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羅德詫異地望著盧娜,注意到這個女孩正在直直地看著自己。于是他默不做聲了一會兒,突然朝著沙發(fā)上一靠:
“好吧——那就是騷擾虻吧,隨你怎么說。”這家伙的身體陷進柔軟的靠背里,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天知道她在說些什么鬼東西。”
“不?!?p> 盧娜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她立刻正襟危坐,連淡金色的眉毛也微微上揚。
她那好看的眼睛注視著里昂,并同時以自己那種獨特的飄忽語調(diào)說道:
“你身上有很多很多讓人煩躁的東西。它們會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的找到你的——所以你看得到自己的耳朵嗎?”瘋姑娘在這兒頓了一下。
“嗡嗡嗡......”她做出飛蚊游走的手勢,那對小手在里昂面前飄來飄去,嘴巴也配合地發(fā)出那種聲音——里昂本應(yīng)該覺得這很好笑,但是他沒有。
包括德拉科和另外兩人,他們?nèi)汲聊⒁曋@個姑娘做出神經(jīng)質(zhì)似的動作。
因為在英格蘭黑夜的帷幕里,在門簾隨車廂的抖動中......夜騏拉動了他們。而盧娜·洛夫古德,這個女孩以一種獨特的唯心上的智慧,向他們展示自己的世界。
這些渡鴉們隱隱約約察覺到,在那種看似好笑的動作底下,瘋姑娘似乎是在解釋著自己所見識到的一切——以一種預(yù)言家般的姿態(tài)。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小孩,他們是巫師。巫師是唯心的,他們偏向于麻瓜世界的對立邊。
小少爺也一個字沒吭。
如果是以前的德拉科,他可能會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并嘲諷這個小丑一樣的家伙......可是從他一入學(xué)就在接觸巫師世界的黑暗角落起......那種心態(tài)就悄然遠去了。
德拉科·馬爾福感受著車廂不停地搖晃,瘋姑娘停止了那種動作而端坐如巖漿凝固后的巖石,她的眼睛好像洗刷過的藍莓果實……他聽見這個家伙對里昂說:
“你是我見過最能讓騷擾虻聚成一塊兒的人,那么,我想彎角鼾獸也會很快找上你的——”
“所以那是什么呢?”里昂探了探身子,微笑著問:“能方便告訴我嗎?”
“它來的時候就會見到的,有些人總是看不見它——”盧娜呆呆地講,同時她收回雙手,握緊了放到到腿上。
“......”
里昂第一次如此好奇一個人,他不知道在那副雖然漂亮卻有些邋遢的外表下,包裹的是一具怎樣形態(tài)的靈魂?
哪怕她言之甚虛,可自己,包括腦袋里的的精神力......卻不由自主地對這個姑娘懷抱著敏感的敬畏、詫異的尊重。
就好像她說的話里滿是不可言說的意味——瘋姑娘只是看待世界的角度不同而已,也許她的話反而能在巫師的角度反映真理。
里昂沒有問什么了,他居然感到額頭冒出來不明緣由的冷汗。此時瘋姑娘又拿起那本“唱唱反調(diào)”,把它倒立起來觀看。
車廂里一個單詞的聲音都沒有了,窗戶邊的系帶隨馬車一起上下?lián)u晃,油燈在里昂身后打出暗淡的黃色背景。
霍格沃茨城堡近在眼前,視線變得開闊起來。
......
霍格沃茨的大廳內(nèi)。
“啊,每一屆新生都這么讓人期待!”
弗利維教授的臉上露出興高采烈的笑容,這個老頭睜大眼睛打量著底下站成一堆的小巫師們,看起來激動極了:
“我真想在養(yǎng)老之前多教教幾個孩子,他們真是太可愛了——”
“會如你所愿的,弗利維教授?!编嚥祭嘧诖髲d的頂上,他摸了摸濃密的白胡子,從月牙眼鏡底下流露出同樣期待的神色。
“那么,你怎么還帶著圍巾?斯內(nèi)普教授?這里也許并沒有那么熱——”
米勒娃正準備讓分院帽開始工作......她突然注意到一邊的斯內(nèi)普。這家伙在溫暖的大廳里還戴著一根深黑色的圍巾,那玩意兒好像跟他的黑頭發(fā)融為一體。
“不得不說它很適合你——”鄧布利多笑著說:“也許我們斯萊特林的校長也開始學(xué)著打扮自己了?!?p> “是的,小巫師們喜歡愛打扮的老師......就像我一樣,梳好頭發(fā),露出漂亮的微笑。只要這樣就能輕易的和他們打成一片。”
斯內(nèi)普微微偏了偏腦袋,然后他迅速地皺起眉毛,并且從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哼聲。
不為什么,只是因為那個花孔雀似的人——吉德羅·洛哈特。一個華而不實虛有其表的家伙......說實話,就算霍格沃茨缺少一個合適的黑魔法防御課老師,斯內(nèi)普也認為找到這樣一種貨色來擔當這個角色會是場災(zāi)難。
“斯內(nèi)普教授?”
哪怕這個撲克臉一個字都不愿意吐出來,羅哈特也還是繼續(xù)保持著自己的微笑。并且他還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對著下面激動的小巫師們打了個招呼:“你們好——”
“這個家伙一定是個腦袋被香水和名譽填滿了的廢物。”
布雷克坐在里昂的旁邊,他對于能靠近自己的老大而興奮異常......不過當他一瞧見羅哈特的模樣,那本來高興的面孔就立刻低沉得像塊煤炭。
“我得找個機會試試他的底細——”基羅德開始磨拳擦掌,同時有意無意地掃視斯萊特林的長桌。
“試試底細......你如果被他給干翻了我可不會驚訝?!备ヂ謇飦喍酥槐璺旁谧彀瓦吷?,他就像是只想要接受一點熱氣而已一口都不喝:“就像他寫的那樣,我認為他會是個有點實力的人?!?p> “拜托——”
基羅德睜大眼睛看著弗洛里亞那張丑臉:“就那副嘴臉?!你說他是個馬戲團里跟神奇動物一起表演的戲子還差不多!”
弗洛里亞閉著眼,終于小嘬了一口茶。他沒有理會基羅德的自我表演,而是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呼......”
里昂輕輕吐出一口熱氣。他微不可查地又在長桌上掃視了一圈,最終還是只好把視線投回分院帽那里。
它又唱完了自己的歌曲——里昂面無表情地捂住耳朵,直到看見那些小巫師們挨個挨個地走上去時才把手放下來。
不過他心不在此,因為面前溫暖明亮的大廳不能夠給他絲毫輕松的感覺……不論是身邊的渡鴉還是斯內(nèi)普,還是那個自己正在漸漸發(fā)現(xiàn)的反叛者......他們都突然不屬于自己的當務(wù)之急了。
因為梅林的書籍在自己懷里發(fā)出熱量,從自己一進入霍格沃茨就開始了。他實在擔心鄧布利多會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
“呃——”
里昂抬起頭來,心臟突然像是漏了半拍似的一頓......鄧布利多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于是他突然露出微笑,視線遠遠地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