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愣神,忽的笑了。
“好啊,就讓小爺看看你這丫頭的餛飩好不好吃?!?p> 月影初現(xiàn),少年俊朗,丟了少女心魄。
……
翌日。
凝脂閣不作生意,關了門,諾大的樓閣之中,只有大廳擺著一戲臺。
正午,街上響起鑼鼓的聲音,遠遠望見十里紅妝,沿長街走來。
風暮晚和江不羈在凝脂閣樓上看著那迎親長隊。
那郎君不算好看,但也文質(zhì)彬彬,書香氣息,眉眼帶笑。
長隊到了凝脂閣前忽然停下,轎子落下,林珞知一襲艷紅喜服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蓋頭未掀,她似是可以看見一般,超郎君那邊轉過頭,那郎君與她似是對視幾刻,她便又在丫鬟的攙扶下朝凝脂閣內(nèi)走去。
才剛入凝脂閣,她便讓丫鬟退下。
她掀開蓋頭,到了大廳之內(nèi),看著那戲臺。
那戲樂響起,一紅衣女子率先出場,那腰肢曼妙,在臺上舞動。
林洛知靜靜的看著,看著看著就笑了,眉眼展開,笑得別樣燦爛。
風暮晚和江不羈在樓閣上看著下面,那戲臺上是一新娘,戲臺下又一新娘。
那戲臺上新娘聲聲凄涼,淚落不止:
“我菀蔻一介戲子——”
“扇一折水袖起落...”
“唱他人悲歡離合...”
“戲中情由戲外人說...”
“袖起落將愁樂掩入粉黛...”
“那臺下人走散...不見舊時人——”
“這臺上人輪換...一曲不變歌——”
“戲幕起...戲幕落...誰人淚落——”
“待到終是唱己身...”
“才知戲中非妄論——”
“臺下人說我無情戲子一個——”
“可吾卻本以汝會了然吾心...”
“卻只見一句——”
“戲子無情——”
臺上那紅衣女子甩袖淚落。
不停的在戲樂中舞動,一動便是一滴淚。
淚不止,舞不停。
那在閣里回蕩的腔調(diào),久久未了。
林珞知笑著笑著又哭了。
淚落的一顆一顆,卻還在笑著。
十年前,這是你最后一場戲,便是這《戲子》中的戲女菀蔻;十年后,你再唱時,卻真真成了那戲中的菀蔻了。
我與你相識不長,卻猜得到你過往經(jīng)歷七八分。
有生之年,不悔與你相遇。
且,我便想要你放下,無論何種姿態(tài)。
戲樂終在反反復復,如同這世間萬千凡事,總在不停反復,世人深陷于此,無法自拔。
戲子深陷于情,戲內(nèi)戲外不知何為戲。
月凝脂一襲紅衣不停的轉著,未曾停下。
林珞知對著月凝脂,宛然一行禮。
“素聞凝脂閣閣主花容月貌,戲腔一絕,今日一見,真真如此。珞知在此,謝閣主一戲,愿閣主月凝脂華,不再往日!”
林珞知鏗鏘有力,一字一句道。
臺上人仍舊舞動,不見那神色。
林珞知抹掉眼淚,莞爾一笑,將蓋頭放下,轉身離開。
門閣開,又閉。
戲臺上女子音斷,忽的倒地。
“月凝脂謝姑娘吉言,定做到!”
嗓子已啞,話卻回蕩。
門外鑼鼓又響,林珞知已上花轎。
一行長隊,走過淮安街,只見的幾抹紅影。
風暮晚想起林珞知的話:
“也許她唱了,便是真正的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