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這般,明知道心頭人是殺父仇人之子,本應該此生再不相見的,可一聽到這里的情況她卻馬不停蹄奔過來幫忙的人,能有幾個?
她并不是左右為難之人,既然事已至此,她定不會左右逢源般的在墨陽與鬼影眾人之間徘徊不定,必定會選擇一方,顯而易見,她暫且選擇了鬼影。說好只再幫他一次,就只是一次。
“尊主,您放心不下他?”說話之人是一路跟著愚涼過來的方毅。
“你且回吧,告訴花老不必擔心?!?p> 方毅沉默了一會兒,卻并未離開,而是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了她身后。
愚涼見此,回身看著他,道了一句:“你不信?”
“不,屬下與二位長老都信您,屬下來之前,花老曾與屬下說過,您是心腸最軟之人,也是我們最尊敬之人,您不愿意相信與您相互扶持走到如今之人會是您最大的仇人之子,也是情有可原,總要有時間去接受的,并不著急此刻就讓您做出取舍。他們雖然嘴上說著要撤走保護墨陽王的人手,實際上只是讓他們隱藏了起來,不到關鍵時刻不再出手而已。還有,花老說了,讓您放心,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日子里,他會命人確保墨陽王的安全?!?p> 愚涼聽后,半晌無言,她猶記得鬼老臨閉眼前,拉著她的手道:“小主子…老頭子我…不求別的,此生只有一遺憾…未曾手刃仇人,若有朝一日您查到了兇手,一定…一定!要替老頭子我多砍上一刀…”
而她的回答是:“您放心,我定能找到,且把他碾成肉泥解恨?!?p> 鬼老聽后大笑了三聲,才咽了氣。
“呼…”
愚涼重重的吐了口氣,發(fā)紅的雙眼閉了閉,她心中的心酸苦楚,竟然無一人可去訴說。
待再睜開時,又是一片清明冷峻。啞了嗓子說了一句:“走吧?!?p> “是?!?p> 返回去的墨陽剛看到行宮,就見里頭火光一片,已經(jīng)亂了。
“快!救駕!”
大喊一聲后,墨陽就領頭沖了過去。半路恰好遇見前來救援的田浩及其父親。
“王爺!”
“我們兵分三路,一路去行宮三里處的樹林,一路去行宮外,一路跟本王去行宮內救援。”
“是?!?p> 行宮里頭,禁衛(wèi)軍應敵不暇,愚二護送著少數(shù)人正往暗道里走去,暗道口,秦青帶著人守著,瞧見愚二后,便急忙打開了入口。
“二哥?!?p> “嗯。這是最后一批人了,你先帶他們離開,無論如何都要確保使臣們和皇上的安全。”
“您不打算進去?”
“他們已經(jīng)開始放火!我先帶人引開賊人。你且去吧。保重!”
秦青看著愚二帶著人迅速穿上了使臣們的衣物,沉重的道了一聲:“保重!”
說完就反身入了暗道。
愚二在外把洞口堵死后,回身對著手下們喊了一聲。
“兄弟們!跟我走!一定不能讓賊人發(fā)現(xiàn)此處!”
“是!”
說罷,愚二就帶著眾人往行宮外跑了過去。
“他們在那兒!殺!殺了這些使臣,我們就是功臣!天下一統(tǒng)時便是大富大貴時!”
“殺!殺!殺!”
————
地下暗道內。
秦青命令侍衛(wèi)燃燒起火把,把皇上和剩下的使臣護在中央。
好在地道夠寬,可容下三人并排行走!不然一個人一個人的過可就太慢了!
走到一個稍大點的地方后,秦青命隊伍停了下來。
“你帶兩人去前方打探一下出口情況?!?p> “是。”
吩咐著的同時,就有人問了一句:“為什么停下了?”
見其中有人出現(xiàn)詢問,秦青立馬就回答了一聲:“戎國使臣莫慌,在下只是想讓大家停下休息會兒,順便把身上的傷口處理處理!”
說罷,秦青又走到了溫知夏身旁。
“郡主,可否請您為眾人包扎一下傷口,這樣下去不等追兵過來就先自己把自己拖累死了!”
溫知夏點了點頭,她是醫(yī)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在這種潮濕環(huán)境下不處理傷口會對身體造成什么樣的傷害!
眾人開始包扎傷口后,其中有人就憋不住了。
“承天皇帝陛下,敢問此地道還有多長?通向何處?可有人接應解救我等?”
聽此,眾人就都抬頭看了過去,只見安華公公立馬站起來說道:“諸位放心,此處安全。通向三里外的樹林!我國墨陽王定然會派人在出口處接應的?!?p> 聽言眾人這才放下心來!好像只要有墨陽王在就是安全的。
受傷頗重的雁南飛被人抬著放在了一旁,她已經(jīng)清醒過來,只不過內傷外傷的疼痛讓她說話都會很痛。
溫知夏過來為她檢查傷勢時,她忍著痛問了一句:“你是墨陽王爺?shù)拿妹???p> “是的。公主莫要再講話,身體為重。”
“我曉得,只是我很擔心他。聽說外面的賊人都是不要命的?!?p> 溫知夏沉默一會兒,突然笑了出來。
“公主不要擔心,墨陽哥哥很厲害!他定然會救我們出去的!并且會抓住那些賊人?!?p> “嗯?!?p> 溫知夏看著她,不知為何,正在施針的手偏移了一些。
雁南飛吃痛哼了一聲,不等雁北辰聞聲過來,溫知夏連忙說了一句:“公主對不起,光線太暗了,不太好施針。”
雁北辰聽言,就讓幾個打著火把的侍衛(wèi)湊了過去。
同時,秦青吩咐去前方探查的侍衛(wèi)也回來了。
“皇上!前方出口處正在廝殺,領軍的是田侍郎家的田浩公子。屬下觀察,再有三刻便能拿下戰(zhàn)局!”
“好!”
皇上聽言重重的說了聲好,其余人也徹底放下了心。
“如此我等便只在此處再等上片刻便可出去了?!?p> “是啊是啊!也不知那些賊人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破壞盛宴刺殺我等!”
……
這邊他們安全了。而愚二這邊,正在費力抗敵。
“殺殺殺!他們在哪兒!”
“不好!快!快!保護使臣!”
愚二大喊著吸引更多人往他們這邊聚集。
賊人匯聚的越來越多,他們幾人也是連忙去應敵,只是,對方人數(shù)太多,他們那里敵得過,堅持到最后時已經(jīng)死的死,傷的傷,所剩無幾了!
那些賊人把剩余的這幾人逼入了一個死道內后,賊人中就有一為首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趾高氣昂的問了一聲:“你們都是那一國的?”
愚二滿身血腥,吐了一口血惡狠狠的回了一聲:“呸!爺爺是你祖宗!”
“還嘴硬!告訴你!這個時刻,別說承天,就是那最強的蕭國,也是應接不暇了!問你們都是那一國的只不過是爺好心,想著等你們死了后好送你們的遺骸回鄉(xiāng)!既然給臉不要臉,那就都殺了吧!”
愚二一聽,心中一涼,卻也不變臉色,睜著眼睛就要去迎接那砍過來的刀刃。
咻——
一聲音破之聲過后,那提刀砍來之人心口已經(jīng)被洞穿。
“王爺!”
愚二驚喊一聲王爺后,接下來就是一場一面倒的血雨腥風。
很快,墨陽就帶領著人馬把賊寇殺的七七八八,被救下的愚二體力稍微恢復立馬就到了墨陽跟前。
“王爺!活著的使臣們屬下已經(jīng)悉數(shù)安排去了暗道,有秦青帶人守護著?!?p> “好!收拾殘局,押解活捉的賊人進京?!?p> “是?!?p> 墨陽回身望著火光沖天的行宮,道了一聲:“可惜了。”
至此,此次的盛宴,算是徹底失敗了。
由它之敗也引來了一個牽扯諸國的巨大動亂。
墨陽回身不再看向行宮。
“全部前往三里外的樹林,護送皇上回宮!”
當墨陽帶著兵馬到達樹林時,田浩父子已經(jīng)會合,快速加入戰(zhàn)局,掃尾后,田家父子便來到了墨陽身前。
“王爺!賊寇已經(jīng)悉數(shù)剿滅!活捉十三人,死亡六百七十四人!我方死傷還在統(tǒng)計?!?p> “好!留下幾人繼續(xù)清點,你們隨我快去尋找皇上!”
說罷,田浩就率先起身,帶領著幾人來到了地洞口處。
不一會兒,墨陽便出現(xiàn)在了還在等候的眾人面前。
不等墨陽匯報戰(zhàn)況,皇上就起身過來拍著他的肩膀,一連說了好幾聲好!
經(jīng)此一事,各國可都說得上是死傷慘重。
尤其是承天!
雖然皇室重要人員沒有死亡者,但是大臣們卻是死傷不少!有的甚至是肱股之臣!
蕭國太子蕭子奕的隨從死傷過半。
雁國太子雁北辰的隨從只剩一人。好在廖子穆等人沒有跟來,不然死傷更重!
至于嵩明國王子就不幸運了,已經(jīng)魂歸天地…只留下了個隨行丫鬟還被嚇傻了。
一行人出了地洞后,便整裝回京了。
墨陽押解著活捉住的動亂賊人跟在隊伍后面,皇上與眾使臣被田浩父子護在隊伍前方。
接下來的一路相安無事,不久便順利到達了皇宮。
城內,愚涼正在花廊后堂坐著。她需要知道墨陽他們的情況!只有確定他們沒事她才能安心離開!
“尊主!消息傳來!墨陽王已經(jīng)剿滅賊寇,從南城內回了皇宮了。”
愚涼暗自吐了口氣,懸著的心終于是放下了。
“花老,去打聽打聽,這些賊寇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只是為了涼云劍,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定有蹊蹺!關于妄涯天閣的情況也再深入調查調查?!?p> “是?!?p> 得到回應后,愚涼便坐著沒有再說話。反倒是一旁的方毅問了一句。
“尊主,是否需要延遲去往柳州的安排?”
聽此,愚涼搖了搖頭。
“不必!此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查的清楚的!就說那衛(wèi)國的怒雨機關車出現(xiàn)在承天就不是一件小事!況且這次動亂本尊瞧著,可不一般吶!”
“九國使臣傷亡可稱得上慘重!屬下也覺著這伙人的目標并不是涼云劍!”
方毅皺著眉也想不通這妄涯天閣到底想做什么!
“涼云劍可取回來了?”
“取回了。”
方毅回答著,神色就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尊主為何非要帶走涼云劍。
“有疑問?”
愚涼看出來了他的疑惑,方毅聽言,也不矯情,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和看法。
“屬下覺著這涼云劍我們帶著并沒有好處!那些人既然是打著涼云劍的名頭興起的這番風浪,就說明此劍興許真是他們想要的呢?如今涼云劍從皇宮消失,即便我們可以瞞天過海再制造一把假劍隨便扔在一個顯眼的地方,可萬一被發(fā)現(xiàn)…”
愚涼知道他的擔心,但她更擔心涼云劍如果繼續(xù)留在承天會不會給墨陽帶來麻煩!畢竟這劍可是他帶回來的!
如果有看墨陽不順眼的,甚至會說這些賊人就是墨陽引過來的!她可不想墨陽陷入這種境地!
“你可有看不順眼的國家或者異國人?”
愚涼突然說出的一句話令方毅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后就反問了一句:“您的意思是,把賊寇引去別國?可此舉…有些不好吧?”
方毅有些尷尬,這種引水東流的事情雖說可解危機,可…呵呵…
“罷了,本尊也只是隨口一說。此劍絕對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若有機會就毀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