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淡只是一種保護色

　　陳默醒來看著窩在他懷里還在熟睡的何然，眼神中的悲傷蔓延，他從來沒想過要負她，可如今的他便再是配不上她，也配不上他曾對她許下的承諾了。他只能處處冷淡她，可越是這樣，他內(nèi)心越煎熬，心中那深刻而無法抑制的愛怎么騙得了他自己？

　　他根本沒辦法離開她。

　　他的手輕輕撫向何然的臉龐，動作輕柔，好像生怕將她吵醒了一般，而眼神里全是貪戀。他嘆著氣收回手，便輕輕地起身離開了。

　　等到何然醒來的時候，陳默早已經(jīng)離家去了公司。

　　何然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讓她瞇起了眼睛，渾身的酸痛仿佛在提醒她那一夜的抵死纏綿，但是看著房中的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宿醉讓她還是有些頭痛，她一邊打開免提撥通于曉曉的電話，一邊向洗手間走去。

　　于曉曉那邊火急火燎地接起電話，“你這是睡到大中午才起來嗎，得虧今天周末你休息。老娘還得加班！”

　　何然剛擠好牙膏準備刷牙，抬頭看鏡子中地自己，脖頸和鎖骨都有幾處深深淺淺的吻痕，她仿佛見了鬼一般叫了一聲，牙刷也掉了下來。

　　于曉曉急切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我說你見鬼了啊，叫那么大聲，是想震聾老娘嗎？你打電話干嘛啊，我還得準備下午的開會資料，可沒時間跟你瞎扯。”

　　何然像是沒聽到于曉曉的話，也不回應(yīng)，而是伸長了脖子，右手使勁上去搓了搓。她眨眨眼，心里想著昨晚果然不是一場夢。

　　“你昨天怎么把我送回家的?！?p>　　于曉曉嗆了口水，“讓陳默接的。”

　　何然眉頭微皺，難道昨天喝斷片了？想了想便地道：“他昨天……可還正常？”

　　于曉曉一愣，“挺正常的啊，你倆又沒分手，有什么不正常的。不過……說真的何然，我不覺得陳默會出軌?！?p>　　何然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地問道：“曉曉，我該怎么辦啊。”

　　于曉曉想著何然現(xiàn)在一定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嘆了口氣，“要我說你還是先探探陳默的口風(fēng)，聽聽他的解釋，弄清楚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何然掛了電話之后，草草收拾了下自己就到廚房找吃的了，讓她沒想到的是電飯煲里還溫著粥，桌子上還有她喜歡吃的清淡小菜。

　　她才不信這樣的陳默會背叛她呢！她非要弄清楚才行！

　　快到陳默公司的下班時間，何然好好地將自己收拾了一番，她看著鏡中面容清麗的自己很是滿意。她背起自己的小包仿佛是是帶著“英勇就義”般的決心出了門，她一定要與他把事情談清楚！

　　何然下了出租車，站在陳默公司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因為已經(jīng)到了下班時間，公司門口的人來來往往。

　　不待多時人已經(jīng)走了大半，公司大樓很是清凈，何然輕車熟路直接走到了陳默辦公室，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她抬起手敲了敲門。

　　聽著敲門聲，陳默以為是剛走的秘書忘了什么事情，便讓人進來。結(jié)果當他看到是何然的時候不禁皺起了眉，聲音冷漠地沖著何然說：“你怎么來了?！?p>　　坐在陳默對面的中年男子也看向何然，語氣中多了幾分玩味，“陳總可真是青年才俊桃花不斷啊。我今日言盡于此，還請陳總想清楚，好好做決斷?！?p>　　陳默語氣多有幾分不耐和不善，“都說完這么久了也不走，你再不走我還以為你要住在我這辦公室呢?！?p>　　中年男子見陳默不留情面地下起了逐客令也不惱，起身瀟灑地走了，最后還不忘提醒陳默好好做決斷。

　　陳默扯了扯領(lǐng)帶，看向一旁的何然，“有什么事嗎？”

　　何然低著頭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是想找你一起吃飯來著?！?p>　　陳默拿起掛在椅子上的外套，站起身便往外走，“下次不用這么多事，走吧?！?p>　　何然亦步亦趨地跟著陳默上了車，直至到了餐廳，兩人什么話都沒說，除了沉默還是沉默。何然每次剛想開口，卻又因為內(nèi)心的掙扎什么都沒說。這使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詭異。

　　“我要出差，晚上的飛機，要一周才能回來。”陳默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何然抬頭看著正有條不紊地切著牛排的陳默，“你沒有什么話對我說嗎？”

　　“我今天就不回家了，直接去機場，一會兒你打車回家吧，注意安全?！?p>　　何然聽著陳默的話，一下子失了胃口，最后都不知怎么結(jié)束的這頓晚餐。她站在馬路上看著陳默開著車揚塵而去，很快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們之間從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何然不知道的是，陳默沒開出多遠，便又折了回來，遠遠地望著她。看著她坐上出租車后，還一路跟著，直到她到家為止。

　　何然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她看著空曠的客廳，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她到底還能堅持多久，她真的盡力了?？墒撬娴暮美邸?p>　　自從他們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陳默每天都很忙，她每每看見他憔悴的臉色十分心疼，可他總是抱著她笑瞇瞇地說，“我賺錢養(yǎng)你呀，把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p>　　那時的他總說要賺更多的錢讓她做喜歡的事。如果何然喜歡寫劇本就做個小編劇，寫出來的劇本賣不出去也沒關(guān)系，有他養(yǎng)著，等錢夠了，就給她拍出來。

　　可他真的掙了好多錢，他們之間卻不再像從前那般親密無間了。

　　何然總是很懷念以前上大學(xué)的日子。

　　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坐在草坪之中，靠著一旁大梧桐樹專心致志地畫著設(shè)計圖，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guān)一般。當時很多女孩子在路過他的時候都要停下來竊竊私語一陣子。

　　因為他長得真是太好看了，好看到她都感覺自己的形容詞有些匱乏的程度。

　　他當時穿著寬松的白上衣，顯得干干凈凈的，雖然一直低著頭讓何然看不清正臉，但光是側(cè)臉就俊朗非常，簡直是小說中翩翩美少年的典范。

　　這么好的風(fēng)景她何然豈能浪費，她便索性坐在他的不遠處，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開始她的天馬行空寫起劇本來。剛好她劇本中的男主人公就是像他一樣的翩翩美少年。

　　何然一直寫到她電腦快要沒電了才伸了個懶腰準備起身。她此刻心里簡直好不暢快，從來沒有像這個時候這么文思泉涌過。

　　何然將電腦裝起來想再看看那翩翩美少年在做什么的時候，樹下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了，那少年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走了。但當時的何然并沒有在意，而是一本滿足地拍拍屁股回到了寢室。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何然依舊出來找靈感，好巧不巧又在老位置遇到了這翩翩美少年。

　　這美貌簡直就是何然源源不斷的寫作靈感和動力啊，于是又是文思泉涌的一下午。這可讓經(jīng)?？ㄎ目ǖ蒋偰У暮稳桓吲d的不得了。從那之后何然就每天都到這個老位置來，而每次她都能夠等到他。

　　她本來以為這是這少年的習(xí)慣，卻不曾想那時候是她在不知不覺間成了他的習(xí)慣。即便不需要再設(shè)計稿子了，他依舊會想來這樹下看一看，那個面容清麗，整個人身上仿佛都散發(fā)著陽光味道的女孩還在不在。

　　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何然終于完成了她的幾個小劇本，她來回看了看甚是滿意，便都傳給話劇社的社長。與此同時學(xué)校也即將迎來暑期。

　　何然忐忐忑忑地在考試的前一天來到那個她寫劇本的老地方，想著如果遇到他就跟他道個謝，畢竟是他給了她那么多的靈感。至于她的真實意圖是不是如此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何然到了之后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他，想著大概是做著考試復(fù)習(xí)不會來了，雖然多少有些失落，但也不再執(zhí)著。

　　直到開學(xué)準備迎新晚會的時候，何然才再次見到這翩翩美少年，知道了他叫陳默。而她也萬萬沒想到話劇社的社長居然是找他來演她的小劇本。

　　社長將她介紹給陳默后，叮囑她，要她給他好好講講劇本。她杵在那里不知道說什么，氣氛尷尬無比。還是陳默率先開口問她，“在你的想象中劇本中的男主是什么樣子？”

　　何然一愣，怎么也沒想到陳默會問出這么一句話，她低著頭，雙手在背后擰來擰去，用著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演你自己就好了?！?p>　　陳默帶著些許疑惑看向何然，好像沒有聽清楚何然的話，就拿著劇本往何然身旁走去，想走近一些。

　　何然看見他向自己走過來，趕忙抬頭，帶著些少女的嬌羞，有些小慌亂：“劇本男主我就是照著你寫的，所以你演你自己就好了?！?p>　　何然見陳默已經(jīng)停下，便鼓起勇氣繼續(xù)說道：“暑期前，你總在雕塑草坪那邊畫設(shè)計圖，我也是在那里寫劇本來著。你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就像小說中里……可望不可即的美少年，我就不受控地把你想象成劇本男主了?！?p>　　陳默看著何然有些緋紅的雙頰，仿若看見了天邊彩霞那般美好，嘴角含笑，“其實我不是你寫的這個樣子。你介不介意看看我真正的樣子?！?p>　　何然還記得當時她望向陳默的時候，瞬間沉溺在他眼底那片璀璨星河之中，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他。

　　而他也始終對她很好，無微不至的那種好。

　　何然從來沒想過這個對她做出一生承諾的男人會有一天就這樣背叛了她。

　　她總覺得這件事一定不是真的，可他的疏遠卻又是那么的真切。

　　她想不明白，他一向是那么嚴謹?shù)娜耍退阏娴膩y搞怎么會讓她知道。

　　往事一幕一幕在何然的腦海中回放，曾經(jīng)有多甜蜜，現(xiàn)實就有多殘忍，她多么希望他能夠像以前一樣抱著她，對她說，放心吧，一切有我呢，這都不是真的。

　　可是他沒有，一直以來他什么都沒說，甚至連碰她都沒再碰一下，簡單的親吻都沒有。

　　陳默對她的冷淡態(tài)度讓她心灰意冷，那晚的一場溫存仿佛是場夢。

　　陳默，我真的很愛很愛你，一如當年那般，即便現(xiàn)在這樣，我依舊深愛著你。

　　可是你如果再什么都不做，還是這般遠離我，我……真的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