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圣吳心無打小就被送入了九華山寒烏寺中修習,也是在這段時間隨著師父游歷昆侖,認識了獨孤旻。那時的獨孤旻比現(xiàn)在稍微年輕,也就近七百歲。在昆侖的十年,讓吳心無與獨孤旻成了忘年交的好朋友,后來一別就是百來年,僅通過書信來往。
吳皇叔擅用兵器實際上是筆,一支麒麟筆七招聞名天下——佛道、神鬼、人物、山水、鳥獸、草木、樓閣。明明用筆很強,他卻很少用筆為戰(zhàn),為了消磨時間,他把刀、槍、棍、棒、斧、鉞、鉤、叉這些都學了個遍,甚至還挑戰(zhàn)過不少兵器行家。
江湖有門派名為百兵門,其中聚集了上百名使用各式各樣兵器的強人,幾乎每年都會受到吳心無的光顧,搞得整個門派既覺得光榮又叫苦不迭。
作為以畫入圣的修士,他的畫功了得,尤其喜好畫梅花,每年的除夕他都會畫上一副臘梅,傳聞他畫的梅花十里飄香,市面上萬金難求。
已經(jīng)受封揚州王的吳心無之所以來昆侖,有兩個目的:一是來找老友敘敘舊;二來是道祖白燁濱拜托他來遞請柬。
純陽觀百年一次的羅天大醮在即,想讓自己這位師叔祖回去看看如今的純陽觀,因為三年前吳心無受了白燁濱的恩惠,所以這次不得不來還這個人情。
吳心無與獨孤旻一戰(zhàn)后,他才遞出請柬,獨孤旻既沒說不去,也沒說去。
這些別人的家事,吳心無自然覺得無所謂,反正他只管把請柬送到,還了人情便罷了,順便喝光了獨孤旻剩下的三壇覺悟酒后就離開了昆侖。
他說北塞最近亂得不可開交,他得去湊湊熱鬧。
之后張東升在昆侖山頂呆得很是安逸,每天與獨孤昆侖對練,雖然吃力,但終究還能應付,這也讓他漸漸生出了回中洲的決心。
久住令人嫌,張東升也不是不知廉恥的潑皮,他在一個放晴的日子里,去與獨孤旻道別。
知道了張東升要回中洲,獨孤旻又請他喝了杯離別酒。
只不過不是一塵和尚釀的黃酒,而是獨孤旻自己用神木林里的果子釀的果酒。雖然沒有覺悟酒那般回味悠長,清明心智,卻也果香四溢唇齒留香。
酒過三杯,獨孤旻從懷里掏出了請柬,放在桌上推到張東升面前。
看了看請柬,張東升疑惑的問道:“前輩這是何意?”
獨孤旻捋了捋花白的胡須,笑道:“純陽觀羅天大醮百年一次,宴請?zhí)煜潞澜?,你就沒興趣去看看?”
張東升看了一眼請柬,眼神中沒有一點欲望,“我可不去,誰還不知道純陽觀這是所謂以武會友,實際上是耀武揚威昭示自己的武林霸權。況且我要是去了,就武評上說的,還不得被當成天魔就地蕩滅咯!”
“得,”獨孤旻嘆口氣,“你也別貧了,我主要是想讓你幫我把獨孤昆侖送去純陽觀。老和我這么個老頭子在一起,對他沒啥好處,是時候去看看所謂的江湖了?!?p> 說完獨孤昆侖一臉木然的望著獨孤旻。
獨孤旻安慰道,“好孩子,你總不能在神木林呆一輩子,去見見你師侄也好。”
張東升可笑開了花,“就昆侖這輩分,白燁濱都得是他師侄,回純陽觀還不得供在羅天大醮上?還有,我可沒答應把這呆子帶回中洲,之前你可說了你與我們張家的機緣兩清了,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欠我們什么,但這會兒你讓我?guī)湍?,可就又欠上了。?p> 面對張東升的蹬鼻子上臉,獨孤旻搓了搓胡子,心里埋怨吳心無不早些把請柬拿出來。他緩緩道,“你可在我這兒住了小半個月?!?p> 張東升立馬回頂?shù)溃坝植皇俏易约阂獊?,那天可是你請我來的,這怎么能算?”
獨孤旻開始不太喜歡這個家伙了,倒不是對他有什么成見,而是這小子腦子轉得太快了。而且當世天下,有幾個年輕人敢這么和自己說話?
見到張東升笑得不可開交,一旁的獨孤昆侖也跟著笑了起來。
獨孤旻看到獨孤昆侖的模樣,老氣橫秋的嘆出一口氣,我這到底是為誰辛苦?
“況且他實力又不弱,聽吳心無說最近北塞不太平,你帶著他就等于多了個打手,何樂而不為,況且你看他這么親近你?!?p> 張東升又喝了口酒,喃喃笑道:“帶上他其實也不是不行,你得幫我個忙?!?p> “僅限在這昆侖墟。”
“那是自然,”張東升眼神望著神木林,“我要那個!”
獨孤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好家伙,正是電光閃閃的雷龍。
但獨孤旻也沒作考量,直接給答應了下來。
這讓張東升目瞪口呆,癡癡的望著獨孤旻,“我說前輩,您這不按常理來是怎么回事,寧愿自折機緣殺天命祥瑞,也不愿出昆侖墟,你這也太扯了吧?”
獨孤旻卻罵起人來,“你懂個屁,世道難于劍,讒言巧似笙,誰還沒有本難念的經(jīng)?”
張東升擺擺手,“你幫我把它打暈就成,要真讓你折了大機緣,損了氣運,我也過意不去?!?p> 獨孤旻看著遠處林子里的電光陣陣,“小子,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現(xiàn)在的本事,就算它暈了你也殺不死。”
張東升信誓旦旦,“其余的就不用前輩操心了,只要前輩幫我把它打暈,之后不管怎么樣,就算豁出半條命,我都把獨孤昆侖給你安安然然的送到終南山純陽觀!”
看著他的眼神,非得是血水尸骨里滾過的人物才能有的,獨孤旻云袖一揚,“昆侖,取我的劍來!”
獨孤昆侖風似的跑了出去,這小子就像是一頭才生出靈智的妖獸。
張東升十分好奇道,“小子斗膽問一句,前輩究竟是為何不愿離開昆侖墟?”
“想知道?先發(fā)個誓!”獨孤旻沒好氣道,說著悶了一口酒。
發(fā)誓?
對于這位當世武道魁首人物竟像個小孩一般,張東升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行云流水的發(fā)誓道,“小子一定保密,若說出去定受五雷極刑?!?p> 獨孤旻眼角瞥了眼張東升,“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很多年前與一個女人打賭輸了,得在昆侖山呆滿三百年,不準離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