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鬧得動靜很大啊。”
常春閣二樓臨街的雅間里,有人靠在窗口,對身旁喝茶的男子說道。
“齊如君不是素來如此嗎?”
那男子穿著白衫,劍眉鷹目,剛剛沖泡好一壺茶,正端杯聞香。
“說來奇怪,我們這齊少主居然會路見不平、仗義出手?!睂γ嬉粋€身著紫衣的男子搖了搖頭。
“我倒是不太信,前幾日有消息說齊如君被人打了,我雖暗自高興,但也不免好奇,究竟是誰人這么大膽,存了兩三分心思,也許那兩人是哪門哪派的大弟子,看齊如君跋扈才忍不住出手,可這今日又傳來齊如君是做好事被打,這可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笨看澳凶酉蛲饪慈?,樓下正有幾個修士匆匆路過,看樣子是直奔南城而去的。
“你說呢,子安?”紫衣男子問道。
王子安放下茶杯,“不用不信,就是假的。”
“假的?”
“那日是齊如君率先動手,本以為對方不過是兩個好欺負的少年少女,沒想到踢了鐵板,連他那身黃金甲都讓人給扒了?!蓖踝影草p輕啜吸著杯中的淡茶。
“哈哈哈,所以這齊如君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
“也是為了惡心對方吧?倒打一耙,這也是我齊大少常干的事了?!?p> “那兩個人也是倒霉,偏偏山水宗的長老來了。”
身旁兩人談得熱烈,王子安卻盯著窗外。
“看什么呢,子安?”
“有很多人去了南城啊?!蓖踝影仓钢竿饷?,“凌家兩兄弟,長虎山的幾個散修,都在其中。”
“剛有人傳話來,齊如君說那兩人住在長寧客棧,多半是去找他們麻煩的吧?”
“那兩人……怕是要挨揍了吧?!?p> 王子安搖搖頭,“齊如君會阻止他們的?!?p> “為何?難不成齊如君還真學會得饒人處了?”靠窗男子好奇地問。
“因為那兩個人對齊家有大用?!蓖踝优e起茶壺,給身旁兩人倒?jié)M,“你們該學學喝茶?!?p> “這玩意我喝不來,也就你愛喝這東西,”靠窗男子嫌棄地推開了茶杯,又問道,“有大用?那齊如君不是說讓他們做些修繕工作嗎?”
“哪有那么簡單,”王子安拿出一張符紙,遞給二人,“這個認識嗎?!?p> 兩人傳看,靠窗男子翻來覆去也沒看懂,“這是啥東西?”
倒是紫衣男子瞧出來了,“這好像是這幾天齊家兵丁帶著的,似乎是用來探查異瞳的?”
“沒錯,”王子安點點頭,“這符紙可以與尚未覺醒的異瞳產(chǎn)生共鳴,各大派都用其檢測異瞳血脈,其實我王家也有使用,不過和這個略有不同而已。”
“這和那兩人有何關系?”
“以臨安城的人口,用這符紙?zhí)讲橐业绞裁磿r候去?齊家和山水宗現(xiàn)在是臨安城中最強大的勢力,也自然想最先找到異瞳,畢竟,遲則生變,他們哪敢等到萬法宗長老和我大哥趕來?”王子安嘲諷一笑,“而那兩人,則是齊家計劃的關鍵?!?p> “什么意思?”
王子安低頭輕晃杯中的茶,淡黃色的澄清液體悠悠打轉(zhuǎn),“據(jù)說,那個少年是位陣師,而齊家,打算讓他將那符紙上的陣法刻到整個臨安城,從而找到那個異瞳。”
一時間,寂靜無言。
只有王子安飲茶、倒茶之聲。
“這齊家……手筆倒也是夠大的?!蹦亲仙滥凶訃@了口氣,苦笑說道。
“可不是,籠罩全城的大陣,花費不低啊?!?p> “但只要能找到異瞳,一切都是值得的?!蓖踝影残πΓ八詿o論如何,齊如君不會讓他的那些走狗傷了那個少年,現(xiàn)在不過是作作秀,出出惡氣,但萬不會讓那些人真正動手的,他齊大少雖然行事跋扈,但也不是個蠢人?!?p> “既如此,我們?yōu)楹尾怀鍪?,將那二人收到麾下??p> 王子安搖搖頭,“做不到的,那少年被山水宗長老下了天魔種?!?p> “天魔種?那就沒辦法了……”紫衫男子喃喃地說道,“山水宗長老居然會用這等術法?!?p> “那是什么玩意?”靠窗男子不曾修煉,一臉困惑。
“一種邪術,被種之人的生死全掌握在下種之人手里,求生不成,求死不能,相傳這是萬古前一位邪帝所創(chuàng),大多數(shù)門派之人是不屑于去學這等邪術的?!弊仙滥凶咏忉尩?。
“那我們?yōu)楹尾粚⑦@事公之于眾?那些外來的修士雖然信了齊如君的話,但本地人哪有不清楚他齊大少的名聲的?他齊如君想要混個修士典范的名頭,我們可不能讓他這么如意?!笨看澳凶永湫σ幌?,他和齊如君的過節(jié)可是自小就開始了。
“我父親說,時機未到?!蓖踝影卜畔虏璞?,一臉認真地看著兩人說道,“還沒到我們出手的時候?!?p> 靠窗男子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既是伯父已有安排,那我們自當聽從,我們?nèi)夜餐M退,有事子安你招呼我們即可,”
“現(xiàn)在最關鍵的問題是……”王子安看向窗外,“那個少年什么時候能布好陣法?!?p> 臨安南城的長寧客棧。
蘇啟和趙日月并不在房中。
他們一大早就出了門,蘇啟背著紙筆,趙日月背著干糧,直奔城墻。
蘇啟打算送給齊家和山水宗一個大大的驚喜。
而那一切的前提,就是臨安城的那個古陣。
他在墻頭蹲了一天,對照著臨安城,將那個古陣劃分成數(shù)十個小塊,每一塊的陣紋皆畫在白紙上,為了與那符紙的陣紋契合,蘇啟又在古陣上增添了不少新的陣紋,使其看起來有幾分相似。
當然,他慎之又慎,確保自己加入的陣紋不會影響古陣的能力。
畫得差不多,他站起身細細查看,確保了單獨看任何一張白紙,都不會知曉上面陣紋的功用。
檢查無誤后,蘇啟才滿意收工,此時的兩人,已是饑腸轆轆,趙日月嚷著要再去九盛齋吃魚,蘇啟則說先回客棧。
但蘇啟沒有想到,此時的長寧客棧,已經(jīng)有一個大麻煩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