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熄滅了火折子的石室一片黑漆,我靠在石壁上有些無力,包袱里還有些吃的,若是這些吃完了再不出去,我們就算不會被機關(guān)害死,也會被活活餓死。
身子一重,月子夜坐了起來,靠近我的手,緊緊的攥著我的胳膊。
我點燃了火折子,石室亮了起來,只見他極其狼狽的靠在石壁上,臉色慘白,但是眸子到底有了神色。
伸手把水遞向他,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接了過去,蒼白的唇輕輕舔了一下。
隨后看著我包扎的傷口,眉頭緊擰頗帶嫌棄的看了我一眼,“真——真丑!”
他有氣無力的說道,卻伸手把水遞給了我,示意讓我喝點。
我搖了搖頭,看著他干涸的唇無奈的嘆了口氣,靠近他身側(cè),手指壓著他的身子,大口的喂在他的嘴里。
“少特么給我裝矜持,你要是渴死了,姑奶奶還得給你收尸!”
我故作狠戾的說著,清涼的水流淌在他的口里,心里那個抽泣呀,哎,勞資最后的水,浪費———浪費。
男子難得一見的順從,頭靠在墻壁上,仰著臉望著我,眼睛一如小鹿般閃爍萌動,泛著幽幽的亮光。
“月離火,你還真的陰魂不散,死都要被你纏著!”他低聲的說道,隨后嘴角掛上了一抹笑,笑的很艱難。
我瞪了他一眼,心痛的看著我已經(jīng)見底的水壺,“快點想辦法出去,本公主可不想跟你死在一塊,成為個孤魂野鬼!”
他深深的咳嗽了幾聲,眸心深沉,“本公子不會讓你變成孤魂野鬼的!”他用力的說著,似乎在證明著什么。
隨后艱難的站起了身子,步履蹣跚,大概90的重量靠在我身上。
他歪著頭對我燦然一笑,“抱著我!”
“抱著他?”這廝不會當真是傻了吧!
往日靠近他半步,某人可是一幅貞潔烈女的模樣,生怕我沾污這個他這顆嬌嫩的花骨朵。
見我發(fā)愣,月子夜微涼的手掌拉著我的手環(huán)上了他的腰。
下一刻,只感覺地面一空,我與他一起往下墜落,極速的下墜,帶來巨大的失重感,我顧不得其他,八爪魚一般死死的抱著眼前人的腰。
“別怕!”低啞的聲音頭頂傳來,只感覺臉上落下輕如羽毛的一吻,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手里的鐵鏈已經(jīng)到了盡頭。
“月離火!”
“嗯?”
“若是我死了,幫我把鳳凰丹帶給月秦紗,告訴她,我欠她的,神機閣欠她的,我一并還給她了!”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月子夜,若你死了,我就告訴所有人你追我被我拒絕了!毀掉你的名聲!”我威脅道。
他卻慘然一笑,“你果然小氣,本少爺不過傳了句你喜歡我,你就跟月輕梧在一起了!”
“而你明明都已經(jīng)看過我的身體!”
他的話帶著幾分撒嬌,我看著他嘴角淺淺的笑有些無奈。
我就知道,八卦里說什么我喜歡他的,果然是這廝傳的,可憐我情壺天那些無知的吃瓜群眾。
月子夜清麗異常,望著我的眸子是如此的生動,那看不清楚的波瀾,讓我心口發(fā)酸。
若是敗家祖宗在,大概他們倆會是美好的一對吧。
少女輕狂,少男傾世,年少的矜持,長大后的執(zhí)著。
只可惜我不是月離火——
鐵鏈交瘁發(fā)了一聲響,我與月子夜跌倒在了地上,他緊緊的攬著我的腰,安穩(wěn)的護著我。
室里通亮,白如宏晝,四周的角落都擺著顆鵝蛋大的夜明珠,盈盈光澤,落落交輝。
“這也太有錢了吧!”我看著幾乎要閃瞎我狗眼的夜明珠,不由得感嘆。
月子夜看了看我,臉上掛著幾分嘲諷,“月離火,堂堂公主殿下,當真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我切了一聲,他個死孩子懂什么?這個若是拿到我21世紀,我可就發(fā)了,不至于天天跟著老男人吃泡面、吃泡面。
“你見過世面,是你爹他貪贓的多!”我挑眉反懟,一幅我就知道的模樣。
月子夜冷著臉瞪著我,“月離火,我父親向來清正廉明,你再胡說!”
眼前人急的猛的咳嗽了起來,我無力的撇了撇嘴,“好好好,咱爹最清正了,最廉明了,最好最棒了!”
我艱難的違心說著,那人卻眨了眨眼望著我,“嗯!”
嗯?我去,這廝也太從善如流了。
我聳了聳肩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用力的扶著男子站了起來,“還是先出去再說吧!丞相公子大人!”
他咳了兩聲,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檀木盒,“就是那個!”
我點了點頭,就要上前去拿,卻被他拽住了手。他慢慢走近,艱難的翻了翻包袱,拿出一瓶瓶藥按順序擺在了面前的石頭上。
瓶蓋打開,室內(nèi)流淌著淡淡的苦澀藥味,一瓶瓶把藥水淋在了檀木盒子上,只見他每淋一瓶,檀木盒子就冒出一圈白沫,等到最后一瓶淋下時,檀木盒子突然炸裂,露出了一顆紅光閃爍的丹藥。
他臉色蒼白,唇角卻勾起了一抹笑,從包裹里拿出一塊手帕,把鳳凰丹就收了起來。
相顧無言,回去的路上一片安寧,沒有出現(xiàn)大的波浪,只是月子夜那廝軟的像一灘水,靠在我身上著實把我累壞了。
這廝還真是天生的少爺命——
躺在客棧的床上時,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看著簡陋的天花板,我真想親穩(wěn)這里的每一塊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