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的集會,您感覺如何?”迪盧比斯親王府邸宴廳的邊廳之中,從眾大臣中脫身的艾倫坐在邊廳的主位上,在場的除了艾倫之外還有迪盧比斯親王、莫比-撼地子爵、普羅爾-德施曼侯爵三位,這三位是自黃金派系建立以來就已經跟隨艾倫的父親埃爾斯公爵的元老。
“只能說算是臨時的補救的方法吧!明日日落之前我應該會前往依蘭山頂峰的開空廣場,恐怕無法與外界溝通,剩下的就拜托各位了!”艾倫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在座的三位黃金派系的元老的神態(tài)表情。
“殿下言重了!這我們應盡的本分,請殿下放心?!蹦?撼地子爵幾乎沒有思考,在下一刻直接回答道,表情上也是一臉慎重,沒有絲毫的動搖之情。
“殿下,您無需多言,我會盡自己全力助殿下登上王儲之位,重現(xiàn)當日黃金派系的輝煌,不辜負埃爾斯公爵的囑托!”這句話是迪盧比斯親王所說的,語氣很堅定,具有很強的情感引導,但也沒有出乎艾倫的意料。
“殿下,我會盡我的全力,請殿下放心?!逼樟_爾-德施曼侯爵英俊的面龐稍顯一點猶豫,并沒有遮掩住自己的情感,這也符合艾倫對于這位具有精靈血統(tǒng)在黃金派系中并沒有多少聲望的元老的期待。
艾倫面不改色,但心中也已經做出了判斷,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艾倫對于迪盧比斯親王的看法,早在進入帝都還沒有與黃金派系正式接觸的時候,艾倫其實就已經與迪盧比斯親王有所接觸了,其接觸的交點就在倫納身上。
其實艾倫心中一直有個疑惑,為什么身為北方軍團的倫納會出現(xiàn)在護送自己的隊伍中?根據倫納自己的敘述,他也是臨時接到了帝都軍部與宗法院的通知,之前并沒有相關的行程計劃。
在進入帝都之前,艾倫一直以為這個是獅心王室的手筆,但是在進入帝都后發(fā)現(xiàn),雖然北方軍團的建衛(wèi)指揮官幾乎都是內領出生,就如同利比斯所說的那樣,北方軍團應該算是獅心王室插手外領的一種手段。
但是艾倫真正了解北方軍團的結構之后發(fā)現(xiàn),北方軍團實際上與獅心王室的聯(lián)系是不大的!軍團真正的權力是掌控在內領貴族的手中,軍團中的主要建衛(wèi)指揮官居然包含了整個內領幾乎所有的派系。這種架構使整個軍團的指揮體系相當?shù)幕靵y,這也可能是為什么帝國軍部將北方軍團放在希里要塞的原因之一,因為只有面對不斷入侵的異族,這支由多個派系組成的軍團才能將內部的矛盾向外部轉移,雖然仍然有不少隱患,但也使這支具有不少內領精英的軍團擁有令人難以想象的戰(zhàn)力。
既然這個軍團存在隱患,并且只有在一定條件下才能形成戰(zhàn)力,那這支軍團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呢?艾倫思考了很久最后得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解答,那就是北方軍團這個外領軍團中十分特殊存在的實質,其實也是一種平衡內領爭端的機制,當然應該也有限制蒼星公爵領的意味在里面。
不過說回來,如果北方軍團并沒有多少獅心王室的參與,那北方軍團的二建衛(wèi)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護送的隊伍中,無疑就是迪盧比斯親王運作而產生的結果。
當然,這種推論起初并沒有引起艾倫的重視,畢竟作為黃金派系的元老,派自己的兒子前來保護自己這個身為第四王子并且即將成為依蘭帝國王儲的黃金血脈遺子,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后續(xù)的一系列事件使艾倫產生了很大的疑惑,特別是經歷的兩次刺殺。關于刺殺艾倫心中的第一懷疑對象是總是出現(xiàn)在艾倫視野中,行為很是怪異的珀爾莫斯公爵。畢竟精神空間中的印記和當時遇刺時被封禁的精神空間,這兩點在艾倫的心中始終無法得到解釋,但是僅憑珀爾莫斯公爵一人也是無法完成這兩場刺殺的,順理成章的,這兩起刺殺珀爾莫斯公爵的合作者是誰,也是艾倫一直思考的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迪盧比斯親王進入了艾倫的視線之中,獅心王室旁系的第三親王,是內領行監(jiān)部大臣,在內外領都有很高的評價。
作為帝都行監(jiān)大臣,主要的職責是檢舉內領大臣和對外領部級以上的大臣做定時的行為審查,根據一定的標準來判定任職期間是否完成了自身的職責并進行評定記錄。雖然本身沒有任何人事的調動權力,但是不論內領外領,甚至禮制大臣也需要行監(jiān)部的材料為依據才能決定內領貴族爵位的升降,包括宗法院對于獅心王室后裔的評價也需要行監(jiān)部的材料,雖然并不是帝都九位核心大臣之一,但也是九位核心大臣之下最為頂尖的存在了,也是黃金派系在政治層面的頂峰。
但是更為重要的是,作為帝都行監(jiān)大臣,迪盧比斯親王對外領也有很高的影響力,這十分符合第一次在外領刺殺的需求,并且最為重要的是,作為倫納的父親,迪盧比斯親王能夠實時的了解隊伍行進的方位動向,為刺殺提供完美的時機,這也有可能就是護衛(wèi)隊伍沒有感知到絲毫刺殺跡象的原因。
關于這個方面,艾倫曾經懷疑倫納是抱著某些目的來到自己的身邊,也曾經多次試探過倫納,但是倫納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有疑點的行為,這讓艾倫很是疑惑。在最后一次的試探,也就是與利比斯溝通的那件事交給倫納之后,倫納的表現(xiàn)讓艾倫做了一個十分冒險的決定,就是相信倫納,并且將自己的推斷和倫納開誠布公,這樣做的結果并沒有讓艾倫失望,從倫納那里獲得的消息果然如艾倫所預料的一樣。
根據倫納自己的敘述,他與他的父親迪盧比斯親王的關系并不要好,源自于艾倫的父親埃爾斯失蹤那年,迪盧比斯親王作為黃金派系的元老之一,在黃金派系被圍攻之時為了保全家族的力量,強行將當時在獅心軍團中任職的倫納調離到北方軍團,致使黃金派系在帝都軍事力量中失去先機,也為黃金派系的敗落留下伏筆。
自此之后,倫納基本就斷絕了與他的父親迪盧比斯親王的往來,直至獅心王室一紙敕令加封黃金血脈遺子為第四王子,才有了后來倫納接到軍部調令奉命護送艾倫前往帝都的事情,倫納的訴說使艾倫的疑心大盛,之后就始終在找尋迪盧比斯親王與二次刺殺的聯(lián)系。
終于在今日前往黃金集會的馬車上,倫納的一番話語終于讓艾倫確定,至少后一起在狩場的刺殺,是與迪盧比斯親王有著密切的關系的。并且除此之外,倫納的話語中還牽扯到一位令艾倫意想不到的人物,就是思德爾花園的侍女長玫蒂的父親,親手將自己的女兒送進思德爾花園與艾路簽訂血脈契約的帝都中派領袖之一的朗西斯-波利侯爵!
正午,思德爾花園的馬車之內……
倫納的表情有些復雜,自從進入馬車之后,倫納就一直沉默不言,艾倫也沒有催促,但距離迪盧比斯親王的府邸,已經不遠了。
“殿下……,昨晚您讓我調查的事情的,已經有些結果了!”路程已經過半,倫納終于將卡在咽喉中的話語說了出來。
“哦?!是什么樣的結果?”艾倫面露微笑像是毫不在意的說道。
“昨夜,我在沒有通知父親的情況下回到家中并前往了宗法院,宗法院的門帖集中關于我的的父親迪盧比斯親王的記錄確實是被做了手腳,其中至少有三張門帖是不符合殿下所說的出訪記錄,但是無法確定具體的出行記錄?!?p> 門帖集是依蘭帝國特有的出訪制度,只有在里城中才擁有,是記錄貴族出行的日志,由宗法院統(tǒng)一管理,門帖制度起源于斯因帝國的貴族管理制度,現(xiàn)在大陸除依蘭帝國外已經沒有國家還在使用。門帖制度在依蘭帝國的貴族體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這源于依蘭帝國內領階層的特殊結構,就算引進獅心旁系的獅心王室還是無法完全抑制內領派系力量的壯大,因此經過改進的門帖及其延伸出的門帖制度,就是獅心王室控制內領派系互相平衡的重要手段之一。
每過段時間,宗法院都會根據門帖集中的出訪記錄進行官方的派系劃分,而由王室控制的利益分配引導各派系的內外斗爭,并通過門帖制度迅速發(fā)酵,與此同時王室從中引導相關輿論,這就是獨屬于屬于獅心王室統(tǒng)治制衡貴族的手段。
“三張?”艾倫有些疑惑,這與艾倫的預期有些不符。門帖集屬于平衡內領派系的重要手段,有宗法院把控,獅心大帝會親自查看,沒有人能夠任意更改其中的記錄,想要改變記錄,所要付出的代價難以想象。
“嗯,除了家父在殿下狩場遇刺前兩天的兩次出行記錄外,還有一個是中派領袖之一的朗西斯-波利侯爵!我建議殿下應該將思德爾花園中的侍女長玫蒂-波利進行監(jiān)禁控制,以防出現(xiàn)意外!”
“嗯?”艾倫的表情有些意外,但是突然之間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懂了!沒事,不需要擔心玫蒂,玫蒂有她的事情,至于你的父親。”
艾倫的雙眼盯著倫納,似乎想從中看出些什么。
“下午先去會會他吧!”艾倫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