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陰雨綿綿,濡水下游的澤地中,陸山的五位弟子具在此處。
那三弟子朱洪提著一柄鏟月杖與一頭澤鱷打斗在一起,那澤鱷的身子足有一丈長,門板寬,在水草中擺動起來好似龍王。
朱洪也不差,內(nèi)勁充盈全身,黑黝黝的皮膚極具韌性,那澤鱷幾次掃中朱洪,卻只在皮膚上留下一道紅印。
“狂風(fēng)落葉式!”
朱洪一聲爆喝,手中鏟月杖旋風(fēng)似的揮舞起來,打得這片水域翻江倒海一般。
澤鱷張開扁長大口,對著朱洪無聲咆哮,身子不斷退縮。
鏟月杖已經(jīng)在澤鱷鱗甲上留下道道口子,血水在渾濁的水中散開。
朱洪攻勢連綿不絕,大鏟豎削而下,直對澤鱷頭骨戳去。
澤鱷一個死亡翻身,竟在水中打起滾來,這一滾將水流攪動,險些讓朱洪下盤不穩(wěn)。
“好鱷魚,差點成了氣候!”
朱洪嘴里喝罵,水里翻滾的澤鱷已經(jīng)向他攻擊過來。
朱洪雙腳用力一蹬,整個人躍出水面,并以旋轉(zhuǎn)的姿勢向上升騰。
“阮書生,還不出手!”朱洪在半空大聲道。
一道白影穿林入水而來,此時澤鱷失去目標(biāo),翻滾的頻率逐漸放緩。
那出手之人趁此機會,一柄軟劍直扎進澤鱷柔軟腹鱗里。
澤鱷徹底無法翻滾,丈許的身子浮在水面上。
“快,取它精魄!”一旁的朱洪提醒道。
水中阮書生將一水晶瓶對準(zhǔn)澤鱷尸體,他從袋中抽出一張黃符,口中念念有詞。
半晌之后,水晶小瓶中凝聚出一個精魄,阮書生將黃符塞入瓶口,再封上瓶塞。
“還差三十二個精魄!”
阮書生略微有些狼狽,看得出他如今的情況不是很好。
“師傅的任務(wù)是越發(fā)危險,這種精魄收集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我們的能力范疇?!敝旌樵谝贿叡г沟?。
“如我所料不差,師傅應(yīng)當(dāng)在祭煉一門術(shù)具,他這是在為大師兄鋪路啊!”
“所以就要拿我們這些師兄弟當(dāng)苦力使喚!”朱洪滿是憤懣。
“多說無益,還是想一想剩下三十二個精魄如何收集?”
“我們的門人弟子已經(jīng)散布在烏山一帶,這方圓百里之地,略微成了氣候的強大野獸都已經(jīng)記錄在冊。
不過攏共也只有一十二頭,再想尋獲猛獸,那只有沿著濡水探索?!?p> 阮書生略微思量,“還是分頭行動,按照老規(guī)矩,只有遇到不可匹敵的猛獸,我們再合作狩獵?!?p> “好!”
朱洪答應(yīng)下來,復(fù)又抬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這次我已經(jīng)打通赤霞云宮的路子。
屆時拜入赤霞云宮,少說也能擔(dān)任教徒之職?!?p> 朱洪還是心存隱憂,“可對方要求實難完成,那百蠻池之地魚龍混雜,可不是我們可以滲透的?!?p> “這件事我自有辦法,你無需擔(dān)心,還是將心思放在師傅交待的任務(wù)上。”
朱洪與阮書生不歡而散,偏偏朱洪心中之氣又不能發(fā)泄,畢竟阮書生實實在在捏著他的軟肋。
濡水之畔,一個簡易碼頭搭建在這里,一箱箱貨箱運到岸邊。
這貨箱里都是一些強弓重弩,還有兵器鐵甲之物。
朱洪有時候是真心佩服阮書生,在妙丹眼皮子底下也能建立這大好基業(yè),這真是螺螄殼里做道場。
一艘輕舟停靠碼頭,舟上下來一隊精銳軍士,領(lǐng)頭的正是地犀幫的繡云堂主。
“朱大供奉!”繡云堂主朝朱洪見禮道。
朱洪持杖而立,對于地犀幫的堂主,他是一點都不放在眼里。
繡云堂主面色不變,“最近有探子頻頻探尋你的蹤跡,還請朱供奉留心一二。”
“朱某在江湖上仇家甚多,可從來沒人能拿到朱某人頭。”
“是是…”
繡云堂主連連點頭。
待朱洪離去之后,繡云堂主目光漸冷,他叫來手下。
“幫主一直希望與百蠻池的風(fēng)媒搭上關(guān)系,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你將朱供奉的具體行蹤透露給那馬二郎,另外和他說一聲,地犀幫不會找他麻煩,他也不必舉家遷移。”
手下人有些遲疑,“朱供奉知道此事,會不會…”
“朱供奉武功高強,你擔(dān)心個什么?!崩C云堂主冷聲道。
朱洪在澤地并未久留,而是抽身來到涂家村,他在這里有一子一女,每有閑暇之時,都會來此處陪伴兒女。
只是他今日剛進涂家村,便察覺到一股不正常的氣氛。
涂家村的人一見到他好似見鬼一般,紛紛躲避到自家門中。
“不好,景兒和紅兒!”
朱洪快步走向村西處,卻不料一個陰柔漢子從不遠(yuǎn)處井口躍出。
朱洪一個鏟壓,直接將這漢子拍死。
剛走兩步,又有仇家偷襲,朱洪心中焦急,難免亂了章法,以輕傷代價殺了此人。
朱洪家門口,一群滿是殺氣的江湖人在此地等候著。
在門外籬笆小院中,陸山坐在木凳上,他的兩柄劍放在桌上,腳邊上還躺著兩具尸體。
“二郎,你可真夠機靈的。
一份情報你硬是轉(zhuǎn)手賣了八九家,可是賺了個盆滿缽滿?!?p> 馬二郎訕訕笑道:“這朱洪仇家甚多,我這情報又來路不正,恐有后患。
如今只好送他上路,不然日后我便不得安生?!?p> 馬二郎說著又瞅了瞅地上尸體,“其實用其子女威脅不失為一種方法,我們只是江湖人,又不是大俠。”
馬二郎的話立刻激起門外幾人的共鳴,一瘦個老頭上前,“我本南四峰的老藥師,可就因為一株奇草得罪了朱洪。
他仗著妙丹弟子的身份,以酷烈手段折磨我那家人,從而套出奇草下落。
可憐我一家六口人,如今只剩下我這老頭子茍活于世?!?p> 瘦老頭對陸山怒目而視,“你今日對他講人性,說底線,他明日便能滅你滿門。”
陸山目光無有一絲波瀾,門外眾人也只能無可奈何的轉(zhuǎn)過頭去。
朱洪的身影出現(xiàn)在村西口,他一眼就看到立在家門口的一眾江湖客。
朱洪提起鏟月杖,昂首闊步而來,須發(fā)皆張,已然怒到極點。
“諸位,小老兒先走一步!”
那瘦個老頭雙手垂下,對著周圍人小聲道。
“周老兒,我記得你,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就范?!敝旌楠熜Φ馈?p> “我倒是想,可有位俠客攔住?!笔輦€老頭苦笑一聲,言語中滿是怨毒。
朱洪一愣,轉(zhuǎn)頭朝著籬笆小院望去,看到坐在院中的陸山,也看到抓著窗戶朝這邊看來的兩個孩子。
就在朱洪分神之際,那瘦個老頭一個箭步上前,雙袖向前一個抽甩。
細(xì)微的機括聲響起,圓筒似的物件藏在其袖口下。
“黃蜂尾后針!”
朱洪大驚失色,喊出這暗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