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沿街商鋪都掛滿了燈籠,路邊的小販剛剛收攤,夜市的雜耍班子就開工表演,四周圍滿了人,跟著那臺上的表演,時不時傳來喝彩聲。
伴著晚風(fēng),前路的熱乎勁透過棕黃錦緞的窗幔,溜溜地傳到攸王臨江的耳朵,他的身子下意識地傾前,抬手掀開簾子,看著那臺面上畫著花臉?biāo)V尩娜?,咯咯地笑著:“不錯,不錯,這人槍耍的真不賴。阿福,停車,來興致了,本王要在這里好好欣賞欣賞?!?p> “停車?!卑⒏5昧?,示意車夫。
轉(zhuǎn)身就走到窗幔之處,仰望主子,躬身請示:“爺,你是要在車上看,還是要去那臺前看……得,瞧我這廢話,馬上就去處理。”
“慢著,在車上呆著挺好的,擾民的事情本王會干嗎?”一聽這話,攸王臨江做了個鬼臉,故作姿態(tài)地說道。
“不會,咱們爺不會干,您就在車上看?!卑⒏M臉囧色,吱聲回話。
臺上的表演徐徐而來,攸王臨江看的入迷,阿福一干人等不敢隨意打擾,默默地在一旁站著。雜耍確實不錯,引得人陣陣發(fā)笑,周圍一片祥和之象,不過主子在旁倒不敢掉以輕心。
眼瞅著表演正在興頭上,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家伙騎著一白色的汗血寶馬從后面飛奔而來,橫沖直撞朝著人群涌去,嘴里面不干不凈地咒罵著:“真是不知死活,你吳爺?shù)牡酪哺覔?,趕快給我讓開……”
聞聲,攸王臨江滿臉不悅,一個眼神阿福已明其意,邪魅一笑,凌空一腳重重地朝著那疾馳的白馬踢了過去,“混蛋,看招,讓你嘗嘗你福哥的腳力……”
伴著一聲嘶鳴,人仰馬翻,動靜好不歡騰,嚇得路人四散逃離。只見那咆哮魯莽之廝后背著地,緩了半天才爬了起來,指著不遠(yuǎn)處的阿福喊著話:“你是誰?竟然敢攔你吳爺?shù)牡?,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p> “吳爺?哪位吳爺?恕小的眼拙,實在沒有認(rèn)出來,還望給個提示?”阿福冷冷地笑著,看著那踉踉蹌蹌上前來的爛人,壓根沒有當(dāng)回事,作著受驚的樣子。
“小子,你不認(rèn)識不要緊,給我豎起你那狗耳朵聽好了,別呆會嚇尿你。我就是吳侃山,虞國堂堂丞相都閔賢的準(zhǔn)姑爺,太子太傅吳楚才的公子,奉命進京,你竟敢擋道,真是不知死活?!?p> 吳侃山一身白色錦緞?wù)礉M泥土,狼狽地站在阿福面前,滿眼的輕蔑,一轉(zhuǎn)落魄之樣,這會子倒揚武揚威起來。
阿福捧腹大笑,上前接著攸王臨江下車,看著那囂張跋扈的爛人,惡言厲色喊話:
“哎吆,我當(dāng)是誰呢,今個我還就不知死活給你看看……吳侃山好大的口氣,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這是誰的馬車?驚擾了這位爺,你擔(dān)待的起嗎?不光是你,就連都丞相、吳太傅估計都要……”
抬眼一看,吳侃山發(fā)現(xiàn)攸王臨江從車上下來,剛才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瞬間就蔫巴下來,像只癩皮狗一樣地趴地求饒,一個勁地磕頭請罪:
“攸……攸王……攸王殿下……小的吳侃山有眼不識泰山,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不成想驚擾了攸王殿下,還請王爺恕……恕罪……”
“咋不傲氣了,吳爺,你還真是小人……”阿福搖頭,上前再補一腳。
攸王臨江看著面前求饒的吳侃山,嘴角微微上揚,用手里面的折扇輕輕地拍打著他的頭,若有所思地說道:
“阿福,閉嘴,不許你這般詆毀吳公子?!?p> “吳公子乃虞國堂堂丞相都閔賢的準(zhǔn)姑爺、太子太傅吳楚才的公子,定是天遠(yuǎn)路黑沒有看到本王在這里,倒是你下腳多重,瞧人都受傷了?!?p> “這么一折騰,我倒是想起來,看雜??吹冒颜露冀o耽擱了,說起來還要感謝他,趕快把人扶起來,讓人送回去?!?p> “多謝攸王殿下,多謝攸王殿下?!眳琴┥铰勗挘B連謝恩。
攸王臨江話畢剛轉(zhuǎn)身,聽著身后的聲音,沒忍住接話回應(yīng)幾句:“無妨,無妨。吳公子,阿福這人平日里看起來傻乎乎的,做起事來還是很有力道,他輕易不出手,尤其是見著那些窮兇極惡之徒才會下腳,剛才的事情純屬誤會,請你多多海涵?!?p> “小的不敢,不敢,福總管教訓(xùn)的對?!?p> “阿福,還不趕快送吳公子回去?!必跖R江故作肅狀,厲聲喊著。
“得令。”阿福點頭,吩咐前排的隨從,“你們幾個立刻送吳公子回府,不得有誤。”
吳侃山被抬走了,攸王臨江沒忍住笑了出來:“這個‘霸王狗’算他倒霉,阿福你那一腳踢的好,爺今個開心,呆會賞酒喝。”
主子夸獎,阿福順著竿爬,快人快語,一吐心中之樂:“那狗東西,平日里橫行慣了,老早都想收拾,剛才一聽聲我都知道是他,那一腳著實不輕,夠那小子喝一壺的?!?p> “瞧你那點出息,走吧,雜耍的人都跑光了,該去芙蓉院了。”
“得了,爺,您上車。”
半道上的馬車?yán)^續(xù)啟程,看到金絲楠木的門匾上鑲嵌的‘芙蓉院’三個印花大字,可算是趕到地方了,阿福示意停車。
“爺,芙蓉院到了?!?p> 攸王臨江聞聲下車,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門里門外樓上樓下到處歡聲笑語,不禁感嘆:“阿福,瞧瞧這地方多好,一天到晚都是這么熱鬧,美女美酒、歌姬舞姬,是個男的都想賴死在這里,簡直是尋樂的天堂?!?p> “爺,這邊走,劉媽媽都安排好了?!卑⒏]敢耽擱,上前就帶著路。
芙蓉院是京都有名的花樓,來往的商客、朝中的達官顯貴、富有余錢的公子哥都會光顧,身份不同享受的待遇亦不同。
尤其是那劉媽媽,真真的地主婆,看客下菜,明碼標(biāo)價,生意場上左右逢源,曲意逢迎,倒也在京都混得個好名聲,輕易沒人敢鬧事。
攸王臨江身份尊貴又是常客,在芙蓉院有為其專門開辟別院,名曰‘紅樓’。
別院里面安排的下人、雜工、廚工都是阿福精心挑選,派去的歌姬、舞姬亦是劉媽媽千挑萬選的上上之選,這些人一旦入院,在沒有得到允諾前,不得隨意踏出院門半步。
久而久之,攸王臨江的流言蜚語很快在京都傳開,什么金屋藏嬌、別院專寵、紙醉金迷……
漸漸地,那名副其實的浪蕩子名聲算是妥妥地蓋上了帽子,街頭巷尾凡是遇到王爺車馬的人都會繞道而行,背地里閑言碎語少不了一番議論,就連酒樓的說書先生都拿他來當(dāng)話本子。
攸王臨江風(fēng)流倜儻,自小隨性自然,流言再多亦不掛心,不負(fù)盛名,不畏人言,風(fēng)雨無阻,日日光顧,夜夜笙簫。
下車沒一會功夫,輕車熟路,一干人等很快就到了紅樓,除了阿福其余人都在外面守著。
紅樓雖說是一處別院,從外門觀之并無異樣,進來之后才覺別有洞天,高山流水、亭臺樓榭、絲竹管弦、茶室、樂室、畫室、書房、廳堂……一應(yīng)俱全,陳列布置素色天成,珠簾墜飾錯落有致,侍從侍女訓(xùn)練有素,絲毫沒有煙柳小巷的靡靡之音。
一入院門,攸王臨江悠然自得,滿臉的悅色,收起折扇,快步朝廳堂走去:“阿福,趕緊去瞧瞧劉媽媽送來的新人,不知是何等絕色佳人,跟這錦帕的主人比起來如何……”
“???什么錦帕的主人?”阿福抓耳撓腮,一時有點摸不到頭腦,遲疑了。
“傻愣什么,趕緊去請人,爺我等著呢?!?p> “得令,這就去……”
金陵1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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