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
應該不是。
能鬧出這么大動靜,至少震源附近了。就這破房子,不散架都沒天理。
如果不是地震……聽這聲音,該不會是,有什么東西爆炸了吧?
可我這兒就是一廢棄的倉庫改造房,別說易燃易爆危險品了,就連煤氣管道都沒鋪??!
豹哥連忙站了起來,向窗口跑去。
窗外濃煙滾滾,倒真的是有一場爆炸,但不是在房子里面。
一輛不知從哪里跑來的油罐車,半個車身都陷進了小樓的墻體中,油罐部分,到處都是火,隨時都可能發(fā)生二次爆炸。
第一次爆炸是因為車子撞擊,還不算什么;第二次,可就是一罐子的危險品了。
別說他這小破樓,周圍一兩公里的范圍內(nèi),都逃不過被摧毀的命運。
豹哥的頭皮都要炸開了,轉身就往回跑。
先是躥到桌前,一掌拍在一個藍色的圓形按鈕上,解了李十三身上的枷鎖,百忙之中,還不忘提醒:“油罐車要炸了,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然后,在轉向門口跑的時候,好像是突然意識到時間來不及了,又調(diào)頭跑向了窗口,直接一推窗戶,縱身跳了下去。
他的身手不錯,七八米的高度,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一個就地打滾基本就能把受到的沖擊力全部卸掉。
想的很好,可惜,等待他的,是一地的碎玻璃片。
這些碎玻璃片,每個都有成人手指那么長,最尖銳的一頭沖上,下面還被抹了一層水泥,以保證它們直立的姿勢。
本是一氣呵成的系列動作,不但沒有讓豹哥順利脫離險境,還成功地廢掉了他的手腳。數(shù)十道深可見骨的大口子,別說跑了,就連爬都成了奢望。
更可怕的是,現(xiàn)在的他面前,已經(jīng)沒有可以阻擋爆炸沖擊波的物品,只要油罐車發(fā)生爆炸,他必死無疑。
到了這一步,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計,那豹哥也就白混了。
知道求生無望,豹哥苦笑著閉上眼睛,眼淚也不甘心地流了出來。一輩子小心謹慎,還是死在了別人的陰謀中,甚至,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也太TMD憋屈了。
難過了沒到半分鐘,豹哥就感覺脖子一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把豹哥擊暈的是李十三。
他沒有聽從豹哥的建議,在關他的小屋子里,找個地方躲起來……那破地方,連個鐵皮桶都找不到。
好在小賊手已經(jīng)解放出來,只要有孔,開鎖不是問題,他這才一路暢通無阻的,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來,然后,發(fā)現(xiàn)了一身是血的豹哥。
逃命雖然要緊,但見死不救不是李十三的風格(他以為戴儒敢死了,所以沒管他)。只是,為了防止出現(xiàn)“農(nóng)夫與蛇”的悲劇,他還是先用手刀將豹哥擊暈,這才像拖麻袋一樣,帶著豹哥飛奔而去。
不能不拖著走,豹哥一身的玻璃碴子,扛到肩上,就是兩敗俱傷,以及,傷上加上。
爆炸在即,光靠兩條腿跑是來不及的……李十三掀開了一個下水井的井蓋。
里面有水,所以,豹哥是直接扔下去的,和李十三的躍下,前后差不不了幾秒鐘,這還不包括放下井蓋的時間。
李十三落水的同時,上面的油罐車也爆炸了。
小樓直接被夷為平地,各種破爛,隨著爆炸的沖擊波,漫天飛舞。
時候不大,公安、交警、消防,各種刺耳的警笛紛沓而至,大大小小的各式車輛有十好幾輛,甚至,連電視臺的新聞采訪車都來了,還不止一家……這反應速度,讓人震驚。
公安布置警戒線,交警安排附近的交通管制,消防車有條不紊地滅火,記者們忙著各種現(xiàn)場錄像和即興表演。
好像,少了一樣?
救護車沒來。
在場的幾十號人,好像也沒人想過小樓里是不是有人。
第一現(xiàn)場都沒人搭理了,更不會有人想到,去百米之遙的下水道里,尋找幸存者了。
倒也不是完全無人問津。
有位長著一張娃娃臉、胖乎乎的中年警官,就特意下車,跑到豹哥之前跳下的地方,用戴著塑膠手套的雙手,從塵土堆里,翻撿出一塊帶著血跡的玻璃碴子,小心翼翼地放進隨后從兜里取出的塑料袋中,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車里。
下水道中,豹哥已經(jīng)疼醒,看著眼前,皺著眉頭望向井蓋的李十三,心中百感交集、羞愧萬分:“前輩,謝謝你救了我。以后,我這條賤命,就是您的了!”
“恩,那我就不客氣了,收你做小弟”,李十三回過頭,甩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賤命不賤命的,以后就不要提了。跟著我,還能讓你越混越差了不成?”
“對不起,老大,是我說錯話了……”
“上面是怎么回事?動靜不小啊,而且,警車來的真快,不太像是偶然事故!”
“老大明見!”
“少在我面前拍馬屁!如果還沒死,就說點用得著的?!?p> “我猜,有人想要我的命,或者,我的位置。”
“哦,你是個……社團的老大?”
“……慚愧,我就是剛剛和你說話的豹,屠文寶?!?p> “豹哥?”李十三斜著眼看了看一身血的豹哥:“不是我說,你這老大做的,好像不怎么成功啊,大本營都被人端了,小弟都不見一個。”
豹哥一陣臉紅:“我的大本營不在這里,小弟們也都被我支開了?!?p> “哦,看來,你對我挺重視。”
“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有人挑唆我對付您,還好我沒上當。”
“嘿嘿,沒上當?你電我,一秒鐘也要用掉好幾度電吧?”
“老大”,豹哥掙扎著翻了個身,就要對李十三行大禮:“我真的知錯了,要打要罵隨您開心就是。但一定不要攆走我,你這個老大我跟定了?!?p> “別急著表忠心,我沒啥經(jīng)驗,未必能做個稱職的老大。而且,既然你跟了我,那些已經(jīng)過去的破事就不用再提。還是繼續(xù)談上面吧,先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
“好。你也知道的,如今這年代,黑社會也不好混了,義氣沒有錢重要……”
“咳咳,講重點!”
“我這個……社團雖然不大,但也有近百號兄弟,每年經(jīng)手的現(xiàn)金也有好幾十億,惦記著我這個老大位置的,大有人在……”
“所以你覺得,有人想趁著你落單,把你干掉,取而代之?”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才請了個催眠大師,時不時地幫我查查手下那些人的忠心……”
“殺一個人而已,用得著這么復雜么?用油罐車來炸房子,還請來這么多公家的人,來作見證……哦,對了,你怎么弄的一身傷?不應該是第一次爆炸弄的吧?”
“當然不是”,豹哥狠狠地咬了咬牙:“有人猜到我會直接從窗口上跳下來,事先鋪了一地的碎玻璃……”
“這么做,會不會太明顯了?有幾個人知道你在這里?”
“這是個私密的地方,知道的弟兄本就不多。能確切知道我在這里逗留的,把你送來的小龍女算一個,送我來的司機阿財算一個,剛剛你見過的催眠師戴儒敢算一個,其他,應該就沒有了。”
“你覺得,他們?nèi)齻€之中,誰更可能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