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名字寫反了吧?”
“我姓趙,名念百里”
趙念百里拿出身份證遞給火車站的工作人員,姓名那一行真真實實的寫著趙念百里四個大字,工作人員抱歉地笑著還給她。
“第一次看見三個字的名”
“沒關(guān)系”趙念百里淡淡道,就好像這種事情經(jīng)常發(fā)生,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樣。
這次出門太急,不然她就直接在網(wǎng)上買票了。工作人員依舊笑呵呵地把票和零錢遞給趙念百里,她道了聲謝,拖著行李箱擠出人群。
從粵市到南西市,大約要半天的時間,中途還要在臨江市換乘。趙念百里看了看手機,現(xiàn)在才八點五十四分,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上車,她打算去買個早餐。
她找了個空地停下向四周望去,找一找附近有沒有小吃店,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喂?”
“喂!百里小崽子,到哪兒啦?”電話里穿出一陣女聲,清脆的,聽起來像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趙念百里難得的莞爾一笑:“剛進站,票買好了,到你那兒大概也要五六點”
那邊的小姑娘“啊喲”了一聲:“多麻煩呀,直接飛過來不好嗎?”
趙念百里搖了搖頭,壓低了聲恐嚇道:“顧言,看來你是忘了你被小道士追一天一夜的事兒啦”
意料之中的手機那邊的顧言沒了聲響,像是被嚇住了,趙念百里又轉(zhuǎn)而安慰道:“好了,乖乖等我吧,我給你帶特產(chǎn)過去”
一般安慰顧言最好的辦法就是滿足她的口腹之欲,只是這次似乎不太管用。那邊過了半晌還沒聲響:“你怎么啦?”趙念百里問她。
“那個小道士死了,江里撈上來的尸體,泡到都發(fā)白了……有人報警了”顧言的語氣里聽不出悲喜,只是像平時趙念百里一樣淡漠地平靜,但是趙念百里知道她在難過。
“小狐貍,人和妖都一樣,死了是活不過來的”趙念百里擔(dān)心她會想不開。
那頭的顧言噗嗤一笑:“他是人,我是妖。他總會死在在我前頭,早晚罷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待九點多趙念百里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拿著一袋麥當(dāng)勞走上車廂。
找到了位置,趙念百里抬手將行李箱放到了上面后,坐在座位上吃起了薯條。此時上車的人不算多,有些是換乘的人,還有些再熟睡。趙念百里戴上耳機單曲循環(huán)著《琵琶行》,心里思索著小道士的死。
趙念百里、顧言和小道士之間算不上朋友,若是扯遠些可能還有點小摩擦,但大多是顧言和他的私人恩怨,扯不上趙念百里什么事。
顧言是一只短短兩百年修為的小紅狐妖,她還有個同胞哥哥顧白。說起來趙念百里與顧言兄妹倆的相遇還全是因為這個小道士,不記得是哪一年了,趙念百里半夜突然想吃烤串,跑去烤攤買了一大盒抱回家,路上看見巷口的垃圾桶旁邊縮著兩只“小狗”(她以為是小狗)。
走進一看原來是狐貍,一紅一白,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瑟瑟發(fā)抖。趙念百里看著可憐便把他們都抱回去了,給他們洗澡、敷藥、還把她的烤串全吃光了!
待傷好后,變化做了人形,趙念百里才知道竟然是兩只狐妖。兩只小狐妖初化形,還不是很穩(wěn)定,趙念百里教他們讀書,給他們起名字,選顧姓,紅的叫顧紅、白的叫顧白。結(jié)果顧言不愿意自己改了名字,顧言告訴她他們在化妖前妖氣泄露才會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道士險些傷了性命。
趙念百里知道顧言、顧白是妖時并沒有多奇怪,反而異常冷靜,這一度讓兩只小狐貍不安。后來趙念百里坦白說,自己應(yīng)該也算妖。畢竟她活了三百年了,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妖怪。
小道士和顧言、顧白糾纏了二十年,從小道士變成了中年油膩大叔道士,也算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待趙念百里將《琵琶行》聽了三遍、將手上的薯條吃完,拿出了漢堡和可樂,車終于啟動了。她從背包里拿出眼罩戴好,歪著脖子昏昏欲睡。
三個多小時后,她被頭皮上的一陣扯痛弄下,連忙扯下眼罩,身旁坐著一個粗眉臉寬的中年男人。
“先生。先生?!?p> “……嗯?”男人迷糊著睜開眼,不耐煩道。
“先生,你扯到了我的頭發(fā)?!壁w念百里有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發(fā),她不太喜歡扎起來所以總是散著。
男人往前移了一下,趙念百里順勢拿回自己的發(fā)尾感慨:臉長得不怎么樣,眼睛倒是漂亮。
男人應(yīng)該是個外國人,或者是混血,眼珠是水靈靈的海藍色,與外貌格外不協(xié)調(diào)。
十月末的天氣,越往北走就越冷,南西市名字里雖然有個南字,卻是屬于北方的,氣溫大約在零下之間徘徊。車廂里的空氣也不太好,老壇酸菜和紅燒牛肉方便面的氣味混搭著在空中四散。
趙念百里盡量伸展著手腳,長長地呼了口氣。車?yán)镩_了暖氣,車窗上結(jié)了層水霧,她擦出一小塊往外面看去,一排排掉光了葉子的樹飛逝而過。這條路趙念百里走了三百年了,從馬車變成火車、從小路變成鐵軌。
換乘的臨江市到了,中途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趙念百里下車買午飯,出去時藍眼大叔還在睡覺,沒有絲毫下去的打算,無奈她只能從他的前側(cè)擠出來。
待趙念百里拎著一盒玉米水餃和一瓶維他命水穿過喧鬧的人群往車廂走時,突然感覺大腿一緊,往下看一個衣衫單薄的小男孩抱住自己的腿,眼神閃爍,見趙念百里看他,立馬叫
“媽媽,媽媽”還帶著微微哭腔
趙念百里啞然,安她的年紀(jì)都夠當(dāng)他老祖宗了。她不擅長與人溝通,任何人、包括小孩子,就像早上火車站工作人員質(zhì)疑她的名字的時候,她也只會掏出身份證以證清白。
趙念百里盡量擠出一個微笑,僵硬道:“小孩,我不是你媽媽”
男孩不停趙念百里說話,直往她身上鉆邊叫媽媽,很快八卦的群眾們把趙念百里圍了起來。
她束手無策的看看小男孩再看看人群,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這當(dāng)媽的這么連自己孩子都不認(rèn)了”人們立刻沸騰了,,都指著趙念百里說她拋棄孩子
“不,我不是,我不是他媽媽”
蒼白無力的辯解直到直到工作人員來疏散人群才停下來。這時一個女人拉著行李箱跑過來,對著趙念百里和工作人員連連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小姐實在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兒子,走散了?!?p> 男孩跑回女人身邊,工作人員有些尷尬地看著趙念百里,似乎是在等她的決定,畢竟這樣的誤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剛剛好像還看見有人在拍照錄像了。
“算了,你們走吧,下次注意”
女人臨著孩子訕訕地走了。
容瑜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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