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王震夾起褲腳上一只黑色的甲蟲,直接將其捏爆。
那東西順著淤泥爬上來,已經(jīng)把褲子咬了個小洞。
這已經(jīng)是他一路行來殺死的第十七條生命了,之前的都是些蛇啊,蜈蚣之類的毒物,甲蟲還是第一個。
“小心一些,那就是我說的那種異蟲,它們的口器扎進(jìn)皮膚,會給你注射毒液,一旦失去力氣,落入泥沼當(dāng)中,就再也起不來了?!?p> 但丁檢視了一下自己身上,順便提醒著王震。
“放心,我只會比你更安全,羅比能感應(yīng)到接近我的一切東西?!?p> “真羨慕你!”
羅比曾私下對但丁說過,王震是被它選中的宿體,負(fù)責(zé)帶給他知識和經(jīng)驗。
所以但丁這句話是由衷的。
“那是當(dāng)然,它還是有點用處的……等等,這是什么?赤晶毒鱷的腳?。俊?p> 正說著話,王震忽然在地面上看到了兩條淺淺的印記。
污水不再淹沒這里,夜風(fēng)將地面變得干燥,鱷魚的腳印也很好的保存了下來。
相比地球上的鱷魚足印,面前的這兩排要大得多,簡直可以跟恐龍相當(dāng)。
之前桑羅發(fā)來的資料當(dāng)中,有赤晶毒鱷的圖片,它們長得和尼羅鱷差不多,但背部有紅色的鱗甲,因為沒有參照物,王震并不清楚它的體積。
此刻看到地面上的足印,他才覺得,對方似乎跟自己想象中的形象有些不一樣。
“但丁,你見過赤晶毒鱷嗎?它們有多大?”
“當(dāng)然見過,一般成年的赤晶毒鱷,大概有四五米長,四腳直立的話,有七八十厘米高,怎么了?”
“那么實力呢?”
“這個不好說,比二星強(qiáng),和三星差不多,赤晶毒鱷算是智慧比較低的兇獸,它們無法修煉,只能靠著種族天賦和時間的成長變得強(qiáng)大,但一般來說,不會超過四星,除非有什么特殊的際遇!”
王震還是有些擔(dān)心。
“已經(jīng)搜索了一半的紅色區(qū)域,如果情報沒有錯的話,它會在前面的河谷當(dāng)中,那里現(xiàn)在沒有水流,它會不會藏在岸邊,等待獵物上門?”
每一只赤晶毒鱷都有其固定的活動區(qū)域,而且領(lǐng)地意識很強(qiáng),桑羅標(biāo)注出來的紅色區(qū)域大概占了死亡沼澤不到十分之一的范圍,如果這里找不到,就只有深入其他區(qū)域了。
正午,陽光熾熱毒辣,從指環(huán)里取出水狠狠地灌了一口,王震打開了天訊。
“但丁,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一個小時之前,他們分開行動了,不過隔得不遠(yuǎn),一旦有情況可以迅速支援。
“呃……有個不算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我在這邊找到了一個營地,看起來,像是黑塔公會的人留下的?!?p> “好,我馬上過來!”
片刻之后,王震趕到了但丁所在的位置,那是一處上游亂石灘,剛好有足夠堅實的土地能夠扎營,旁邊就是大片大片的泥沼,人和獸的腳印痕跡到處都是。
地上散亂著獸骨,和黑色的炭灰,但丁手里握著一枚徽章,正半蹲在地上。
“來了,你看看,這是黑塔公會的徽章,除此之外,還有新發(fā)現(xiàn)?!?p> 但丁面色凝重,王震有些不明所以,接過徽章之后,瞄了一眼,然后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我記得你和諾絲曾經(jīng)說過,我們的雇主,那位桑羅小姐,她身為黑塔公會的副會長,遭到了敵人的襲擊,屬下鐵面人有可能死在了死亡沼澤,但事實上,他活得好好的!”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能講明白一點嗎?”
但丁從地上撿起一根骨頭。
“這是一種名為白斑獾的獸類,它的腿骨上,有兩個三角形拇指粗的孔洞,這是鐵面人的機(jī)械爪留下的,我曾見過被他殺死的人,所以印象深刻,而且根據(jù)這幾天的天氣情況,和地上的足印深度,以及泥土當(dāng)中的水分含量,我可以斷定,這堆灰燼存在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天!”
“厲害!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難道他不知道,黑塔公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岌岌可危了嗎?”
“而且鐵面人乃是三星修煉者,這樣一名強(qiáng)大的戰(zhàn)士,又帶著那么多下屬,應(yīng)該早就殺掉赤晶毒鱷了才對?難道他也背叛了桑羅?”
王震眉頭緊皺,他有些不明白,既然鐵面人還活著,他沒理由待在這里啊。
驀然之間,王震回想起了一件東西,諸多痕跡一一在心中劃過,他深深的看了但丁一眼,開口道:
“但丁,你為什么會對黑塔公會的人這么熟悉?狼蛛,肖恩,巴卡,現(xiàn)在又是鐵面人,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并不想去懷疑自己的伙伴,可仔細(xì)想來,對方的出現(xiàn),的確是太過于巧合了。
不管怎么樣,一個生活在黑巖城的普通冒險家這種話,都無法簡單的概括但丁的來歷。
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智慧,見識,經(jīng)驗,根本不像是一個貧民窟長大的孤兒應(yīng)該有的。
“你是桑羅的人,還是肖恩的人?”
王震加了一句,但丁嚇了一跳,他直視著王震的雙眼。
“為什么突然這么問?你難道懷疑我會對你們不利?”
說完這句話,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不,我只是必須要對自己和大家的安全負(fù)責(zé),黑塔公會的事,從里到外都透著一股奇怪,我的不安由來已久!”
“如果我說我現(xiàn)在無法回答你的問題,那么你會怎么做?”
但丁抿了抿嘴唇,片刻之后,他有些失望的看著王震對他舉起了合金戰(zhàn)刀。
“你就是黑塔公會的另一個副會長,白骨肖恩吧!”
“我猜等我們找到了赤晶毒鱷,你就會立即動手殺掉我,然后以我的身份給桑羅虛假的訊息,恢復(fù)實力之后好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不得不說,你已經(jīng)成功了百分之八十,可你太小看我了,我拓爾……不,王震,做事從來都是用腦子在做!”
但丁嘆了口氣,雙手之上,兩根長長的白色骨刺緩緩伸出。
“確實,你太聰明了,所以真的不好意思,你今天必須死在這里……”
磅礴的元力自但丁體內(nèi)洶涌而出,四星戰(zhàn)將的氣息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王震瞳孔一縮,低吼道:
“羅比,你不說這家伙受傷很重嗎?怎么還這么厲害……”
“不行,我得跑?”
…
死亡沼澤外層,桑羅忽然目光一亮,舉起手臂,看著屏幕上的紅點飛速移動,她欣喜的說道:
“碰上了?格瓦斯,東北方向,全速前進(jìn)……”
說完之后,她又發(fā)出一條信息,也顧不得泥沼會不會弄臟靴子,直接是快速前進(jìn)起來。
隊伍奔行了半個小時,視線之中,一道渾身染血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行來,腳下纏繞著青色的元氣。
正是施展了御風(fēng)訣瘋狂逃命的王震。
“拓爾索!”
桑羅高呼一聲,對著格瓦斯搖了搖頭,整個人迎了上去,伸出手,準(zhǔn)備攙扶王震。
“你這是怎么了?碰到了肖恩?”
然而王震卻是伸手一抹嘴角,另一只手捂住了腹部,冷冷說道:
“你根本就是在拿我當(dāng)誘餌,虧我一直盡心盡力的幫你,我一路走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赤晶毒鱷,走到最后一片紅色區(qū)域的時候,事情發(fā)生了,那個家伙太厲害,我拼盡全力,也只能給他造成一些傷勢?!?p>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這是唯一的機(jī)會,拓爾索,你幫了我大忙,這個恩情,我會記住的!不過現(xiàn)在,時候解決一下我和他的恩怨了?!?p> 桑羅轉(zhuǎn)過身,不遠(yuǎn)處,一股滔天煞氣滾滾而來,但丁……不,應(yīng)該說是肖恩,此刻的他,肩膀處有一道可怖的血痕,兩只手臂上的骨刺,也是鮮血淋漓,整個人殺意彌漫,看起來分外可怖。
王震退到一旁,跌坐在樹下,有氣無力的看著這一幕。
第一時間,肖恩并沒有理會桑羅,而是看向了格瓦斯。
“想不到你真的選擇了她?”
“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鐵面人在干什么?他沒有死,你為何會孤身一人跑出死亡沼澤,撒巒說遭到了你們的襲擊,是真是假,還有狼蛛,巴卡為什么要殺掉他,你我都知道,他并沒有背叛你!”
桑羅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王震,沉聲道:
“你知道這些,有什么用?已經(jīng)遲了,不過姐弟一場,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你想的,都是對的!而且不妨大膽一些,其實從很久之前,我就開始計劃了,得知赤晶毒鱷的蹤跡,我便知道,時機(jī)來了?!?p> 對于桑羅云里霧里的回答,肖恩搖了搖頭,開口道:
“我還是不太明白,但又好像明白了一些,那這個家伙呢?你從哪里找來了這么一個人,他的作用是什么?”
想了想,桑羅回答道:
“其實沒什么用?他是個可憐的家伙,你看看,他就要死了,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話,可能會有些傷心,如果非要說他有什么用?”
“大概是讓我的計劃看起來更自然一些吧,不過他有句話我特別贊同,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事情也是別人威脅我,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注定要死!”
“你還是那樣,一點兒都沒變……但是你覺得,我真的會死在這里嗎?”
肖恩認(rèn)真的問到,桑羅也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
“當(dāng)然,我加上格瓦斯,還有維基德,就算你再厲害,也沒有辦法同時對付一名四星,兩名三星吧!”
“不……他不是一個人……”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眾人身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