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報應。因為我殺了太多人,最后這個世界留給我的只剩下懲罰?!?p> 斯賓塞站在妹妹的墓前,這樣自言自語道。
他將自己的所有槍全部焚毀,然后靠著剩余的錢租了一間車庫,從此開始飲酒度日,過著渾渾噩噩的生活。
但沒想到,短短數(shù)日之后,便有人找上門來了。
“是斯賓塞先生嗎?”
出現(xiàn)在門外的是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面色白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我不記得我有訂過東西?!彼官e塞躺在簡陋的沙發(fā)上,用渾濁不清的聲音說道。
“不,我是來……”
斯賓塞打斷了他:“請離開這里,謝謝。我需要休息?!?p> “……你不需要,你已經(jīng)躺在那里整整一天半了?!?p> 斯賓塞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
“你監(jiān)控我的生活?”
“這間車庫本身就在攝像頭下?!蹦悄凶诱f道,“當然,如果你想找個更好的去處,不妨和我聊聊?!?p> “不需要,這里就足夠了?!彼官e塞說道,“還有,雖然我現(xiàn)在沒有槍,把你的腦袋戳爆還是綽綽有余,你最好趕緊離開?!?p> 男子嘆了口氣,然后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文件。
“給我一分鐘時間?!?p> “……給我離開。”
但是男子并沒有理他,而是繼續(xù)照著文件讀了下去:“我們發(fā)現(xiàn)近日在歐洲地區(qū)蔓延的一種隱形傳染病癥,暫定名為‘消化系統(tǒng)神經(jīng)無效性死亡綜合征’,并非是自然的疾病,而是人為的。換句話說,是異能力者創(chuàng)造的?!?p> 斯賓塞剛準備揮出去的拳僵在了原地。
“你說什么?!”
男子合上了文件,將其遞給了斯賓塞:“你的妹妹并不是死于什么失去求生意志。這是我們目前為止的調查資料?!?p> 斯賓塞接過文件,然后握緊了拳。
“……我要加入行動?!?p> 男子微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跟我來,外面已經(jīng)備好車了。”
之后,斯賓塞便加入了這個名為“傷疤”的地下組織。組織雖然很小,但是由于建立者有些門路,擁有的設備非但不差,反倒出乎意料的十分高端。
“哦,來了嗎,令人聞聲喪膽的行刑人?!?p> 傷疤的領導者,就是維格莫斯。
“你就是領導人?”斯賓塞凝視著維格莫斯的臉,“我這一輩子的頭兩個領導都是混蛋,希望你不是這樣的家伙。”
之后,經(jīng)過兩周時間的行動,斯賓塞在“傷疤”的幫助下,找到并擊斃了那個使用病菌的能力者。作為報償,他也正式加入了這個組織。
組織的目的是拯救被異能力傷害的人,懲戒用異能力為惡的人。因為成員的手上基本都沾著血,因此并不能光天化日地展開行動。但因為理念深入人心,很快便得到了社會上很多人的支持。
組織的規(guī)模迅速壯大,經(jīng)過數(shù)年的發(fā)展,它擁有了另一個名字,“反抗軍”。
“有人要阻撓我們前進。”維格莫斯私下找到了斯賓塞,“你應該也知道,雪巖將那些四處為惡的能力者聚集在了一起,試圖建立‘能力者帝國’一樣的東西。他那個混蛋做事不經(jīng)大腦思考,這樣下去,我們如果不反擊,遲早會遭到清算?!?p> “雪巖?我記得不過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吧?!彼官e塞問道。
“他的能力很詭異,能力的范圍極廣,但是具有巨大的隨機性?!本S格莫斯說道,“關鍵在于,他似乎已經(jīng)開始能解決隨機性的問題了?!?p> 斯賓塞點了點頭:“所以就成長為扭曲的怪物了。我明白,掌握強大的力量,卻沒有足以控制它的心智,所以會做出反著社會發(fā)展的事情,這很正常。所以你要我怎么做,去暗殺他?”
維格莫斯搖了搖頭:“不,那樣太危險了。我只是來告訴你,從今往后我不再當首領了,位置會交給蓋爾斯?!?p> “蓋爾斯?他不是個無能力的家伙嗎?”
“沒辦法。組織越來越大,很多人對我已經(jīng)存在不滿了?!本S格莫斯說道,“說我本人也是個強大的能力者,做的事情其實跟雪巖沒有區(qū)別。我不能代表普通人?!?p> “……真是諷刺,那些沒腦子的家伙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在保護他們?!?p> 從那之后,維格莫斯便退到暗處,明面上的首領變成了蓋爾斯。
但維格莫斯一直都關心著組織的發(fā)展,雖然他本人藏身在俄羅斯,卻經(jīng)常和斯賓塞等元老級的成員暗中會面。
數(shù)年之后的某日。
斯賓塞在威尼斯的一處面館,見到了闊別多日的維格莫斯。
“我有一個打算,斯賓塞?!本S格莫斯開門見山地說道。
“說吧。”斯賓塞說道,“我們多長時間沒見過面了?快七個月了吧。”
維格莫斯點了點頭:“七個月了。這么長的時間里,我想了很多。你也知道反抗軍其實并沒有勝算吧?”
“……這可不一定。你為什么會這么認為?”
“是預言。關于這個世界終會迎來末日,一切都將化為灰燼的預言。”維格莫斯說道,“我被噩夢困擾了很長的時間,命運告訴我,如果這樣走下去,我們注定會迎來失敗?!?p> 斯賓塞苦笑道:“如果你這么說,那大概就是這樣了。不過,我只是普通的一介槍手,改變不了什么?!?p> 維格莫斯說道:“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擁有一張能改變一切的底牌,一張讓世界回到扭曲之前的底牌?!?p> 斯賓塞問道:“什么意思,你該不會在說穿越時間吧?”
“差不多,但是是重置,不是穿越,是將整個世界回溯到過去重新再來的手段?!本S格莫斯說道,“我想說的是,如果反抗軍真的輸了,我們全軍覆沒,我就會使用這張底牌。”
斯賓塞愣了幾秒:“說真的?”
“說真的。喂,別擺出那種表情,我沒有瘋?!?p> 斯賓塞嘆了口氣:“……好吧,就算能做到,難道真的能改變什么嗎?”
“當然可以。我可以保留住記憶,也可以將你的記憶還給你。如果一切如愿的話,說不定甚至能提前將你的家人救出,改變他們死亡的命運?!?p> “救出……家人?!?p>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在了斯賓塞的內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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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這就是那個世界,我和你之間發(fā)生的事情。記憶我已經(jīng)交還給你了。”
斯賓塞愣在原地,然后轉頭看了一眼身旁安然無恙的家人。
“你成功了,維格莫斯?!?p> “怎么樣,沒有點感想嗎?”維格莫斯笑道,“我可是按照約定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啊?!?p> 斯賓塞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把我的身體拿去用吧,無論你要做什么。如果是去暗殺雪巖,只要你覺得正確就行。我的這身技藝,絕對會成為強大的助力?!?p> 維格莫斯說道:“這樣就行。我已經(jīng)收到你的意志了。這一次該輪到我們改變一切。”
然而行動并沒有成功,雪巖并沒有被殺死,這個時期的他雖然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十三歲少年,但他已經(jīng)用自身的運氣證明了,自己不是想殺就能殺掉的存在。
不僅如此,那個維格莫斯也被證實并非真正的維格莫斯,只不過是代替他行動的人偶而已。
“放心,AACO會負責保護你的家人。”事件結束之后,文源派人找到他,“這是探員的正常待遇,當然,前提是你同意加入我們?!?p> 斯賓塞像是想起了過去的往事,揚起嘴角微微一笑:“你們想除掉那個‘西西里家族’,恰好那也是我的目標。我會將你們當做道具好好利用的?!?p> 文源大笑了起來:“這樣啊,當成道具啊。可以,我就將這視為你同意了。畢竟,既然世界重置了一次,不做一些該做的事情就太說不過去了嘛,你說對嗎?”
雖然斯賓塞對文源沒有好感,但他同意對方說的話。
“這一次,我一定要親手宰了阿德丹特那個混蛋。”
阻止世界滅亡、拯救人類并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單純地,想要讓那個嗜血的惡鬼下地獄,僅此而已。
十月二日,凌晨三時五十分。
一陣寒風吹過。
“上一次,你看著所有的親人在自己眼前離去。這一次,你卻要讓所有親人看著自己離去嗎……安心吧,斯賓塞。你的意志就由我們來繼承。”
維格莫斯矗立在羅馬的夜空之下,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