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還長,粒雪卻有些畏懼了,她在第一天伺候少爺彭家煜讀書的時候就出了差錯,她失手打翻墨水灑在了少爺?shù)臅旧稀?p> 不得不說,少爺是個很溫柔的人,他要比粒雪年長五歲,在粒雪看來他就是一個溫柔的不能再溫柔的人,不論言談舉止,在她打翻墨水弄臟他書的時候也沒有責罵她,而是關切的詢問她有沒有被玻璃碎片傷到。
是他的溫柔,讓粒雪在與他分開后許久無法忘記他,也是他的溫柔,讓多年后粒雪與他重逢時怎么也無法相信,當初那翩翩少年會成為心狠手辣的殺人犯。
不知為何,粒雪打翻墨水的事情傳到夫人的耳中,在當天中午休息的時候,她就被蓮姨帶到了夫人的房間,夫人好像很喜歡喝茶,每次粒雪見到她的時候她的手中總是拿著茶杯。
“聽說,你打翻墨水弄臟了少爺?shù)臅??”夫人挑眉質(zhì)問粒雪,語氣冰冷。
粒雪害怕的低著頭,小手緊張的捏著袖口,小聲的回答:“是!”
夫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了桌上的戒尺說:“敢于承認錯誤值得表揚,但這表揚并不足以與你的犯得錯誤相扯平,今天因為你的失誤毀了少爺?shù)臅?,以后也可能會因為你的失誤毀掉整個彭家,所以還是得在你身上留點印記,讓你長長記性!”
“是那只手打翻的墨水,給我伸出來!”夫人突然大聲呵斥,將粒雪嚇得一個哆嗦,不過她還是伸出了右手。
夫人手中的戒尺高高舉起,然后又重重的落下,來回十次,粒雪的手心已經(jīng)紅腫麻木的沒有了知覺,淚水也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外流。
蓮姨把她領回了房間,又拿了藥膏給她涂上,嘆著長長的氣對她說:“這還只是開始,以后的日子還長呢!”
在彭家才待了幾天,蓮姨的這句話卻已經(jīng)不知道對她說了多少次,她已經(jīng)開始對彭家的家規(guī)產(chǎn)生了抗拒心理,她不想自己被規(guī)矩圈的死死的,不想像一個金絲鳥一樣活在一個囚籠里。
所以她第一次向夫人說自己不喜歡規(guī)矩,說自己想要離開彭家,不過換來的是夫人重重的耳光,以及關進柴房面壁思過的下場。
粒雪蜷縮在柴房的角落,淚水從眼角流過滑落在地上,臉上還印著鮮紅的五指印,夫人扇她巴掌時的那句“我是花錢把你買回來的,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彭家”一直在她的耳邊盤旋,久久不能散去。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柴房,粒雪是被餓醒的,睜開眼就看見成串的老鼠在面前游走,她猛然從地上坐起,驚得那些老鼠四處逃竄,不過卻有幾只膽大的老鼠一直盯著粒雪,不肯離開,還有一種想要撲上去的躍躍欲試感。
“吱嘎”一聲,柴房的門被推開了,那幾只老鼠慌亂的鉆進柴堆里,光線太暗,粒雪看不清來人是何模樣,她往后挪了挪身子,完全退到了角落之中,警惕的看著門口那個人影。
那個人影走進來后就把柴房的門給關上了,粒雪慌亂的從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指著那人影,顫抖的說:“你別過來!”
“你別害怕,我是家煜!”那個人影說。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粒雪手中的棍子掉在了地上,她委屈的坐在地上,淚水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彭家煜見狀連忙走到她身邊蹲下,只見他從身后拿出了一個雞腿塞到粒雪手上,關切的說:“我聽蓮姨說你被我娘關在這里,你一天沒吃飯,一定很餓了吧,快把這個雞腿吃了吧!”
“少爺!”粒雪看著手里的雞腿聲音有些哽咽。
彭家煜淺笑一聲,對粒雪說:“我出來的太久會被我娘發(fā)現(xiàn)的,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彭家煜就離開了。
蓮姨很準時,六點鐘的時候就準時到了柴房來找粒雪,接著手中的燭光她瞅見了粒雪嘴角的油漬,以及地上的那根雞腿骨,她微微搖了搖頭,然后拿出手絹去擦拭粒雪嘴角的油漬,粒雪被她這一動作驚醒了。
她驚坐起,驚恐的看著面前的蓮姨,蓮姨淺笑了一聲,打趣說:“這柴房里的老鼠鬧得真狠,竟然連廚房的雞腿都給搬來了!”
粒雪看了眼腳邊的雞腿骨,猶豫的說:“這雞腿不是老鼠搬來的,是少爺給我的!”
“噓!”
蓮姨向粒雪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一字一字強調(diào)說:“丫頭你記住了,這雞腿是老鼠搬到柴房來的,知道了嗎?”說完,她又伸手去把粒雪嘴上的油漬搽干凈了,然后把手絹遞給粒雪,“自己把手上的油漬搽干凈了,然后跟我去給夫人請安!”
粒雪接過了蓮姨的手絹,忐忑的說:“蓮姨,我可以離開這里嗎?我不喜歡那么多的規(guī)矩!”
蓮姨瞪了粒雪一眼,粒雪被她兇狠的眼神嚇得縮了縮脖子,張了張嘴不敢說話。
“你吃了那個雞腿就忘記自己是因為什么被關在這里了嗎?”蓮姨抓著粒雪的肩膀警告似的說,“等下見到夫人的時候,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更不要和夫人頂嘴,記住了嗎?”
粒雪木訥的點了點頭,蓮姨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然后牽著粒雪的手往夫人的房間里去,走到夫人院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夫人房間竟然亮著燈,這是粒雪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夫人有偏頭痛的毛病,平時就是醒了也會在床上多躺一會兒。
每次蓮姨帶著粒雪去請安的時候都需要在門外候一段時間,對于今天夫人房間里亮著燈,蓮姨也有些驚訝,說:“奇了怪了,夫人今個兒怎起這么早?”
說完,她就率先走上了階梯,粒雪正準備跟上去,卻被慌慌張張沖出來的丫鬟撞了個踉蹌,摔倒在地,粒雪連忙去拉她,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上全是鮮血,粒雪被嚇得往后退了幾步,丫鬟哭著對她大喊:“家主殺人了,他把夫人殺死了,你快跑,快跑啊!”
夫人死了?那蓮姨還進去夫人的房間里了,她會不會有危險?
粒雪下意識的往夫人的房間看去,一只血手突然伸出抓住了門檻,粒雪嚇得顫抖了一下,然后伴隨著蓮姨“啊”的一聲慘叫,一灘紅色的血水濺到了窗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