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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們

行將復(fù)旦

者們 求為是非 2626 2020-02-26 19:36:44

  “狼鬼變了···”朱之臻喃喃。

  他仍然保持慣有的微笑,和藹可親,略顯病容,可他的眼神卻不同往常那樣到處觀望,而是始終盯著錢府升起的煙,等到有第二股煙從后方升起時(shí),錢府離毀滅倒塌就不遠(yuǎn)了。

  他不清楚狼鬼邊別義在大沼林的幾個月間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故,以至于從清姑關(guān)帶著他那姘頭回來時(shí)竟如此狼狽,同他第一次見到邊別義時(shí)大相徑庭。

  朱之臻從來不敢冒險(xiǎn),因?yàn)樗呀?jīng)從邊別義身上感受不到多少殺氣了,于是他另外看向?yàn)樗n當(dāng)人倒茶的一位少年。

  韓當(dāng)人追隨其目光,卻見之臻公打量起那個茶童。

  這位茶童神色憂郁,幾乎看不到他眼睛如何動,舉止談不上優(yōu)雅也不算粗魯,他最大的特點(diǎn)就是太過中庸,以至于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朱之臻忽而問那茶童,“你去替我辦一件事?!?p>  茶童聽到這句話立刻回身出門,連是什么事都沒有問。

  韓當(dāng)人驚訝地看看朱之臻,朱之臻微微一笑,叫那茶童回來,問道,“你已知道我要你干什么了?”

  石中靖點(diǎn)了一下頭,再無動作,道,“你剛剛講了那句話,便擔(dān)心事情不成,便打出最后一手,我想,這最后一手,當(dāng)然是囚禁在子母宮的錢清,你想利用錢清做人質(zhì),要挾錢家人放棄抵抗。”

  韓當(dāng)人死死地盯著這個少年。

  朱之臻冷笑道,“一點(diǎn)不錯·······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明白?!?p>  他接著續(xù)道,“你那女人,那姓高的,從你了沒有?”

  石中靖忽而露出悲哀的神情,但僅留一瞬,道,“她關(guān)心兒女,固然不能聽從,我只好把她軟禁在屋中?!?p>  他說完便走,不給朱之臻問話的機(jī)會,因?yàn)樗麑?shí)在不想再說什么了。

  邊別義腰懸兩鋼戟,擺呈十字,凝望向漆黑夜色中的錢府高墻,墻頂掛有油槽,墻間暗藏火器,一不小心就會全身著火跌下墻頭。

  這道高墻曾令他回想起大沼林時(shí)所看到的另一道連樹木都不能遮蔽的大墻,天漢三萬里的平原大長城。

  他輕輕放下身邊自己女人的手,吳裳迷戀地看著他,他身后則是一眾剛剛登墻失敗的武林好手。

  邊別義深吸一口氣,一腳蹬地飛身,連跑八步,已蹬六丈。

  待蹬到第十步,身已有墜勢,他拔出腰間的一條鐵戟,猛力嵌入墻中。

  猿猴倒掛,腳踏長戟,又升七丈。

  待他掏出第二把戟時(shí)已經(jīng)能看到墻頂?shù)腻X府家丁操作起滑槽往他身上潑油。

  邊別義先是長嘆一口氣,接著青筋猝起,狼吼一聲聲震可徹林樾。

  他的一只手已經(jīng)扳住了一條滑槽!

  錢府人見狀抄刀便斬,三四人已自三個方向向他劈來。

  一刀砍向他手,兩刀自兩側(cè)劈來。

  只見他身形一縮,手已放下,整個人已脫離墻面懸??罩?,千鈞一發(fā)不差毫厘。

  萬不成想,他手中一道長繩已飛掛住一人的脖子,那人被拉倒在地,脖子被勒向高墻,邊別義借力猛摜,那人頸骨已碎而他則借勢上了高墻。

  他上墻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起死去那人的樸刀,大力一斬,已砍斷另一柄向他劈來的刀。

  持刀者訝然間一道寒光,身已兩段。

  又二三人沒有半分迎敵經(jīng)驗(yàn),竟如看戲,猶豫間邊別義已使其身首分離。

  血光飛濺,狼來捕羊。

  狼鬼已斃一十七名錢府家丁,并將長繩拋向墻地待同伴登樓。

  吳裳第一個上來,在他面前她從不作弄怪聲,她的名號,本是無常笑。

  她好奇地向墻下瞟,數(shù)十名黑衣人緣繩飛上。

  邊別義領(lǐng)著這伙人來至錢府銅巷的終點(diǎn),身前,一棟烏黑的高屋建在其他石筑前分外奪人眼球,他很清楚這座高樓便是錢府最后的堡壘。

  這時(shí)他身邊的人已經(jīng)拿起油桶,縱起大火。

  因?yàn)橹熘樵缭缇孢^他,如果墨丘不是剛剛才趕到錢府,沒來得及準(zhǔn)備守城器械,他們這伙人是萬萬不可能進(jìn)得來銅巷的,所以他必須盡早刺死墨丘。

  他雖無言,后背卻早已冷汗淋漓,剛剛能躲那最開始的三刀已經(jīng)著實(shí)僥幸,換成武功稍不及他的人早已當(dāng)場身死,墨丘僅剛到安汀就能設(shè)置起油槽阻弄住一批江湖好手,這讓他相信,朱之臻所言非虛。

  現(xiàn)在,只要等著煙漸漸漫進(jìn)鐵堡壘,里面頑抗的錢家人就會慢慢窒息,就算里面還有墨家人,他也想不出這些人還有什么脫逃的可能。

  這時(shí)鐵閣樓的門開了條縫。

  一個老人慢慢從門中走出,佝僂著身子,頭發(fā)全白,他臉上雖然沒有皺紋,目光卻呆滯。看不出任何生命力尚在他身體流動的跡象。

  可他仍在一步步過來。

  邊別義身旁的兩名刀客已經(jīng)圍住老人,他們大聲呼喝其人報(bào)上名。

  老頭不說話,只是盯著邊別義看,“就是你么?”

  那個登上墻的人,就是邊別義么?

  邊別義正緊張地積攢內(nèi)力,面前的老人雖然步伐顫顫巍巍,可他卻看不到任何破綻。

  一道高山。

  兩個刀客見此人不回答,便揮刀落下。

  老人側(cè)身躲了一刀,手形一晃,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邊別義再看時(shí),卻發(fā)現(xiàn)另一名使刀的人刀刃停在老人頭頂幾寸的地方,卻慢慢放下了手,再看間,那人胸膛中央已經(jīng)開了個小小的洞,紫色的血正汨汨而出。

  那老人做了什么?

  他趕緊撤身,卻見老人貼著他又是一指。

  他千斤一墜,身后一人又中了那隔空一指倒地。

  “你力氣蓄好了沒有?”老人身子顫抖地越來越明顯。

  說罷老人周身骨骼噼啪脆響,邊別義驚詫至極。

  他只能面對這道高山,因?yàn)檫@里除他外不可能擋住這人,況且吳裳還在他身旁,他必須保護(hù)她!

  又有幾人不自量力而上,接著命喪當(dāng)場,甚至沒人看出來老人究竟是怎么殺的人。

  邊別義卻在收斂內(nèi)息時(shí)發(fā)覺,老人是靠內(nèi)息打出、隔空殺人。

  邊別義腳步已穩(wěn),全身真氣流成一線,聚氣于頂,隨后狼眼一睜。

  殺機(jī)暴起,全身力道匯在掌心,一掌打出。

  他跟那老人對了一掌。

  后退的是他,老人一動不動。

  邊別義苦笑道,“多謝?!?p>  因?yàn)閰巧延志攘怂幻?,老人剛剛的一掌已分心,只因一道暗器打向了他,正是邊別義的女人出的手,只有她才能算準(zhǔn)老人出掌力道最大的一刻然后下此黑手。

  在她眼里,只要能保護(hù)自己的男人,那么什么事情她都能做得出來。

  老人冷冷地觀望著吳裳,另一只手握著三根細(xì)如發(fā)絲的暗器。他身子晃動得越來越快,竟似要倒下。

  邊別義知道老人剛剛凝成那一掌耗費(fèi)了多大的心力,在中途突然意識到暗器襲來猝然收住內(nèi)力對身體損害又有多大,可饒是如此,那一掌的威力已經(jīng)把他震開了數(shù)步。

  若非吳裳,他早已被一掌震死,吳裳實(shí)在是他的強(qiáng)運(yùn)。

  然而邊別義知道,自己殺意已泄,再也發(fā)不出像剛剛威力的一掌,他已經(jīng)敗了。

  可當(dāng)他再看那老人時(shí),卻發(fā)覺老人的眼神仍然死死盯著他,不眨一次。

  他再次被打敗,便問道,“先生可是錢家五老魂的哪位?”

  老人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他。

  邊別義忽而驚道,“莫非他已經(jīng)死了?”

  他不敢稍有懈怠,只是向前,稍稍移動身子,老人仍舊死死盯住前方。

  錢萬返至死,都是站著的。

  而邊別義知道,錢家五老魂死了哪一個,對他之后行刺墨丘的任務(wù)都有巨大的便利。

  可他太累了,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匯聚出殺氣,拿出最后的勇氣殺死墨丘。

  對面的閣樓內(nèi),錢鏡緊緊抱著他二姐錢珂兒跟妹妹錢銀,他們無聲地流著淚,顫抖著。

  墨丘無言地看著樓底至死不倒的錢萬返,握緊了拳頭,

  他知道,錢萬返是活活累死的,直到最后他都想為錢家人做一件事情,剛要發(fā)光,卻已然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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