhàn)的時候無往不利,威震塞外?!?p> “看樣子,這支白馬騎兵似乎就是那公孫瓚的‘白馬義從’??!”
呂布還沒說話,先從高順身側(cè)響起一道疲憊中夾雜著懶散的聲音:“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走吧,或者讓兩邊的涼州人追去,我們不要急著干這種讓自己兄弟流血的事啊?!?p> 說這話的是呂布麾下健將郝萌,也是并州軍的老人了,昨夜郝萌半夜睡的正香,結(jié)果被叫醒連夜趕到這虎牢關(guān),心中自然有些怨氣。
“哼!”
對郝萌這種偷奸耍滑、貪生怕死的人高順一向是看不上眼,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只是心中暗自惋惜沒能同那白馬義從戰(zhàn)上一場。
似乎是聽到了郝萌那句話,從并州軍兩翼各跑來一匹快馬,馬上的人到呂布身前不遠(yuǎn)處,拱手問道:“溫侯,李蒙(王方)將軍讓我來問溫侯,為何不追擊來犯之?dāng)常俊?p> 此次呂布領(lǐng)軍列陣,中軍為八千并州狼騎,可以說是呂布的親信部隊(duì),兩翼各有兩千西涼鐵騎,領(lǐng)軍的為董卓軍中部將李蒙、王方。
呂布沒有說話,顯然是不屑于回答這種問題,張遼替呂布答道:“此等殘敵,溫侯不屑與之一戰(zhàn)。”
那兩斥候聽到張遼這么說,回馬到自軍陣前,不一會又跑了回來,向呂布說道:“溫侯,我家將軍說既然溫侯看不上這種小功勞,那不妨將這功勞讓與我家將軍,如何?”
王方那邊派來的斥候也表示出了同樣的意思。
呂布眼中閃過一絲頗為不恥的眼神,隨后說道:“既然二位將軍有興趣,那就請自便吧?!?p> 李蒙、王方二人派來的斥候聽到呂布這樣說,紛紛朝著呂布一拱手,快馬回到自己本軍,不多時,位于并州軍兩翼的兩支西涼騎兵揚(yáng)起馬蹄向那白馬義從追去。
張遼皺著眉頭說道:“奉先,這二人怕不是那支白馬騎兵的對手,我引一隊(duì)人馬前去接應(yīng)他們?!?p> 呂布冷聲說道:“如此廢物,死便死了,救他作甚?”
“可他們是丞相那邊的人啊,若是折于此地,難免丞相會對我等有些意見。”
呂布陰著臉沉默了下來,這時,旁邊的高順忽然說道:
“吾倒是好奇那華雄,是怎么在這支騎兵的追擊下從聯(lián)軍大營跑到這里的。”
“文遠(yuǎn),如果這白馬義從追的是你,你帶著我們的并州狼騎,能逃得掉么?”
高順這一問,頓時讓呂布、張遼等人大為警醒,他們這才想起來,那白馬義從用的是短弓,披的是輕甲,清一水兒的輕騎兵裝備,騎的又都是產(chǎn)自幽州北地的上等戰(zhàn)馬,在這平原上的追擊能力絕對是一等一的強(qiáng)!
而無論是并州狼騎還是西涼鐵騎,走的都是重騎兵路線,正面對決自然是不怕的,但若是逃脫對方的追擊,而且是在平原上的追擊,這恐怕是有點(diǎn)難度。
不,是基本上不可能。
高順這話一出,從小幾乎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呂布馬上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西涼軍中恐怕有不為人知的某種方法,可以大幅度提高戰(zhàn)馬的奔馳速度!
不然,怎么解釋華雄一眾人能在白馬義從的追擊一下一路跑了五十里都沒被追上?
此時呂布身后的各個將領(lǐng)都是用騎兵的一把好手,所有人都明白如果真的有能讓提升戰(zhàn)馬奔跑速度的方法意味著什么,那意味著騎兵作戰(zhàn)中絕對的統(tǒng)治力!
宋憲更是一臉驚駭?shù)目戳丝床⒅蒈姾蟮姆较?,華雄現(xiàn)在就在那里,說道:“莫非,這華雄有什么特殊之法?”
張遼凝聲說道:“這華雄真的是厲害,一夜之間,斬鮑忠、敗孫堅(jiān)、偷襲聯(lián)軍大營,據(jù)剛剛過去的士卒們說,足足攻破了聯(lián)軍八座大營,斬各級將官十三人,臨撤退居然還能讓大隊(duì)人馬先走,自己斷后,帶著這白馬義從跑了五十里還沒被追上,這......”
說到最后,張遼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了,他覺得這簡直不可能完成的事。
郝萌還幽幽地加了一句:“還在袁紹的中軍大帳里撒了泡尿、題了個字......”
旁邊同為呂布麾下健將的成廉則是一臉向往的神情說道:“大丈夫當(dāng)如是!”同時他激動得一拍馬頭,那戰(zhàn)馬差點(diǎn)沒承受住成廉這一下,不住的嘶鳴起來。
沒理會這倆人,張遼看向呂布,發(fā)現(xiàn)那溫侯也是一臉凝重的表情,畢竟,就是他呂布想要憑借三千騎兵硬沖聯(lián)軍大營,也是要掂量一下分寸的。
一旁的高順開口說道:“按照華雄帶領(lǐng)的西涼騎兵前進(jìn)速度,一夜之間鏖戰(zhàn)三場,早已人困馬乏,根本不可能能夠從白馬義從的追擊中逃脫,此番,要么是那華雄有什么特殊之法,要么,便是丞相的西涼軍有什么秘密手段!”
這時,呂布一揚(yáng)畫戟終止了眾人之間的討論,高大身影發(fā)出軍令:
“高順,你引三千騎去接應(yīng)那兩個草包。”
“諾!”
“文遠(yuǎn),你派遣幾人,暗中跟上那華雄,吾要知道他們的戰(zhàn)馬平時吃何種草料,掛何種鞍具,以何種方式進(jìn)行訓(xùn)練,還有他們今天一路逃亡的各種消息!”
“諾!”
一陣馬蹄翻動,并州軍井然有序的行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