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氣氛都非常輕松自由。
但是當胡帥領將車開進隴南路的時候,盛陽才知道原來朱智臻說的“分局”是指的隴南分局。仔細想想確實是,當初梁好就告訴過他檔案在隴南分局那里。
一想到這,盛陽卻分明感覺到了自己心跳正在不正常的加速。他咬了咬嘴皮,微微的皺緊了眉頭。就連胡帥領后來開的玩笑他都沒有心情聽了。
隨后,關海濱一行人來到了隴南分局,上了二樓,來到了分局給他們騰出來的臨時辦公室。
傅強已經先他們一步到了,他正在和分局的領導說著什么,另外圍著的還有幾名警察。見到關海濱等人進來,分局的領導立刻笑著向關海濱等人打了招呼。盛陽認得這個分局的領導,他正是分局的副局長,他為人友善,剛正不阿。而正當盛陽看著他的時候,他剛好也瞥見了盛陽。然后他扭頭對傅強說了句什么,搞得盛陽頓時有些緊張。
“他認識你嗎?”朱智臻小聲問。
“呃……我認識他,但是我也不知道他記不記得我……”盛陽回答。
“哦,對,老糊涂了。”關海濱拍了拍自己的蒼老的前額,“盛陽以前就是隴南分局的。我都給忘了?!?p> 隨后,副局長向關海濱等人介紹了他們的隊長以及警員,然后對他的隊員語重心長的進行了一番囑咐。
待副局長走后,現場就只剩下了參與案件偵辦的重案組隊員和分區(qū)的警員了。分區(qū)的組長項尚明便邀請所有人到會議室,討論案情。
項尚明個子很高,身材微胖,眼神平和而謙遜,一看就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不過盛陽之前倒是沒見過他,大概他是盛陽走后調過來的。他利用打開案情PPT的時間,首先向每個人分發(fā)了之前調查的資料。
“這個,是我們之前在'姚曼琪自殺案'中調查到的姚明麗她們一家的家庭背景。我們先說她們的母親姚明麗吧——”
項尚明翻開第一頁,用極其圓潤的普通話讀道:
“姚明麗,39歲,個體。她父親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性格,因為姚明麗還未大學畢業(yè)就未婚懷孕而將她趕出了家門,姚明麗便叛逆的同家人斷絕了一切聯系,私自結了婚,結婚后生下了一對異卵雙胞胎女兒,姚曼琪和姚曼書。但是她卻沒有想到這才是噩夢的開始。2011年,她的丈夫賭博而輸光了家產開始對她和兩個女兒實施家暴。姚明麗本想和丈夫離婚,不料發(fā)現自己又懷孕了。不過第三個孩子最終還是沒能順利降生——被家暴流產了,再之后,姚明麗的丈夫就徹底人間蒸發(fā)了,她獨自撫養(yǎng)兩個女兒長大,不過據調查,她對自己的兩個女兒非常嚴苛,而且她還有自虐行為?!?p> “遇人不淑,確實可悲,加上章程調查出來的她電腦里隱藏的'東西',我好像能夠明白她女兒自殺的原因了?!敝熘钦閾u了搖頭,惋惜的說道。
項尚明點了點頭?!暗撬膬蓚€女兒的資料卻有些戲劇性。”他說著,又向所有人展示了他們調查的姚曼琪和姚曼書的資料。
其中,姚曼琪的資料干干凈凈,一點污點都沒有,標準的優(yōu)等生的模范,鄰里同學對她的評價也都非常好。而姚曼書,則和她姐姐剛好相反。她不僅經常逃學,而且還多次參與校園斗毆,成績也是常年倒數第一。
看到這,盛陽著實有些吃驚,畢竟這個姚曼書與梁好口中的那個可憐的女孩的形象差別有點太大了。
盛陽抿了抿嘴唇,他戴上眼鏡,仔細的看了看檔案,而看的越是仔細,盛陽就不禁越覺得有些奇怪。
“盛陽,你有什么想問的嗎?”似乎看到了盛陽緊皺的眉頭,傅強直接問他。
盛陽一驚,“啊……呃,是?!笔㈥栍行擂?。但是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他也只好清了清嗓子,當眾提出自己的質疑:
“呃……不好意思,我看資料上出現的姚曼書的很多不良的記錄,都是從三年前開始的,而在此之前,我看到她的記錄和她姐姐一樣都非常優(yōu)秀,請問三年前姚曼書身上有發(fā)生過什么特別的事嗎?”
盛陽問完,頓時一片安靜。
項尚明他們貌似并沒有發(fā)現過這個疑問,所以他略顯尷尬的皺了皺眉頭。而正當他尷尬的笑著準備開口解釋時,一個后排的聲音突然就傳到了前面。
“呵,你從哪看出來她是從三年前開始變的?”
——那聲音渾厚,粗重,其中還夾雜著一絲不耐煩的聲調。
胡帥領、朱智臻等人扭過頭,而后他們看到一個國字臉,矮身材得男人主動站了起來。男人的臉的骨架雖然不小,但清瘦的臉上沒有一點多余的脂肪,一對眼睛雖然陷進眼窩中,卻意外的有神,好像隨時隨地都可以和誰來一場辯論。
聽到他的質疑,盛陽下意識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快速解釋道:“呃……因為三年前的跨度中間,前一條資料還顯示姚曼書獲得了初中一年級全市的英語比賽名次,而后一條資料,就變成了她逃課一個星期被學校處分。這中間的懸殊有點大。一般來說,一個好學生是不會突然逃課的,而且還是逃課那么久……”
而盛陽的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就哼笑了一聲,打斷了他?!肮贿€是老樣子!就你最'聰明'!告訴你,青春期的孩子最容易陷入誤區(qū)了,隨便認識一個網友,分分鐘就會被帶壞,這難道還要質疑?”
盛陽尷尬的站在原地,他還想回復什么,但是他沒有想到,他的解釋還沒開口,傅強就搶先一步厲聲呵斥:“如果連正常的質疑的權利都沒有,那看來我們也沒有來調查的必要!”
傅強明顯有些生氣。他看向項尚明,他的目光不怒自威。
男人還想說些什么,被項尚明制止了。
“不好意思。這一點我們確實沒有進行深入調查,接下來我們可以帶著這個疑問重點走訪姚曼書的家人和同學。這確實很有可能是條重要的線索?!表椛忻髡f著,他快速打開了PPT,呈現了姚曼琪自殺的場景,他只能生硬而尷尬的轉移了話題。
會議室安靜下來。
在姚曼琪死亡的現場照片上,尸體特寫和墜樓現場等都拍的十分具體清晰,看的人暫時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照片上,鮮紅的血被水泥地面吸收了大部分。姚曼琪清晰的面部五官已經無法辨認。此外,姚曼琪跳下來的位置——她的寢室樓頂的現場也拍的有清晰的照片。不過現場并沒有什么特別,只有她遺留的一幅眼鏡。
“太慘了?!敝熘钦槿滩蛔“櫨o了眉頭。
“是的?!表椛忻骺聪虮娙耍笏恼Z氣有些猶豫:“不過,我始終覺得姚曼琪的自殺案已經結案了……我們是不是還是應該把重點放在今天發(fā)現的白骨的案子上?”項尚明說完,他看了看傅強,似乎在征求他的認可。
但是傅強隨即搖了搖頭?!凹词故亲詺ⅲ瑒⒘Ⅱv的死和姚曼琪也一定有莫大的關系。我們必須同時重新深入調查姚明麗一家人?!备祻妵烂C的看著項尚明,語氣十分強硬。
***
會議的最后,傅強給每個隊員安排了任務。
而盛陽和朱智臻的任務,就是從盛陽提到的三年前的“拐點”入手來對姚曼書進行走訪。
于是會后,朱智臻立刻和盛陽準備前往姚曼書初中學校。
此刻,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夕陽散發(fā)著恬靜柔和的光輝,天地間的溫度既暖和又舒服,使得在車里的兩個人都有了一些倦怠。剛從B縣回來的朱智臻一首撐著打了好幾個哈欠,顯然有些疲累。而盛陽也難得的沒有給出其他建設性的意見,他一言不發(fā),在看著遠方思考著什么。
盛陽卻第一次沒有辦法完全的將心思放在案件的調查上。
“在想剛才的不愉快?”朱智臻一邊開車,一邊看了一眼盛陽,問道?!澳莻€人叫什么?你完全沒有必要和那個人計較什么?!?p> 盛陽卻明顯一愣?!芭?,他叫賈恒可。以前的同事,他以前就不喜歡我。不過我也沒有在想這個?!笔㈥栒f著,他面無波瀾的看向窗外。
看到盛陽的反應,朱智臻立刻明白了,她的臉上隨即露出了笑意?!安皇窃谙雱偛诺氖碌脑挕鞘窃谙胄『盟徒o你一大堆零食的事?”
這下,盛陽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看來我猜對了?!敝熘钦檎f著,她輕松的磨轉了一下方向盤,拐了個彎。當車子行駛到寬闊的大馬路上時,朱智臻再次回到了這個令盛陽有些尷尬的話題上。
“不介意我問你個私人的問題吧——你談過戀愛嗎?”朱智臻用余光看向盛陽。
雖然窗外席風撲面,但是盛陽依舊感覺到自己的臉都在發(fā)燙。
“我……其實有過一段暗戀的經歷……”
“是嗎?”朱智臻感到有些意外?!澳苷務剢幔俊斎?,如果你覺得冒犯,你可以選擇不說。”
“沒事?!笔㈥枀s咬了下嘴唇,他微微抿了一下嘴唇,快速說道:“呃,她是加州大學物理學系的在讀博士。我們沒有見過面,只有電子郵件的來往。我們……呃……討論量子力學,討論為什么'盡管引力對宇宙的結構的作用是向內拉,但它向外擴張的速度卻越來越快',還討論了很多物理學的未解之謎……我覺得和她聊天非常愉快,我非常想見她一面……”
“好吧……天才的世界里連戀愛都那么燒腦?!敝熘钦闊o奈的笑笑?!澳墙Y果呢?你見到她了嗎?”
“沒有。”盛陽直截了當的說。“她生病了,急需用錢,我就把我的獎學金全部給她匯過去了。后來……她就消失了。”盛陽自嘲的笑了笑。“再后來……我去加州做學術交流的時候,我從一個朋友那里得知,這個女孩早就有對象了。而她的對象才是那個物理學博士……”
朱智臻反應了一秒,然后她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暗筋^來她竟然連個‘女生'都算不上……”
“很可笑吧……”盛陽也苦笑起來,“我也曾經在圣誕節(jié)時候鼓起勇氣給她寄過零食和禮物……所以我確實很困惑……呃……”
“困惑什么……”梁好鼓勵他說出來。
“就是……梁好小姐送我零食的原因是什么……?”
“你覺得呢?”
“我很亂……呃……覺得我太瘦了?因為我上次幫了她鑒定了遺書?”
“很簡單。只要你打電話和約她出來就可以確定了!”朱智臻笑著,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盛陽?!暗冗@個案子查完,好好請人家吃一頓飯,就什么都知道了!”
朱智臻認真的暗示他,但朱智臻卻沒有想到,她暗示只會讓盛陽更加困惑。盛陽想接著問下去,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現在還有案子案要調查,他只能將頭再次扭向窗外,自我消化這個困惑的同時,下意識的捋了一下被風吹散的頭發(fā)。
隨后,在盛陽困惑和思考中,朱智臻的車慢慢的駛進了姚曼書曾經就讀過的風華女子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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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十七章有較大改動,如有情節(jié)接洽不上,請刷新!不好意思!今后不會再這樣大面積改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