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閑暇

　　這個冬天反反復復，明明已經快要到二月，氣溫卻突然直降，加工廠里的眾人紛紛又將剛換下去的羽絨服穿了起來。

　　因為天氣過冷，原本要再次出門搜集食物的童妍一行人只好取消了行動，加工廠里難得十分熱鬧。

　　今天下午訓練完之后林先就鉆進醫(yī)務室跟唐歆何玉一起烤火，兩個醫(yī)生凍得臉色發(fā)白，裹著毯子坐在小太陽前依舊瑟瑟發(fā)抖。

　　林先道：“有這么夸張嗎？”

　　她抬頭看了一眼醫(yī)務室墻上掛著的溫度計，顯示零下13℃，也不禁瑟縮了一下，起身把醫(yī)務室門關了起來。

　　平時吹慣了空調的幾人皆是難以忍受寒風，林先鍛煉了一段時間倒是適應了不少，建議道：“要不明天訓練你們一起來？動一動應該會暖和一點?！?p>　　于是第二天的空地上，裹著毛毯的兩人出現(xiàn)了。

　　童妍道：“你們是來當觀眾的？穿太多了，脫掉外套先去跑兩圈吧?！?p>　　林先和譚知白兩人看得發(fā)笑，上前跟著跑了起來。

　　空地面積不大，兩圈跑下來也不過400米，唐歆跑得直喘：“我...好久沒運動了，你們等我一下?！?p>　　兩圈跑完，譚知白和林先不說，何玉大氣都不喘，唐歆道：“不科學...”

　　“想不到吧，我可是很強的?！焙斡褡院赖馈?p>　　休息了片刻，人都到齊之后，眾人又一起跑了五圈，唐歆已經像是一條廢狗，童妍才開始帶著熱身運動。

　　唐歆何玉就只能參加基礎訓練，后面的對抗練習就在旁邊喝水休息。

　　對抗練習同樣也是童妍想出來的，所有人兩兩分組，互相練練拳腳，童妍就在空地上一個一個指導，一上午就這么過去了。

　　上次帶回來的槍械足夠所有人用了，所以每天下午還加了個槍械練習，童妍帶回來的警察許晨負責指導。

　　有弓箭基礎的譚知白和林先在槍械上就比其他人起步要快，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林華用槍十分熟練，甚至都能跟許晨一起指導眾人。

　　“你體力這么好，沒想到手臂力量為零啊。”林華把何玉的胳膊掰正，“你手里拿的95式確實是重了點，但也不至于抬一會兒就累吧？”

　　何玉道：“是真的很重，我可以放棄嗎？”

　　“不行。”

　　何玉欲哭無淚，她剛剛就不該心血來潮說要一起練習，不過五分鐘，槍的重量已經壓得她手臂酸痛，連帶肩膀也隱隱發(fā)酸。

　　林先就比較自如，常年使用復合弓，她的手臂力量比起何玉來說要強不少，還能玩笑道：“為什么沒有AK47啊?！?p>　　許晨道：“其實AK47都是老古董了，現(xiàn)在估計都沒人用了吧。不過特警給配的槍就現(xiàn)在帶回來的這幾種，你們想要其他的也拿不到啊?！?p>　　下午五點，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眾人將槍收好，呼啦啦涌進了食堂。

　　有人驚呼道：“哇，下雪了。”

　　眾人紛紛朝窗外看，果然，一粒一粒的雪已經落在了地上，瞬間又化成一小塊水漬。

　　“今年真是太奇怪了，都二月了，怎么還下雪。”唐歆道。

　　“好冷?！焙斡裼稚s了一下。

　　張子玉道：“現(xiàn)在人類少了不少，工廠停工，二氧化碳排放量降低，氣溫自然就降下來了，其實算是好事?！?p>　　唐歆道：“你不如說其實人類滅絕是件好事?！?p>　　思索片刻，張子玉道：“對于地球來說，還真是件好事。不過話雖然這么說，但我們還是得好好活著。”

　　雪越下越大，食堂里只有小聲說話的聲音。

　　吃完最后一塊紅燒肉，林先四處看了一眼，在思考去誰的盤子里再搶一塊，抬頭時瞥見墻上掛著的日歷，眼神一定。

　　二月二日，臘月二十四。

　　繼續(xù)往下，二月八日，除夕。

　　“哇！”林先驚呼一聲，眾人紛紛抬頭。

　　林先驚喜道：“馬上就過年了！”

　　眾人都擠著過來看日歷，紛紛討論了起來，童妍道：“還真是，日子都不知道過哪去了?！?p>　　一向對吃的最感興趣的劉宇道：“新年就要吃大餐啊，去后山看看有沒有兔子，做個麻辣兔頭...”

　　不用說，肯定是個川娃子。彭興笑：“怎么，還沒忘記后山那幾只不知道有沒有的兔子啊?！?p>　　何玉用嬌柔的聲音玩笑道：“兔兔這么可愛，怎么可以吃兔兔嘛?！?p>　　眾人做嘔吐狀。

　　食堂現(xiàn)持有人林媽敲了敲盆子，宣布道：“錯，新年要大掃除，明天記得過來幫我大掃除，一個也不許跑。”

　　眾人一片哀嚎，林媽又道：“干干凈凈的才好做大餐嘛，我看到童妍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幾袋面粉，那就給大家包餃子吧?！?p>　　“包個白菜豬肉餡的吧?！庇腥颂嶙h。

　　林媽道：“那白菜你去給我找來？”

　　沒有人說話了，加工廠里最缺的就是蔬菜，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哪里還會有蔬菜補給。

　　林先這幾天在外面轉了不少地方，跟彭興不約而同道：“后山那塊有地，種著的好像就是白菜?！?p>　　林媽這回點頭了：“冰柜里豬肉倒是還剩下很多，那就包個白菜豬肉餡餃子。還有沒人點菜？”

　　“來個魚吧，年年有余嘛?！?p>　　“來個糖醋排骨！”

　　“土豆燉牛肉！”

　　“......”

　　眾人七嘴八舌，很快就點了一桌十一個菜的新年大餐，林先最后添了一個“紅燒兔肉”，算是讓劉宇圓夢除夕。

　　不過去找兔子的任務自然而然就交到了林先手里，劉宇也不好意思吃現(xiàn)成的，自告奮勇跟林先一起到后山打兔子。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林先穿戴整齊下樓跟劉宇碰頭，兩人都被門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雪積了厚厚的一層，甚至能蓋過一層臺階，兩人下了臺階半個小腿都浸到了雪地里。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林先狂喜：“我長這么大從沒見過這么大的雪，我上樓叫人下來堆雪人，明天再去找兔子吧！”

　　說罷狂奔上樓。

　　最終，樓下空地站著十二個人，李思瑜由于過于怕冷選擇在一邊觀戰(zhàn)，唐歆仿佛豁出去了一樣站在雪地里。

　　林先已經在地上堆了一個四不像雪人，正準備去食堂找林媽要一個胡蘿卜，冷不防被一團雪炸了一臉。

　　“我靠！誰啊。”林先把臉上的雪抹干凈，同時也團了一個緊實的雪球，一抬頭又吃了一個雪球。

　　唐歆還保持著扔雪球的動作，林先一個雪球扔過來，他往左走了兩步，游刃有余地躲掉了這個雪球，不忘嘲笑道：“打不到啊，用力啊。”

　　林先惱羞成怒，將雪人的“頭”拔下來就是一擲，個頭巨大的雪球因為不夠緊實在半空就散了，灑了幾人一頭一臉。

　　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林先一邊進攻一邊還要預防吃冷槍，半小時過去就已經累得不行，忙躺在雪地里求饒，連滾帶爬地爬回李思瑜身邊坐下，看剩下幾人玩鬧。

　　李思瑜給她遞了一張干燥的毛巾。

　　將頭發(fā)上眉毛上的雪花擦干凈，林先把頭發(fā)撩起來道：“我總感覺脖子后面冷冰冰的，不是雪掉進去了吧?！?p>　　李思瑜道：“毛衣穿反了?！?p>　　林先一臉懵，仔細檢查了一下毛衣確實沒穿反，疑惑道：“你什么時候學會講冷笑話了...”

　　話雖這么說，李思瑜還是接過毛巾幫林先擦了擦后頸。

　　“撲”的一聲，李思瑜后腦勺中彈。

　　她轉頭怒視罪魁禍首，何玉一臉無辜，不好意思道：“打歪了...別沖動??！”

　　李思瑜也加入了戰(zhàn)場。

　　譚知白從宿舍樓踩著雪過來，停在林先旁邊，嘆道：“年輕人啊...”順手給林先遞了一杯溫熱的奶茶。

　　這奶茶是譚知白上次出去再超市里搜刮來的，某繞地球兩圈的牌子，足足有十箱，正是最適合冬天喝的飲品。

　　林先喝了一口香芋味兒的奶茶，皺了皺眉：“我不愛喝這個味道的?！?p>　　譚知白低頭一看，自己手里拿著一杯原味的，“哦，拿錯了，換回來?！?p>　　兩人把奶茶一對調，又一起捧著喝了一口，就這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半晌過去譚知白才道：“趁地上有雪摔不疼，跟老師父練練？”

　　林先將奶茶一擱，脫掉厚重的外套，從譚知白衣服口袋里翻出一根發(fā)繩把頭發(fā)綁起來，往雪地里走了兩步，“來吧，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老師父可要注意腰啊。”

　　兩人面對面，林先后撤一步，已經擺出格斗的姿勢。

　　譚知白抬了抬手，先一步出拳！

　　林先重心放低伸手去接，左手直入，拆開這一招，同時右手手肘前遞朝譚知白肋間撞去，譚知白直接后退，很快又是一記前踢。

　　作為老師的譚知白完全不讓，這一腳又快又穩(wěn)，林先只能抬手去擋，同時也是一記上踢。

　　試探出林先現(xiàn)在的水平，譚知白笑道：“別看師父老了，收拾你還是綽綽有余的。”

　　不過兩分鐘，林先就躲避不及吃了個手刀，很快就被譚知白繳手壓到了雪地里，吃了幾口雪。

　　林先落敗。

　　撈著林先的腰把人從雪地里帶起來，譚知白道：“比以前進步了不少，但還是弱雞，當初我就跟老頭說你不適合學武術?！?p>　　林先擦了擦嘴，道：“所以拿獎的不是武術啊，是弓，有本事跟我比弓??？”

　　譚知白轉移話題：“時候不早了吧，巡邏到我換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