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
九龍橋上。
蔭涼地。
鄒瑜放下手里的書,看了看今天才刷新的抽獎轉盤:
白色區(qū)域依舊堅挺著臭不要臉的謝謝惠顧。
綠色區(qū)域換成了全身清潔。
藍色區(qū)域依舊是鄒瑜挺想要的身高+2cm,之所以是“挺”而不是“很”只能說是某矮子臭要面子。
紅色方來到了——哮天,what?什么鬼?對天亂吼?還是什么東西。看不到任何的介紹,這讓鄒瑜有些茫然。
橙色區(qū)域——重生十字架?。。。。?!
退出面板,鄒瑜瞅了瞅離自己兩三步穿得破破爛爛,臟兮兮的正在乞討的女孩。
這女孩大概十多歲,和一旁抱著連環(huán)畫啃的鄒明差不多高,都比自己高o(︶︿︶)o
大概十多天前就來了,每次鄒瑜兩兄弟收攤時,也就是中午日頭最曬的時候,她都沒有離開的打算。
“小哥哥!”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
鄒瑜循聲看過去。
卻聽到略帶焦急的聲音響起:“你別轉過來好嗎?我怕被人發(fā)現(xiàn)。”
怕被人發(fā)現(xiàn),突然:團伙,乞丐,這幾個詞在腦海浮現(xiàn),平靜了一下心情,靠在橋圍欄上道:
“什么事?有什么可以幫你?”
“我想請你幫忙買點感冒藥,可以嗎?”小女孩弱弱地乞求到,似乎是怕鄒瑜拒絕:“我可以給你錢,我有錢?!?p> “?!恕?p> 一枚一元硬幣滾落到鄒瑜腳邊。
“好的。”鄒瑜答應了,扭頭看了看一旁的鄒明,道:“去買一片感冒藥,過來,快點?!?p> “謝謝你們了?!避涇浥磁吹穆曇衾飵е┰S的感激和高興。
“你是生病了嗎?你怎么不跑啊?”鄒瑜不解,柔聲問道。
“我姐姐感冒了,被關在住的地方,昨天早上我姐姐感冒,那些人以為她裝病,根本不理她,還不給藥?!迸⑧ㄆ溃?p> “我不是不跑,那邊那個抽煙的男的就是監(jiān)視我的,我跑不掉,也不敢跑,我姐姐還在那兒?!?p> “藥來了?!睕]一會兒,鄒明拿著一小錫紙包住的藥片。
接過藥,鄒瑜放地上,屈指一彈,藥就到了小女孩身旁。小女孩拿起緊緊握在手里。
中午臨近,鄒瑜看了看嘴皮干裂的女孩,把礦泉水瓶子滾了過去,小女孩眼里充滿了渴望,但仍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把水又還了回來。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女孩的姐姐,鄒瑜不動聲色,一如往常地收攤帶著堂弟走人。
第二天,女孩依舊靠在離鄒瑜不遠的橋圍欄上。
“謝謝你!小哥哥。”
今天她的聲音不復昨日的軟糯,似乎是過于干渴,傷了嗓子的聲音。
“你姐姐好些了嗎?”
“好多了,吃了藥睡了一覺就好多了?!闭f完調皮地說道:
“那些壞蛋每天都要檢查我們偷藏東西沒,嘿嘿,昨天他們就沒得逞?!?p> “藥苦嗎?”鄒瑜心里突然被揪了一下。
“嗯,不苦,甜甜的?!?p> 依舊沙啞的嗓音卻讓鄒瑜聽出了天籟般的感覺。
“最近準備好了嗎?”鄒瑜并沒有說透,只是他可以確認她能夠聽懂。
“還沒有,我還得和我姐姐商量一下,到時候我給你說,好嗎?!迸⑾肓讼耄苑廊f一還是再等等。
從那以后,女孩和鄒瑜聊了很多,她們來自京城,離開父母有快一年了,也聊到了她的姐姐,還有她姐姐經(jīng)常護著她……
經(jīng)常聽到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在耳邊環(huán)繞,還是讓鄒瑜挺享受的。
直到:
“準備好了……”
那是她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聽到這句話后,鄒瑜趁著中午收攤時,到IC卡電話亭打電話報了警。
然后躲在一旁的他看到了那個經(jīng)常在遠處的男人被銬上了手銬。
然后,
沒有了然后。
因為時間來到了八月二十。
沒幾天就要回老家了。
鄒瑜帶著鄒明還是去了一趟劉強北的廢品收購站,用了一天時間淘了好多之前老顧客在找的,訂購的書或者是連環(huán)畫。
還有把那一堆的書山淘完了,裝了一箱的自己需要的書,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道德經(jīng),尚書*禮記,孟子,加上前幾次淘到的其他幾本,湊成了一套四書五經(jīng)了。
之前的幾本已然成了鄒瑜的寶貝,翻來覆去讀了好幾遍了,每一遍都會給鄒瑜帶來不一樣的驚喜和感悟。
也對,華夏幾千年文化的結晶之一,能夠不值得看重和擁有的嗎?
另外的收獲就是十幾本初中的參考資料,語數(shù)外物化生全都湊齊了,這當然是給晴格格準備的。
說道晴格格,也來爺爺這邊玩過幾次,但基本上都被兩人拉去幫忙淘書了。
“諾,拿去?!编u瑜遞給鄒明好幾本“正經(jīng)書”,而鄒明拿去的唯一作用就是為他那一箱的連環(huán)畫打掩護。
鄒瑜自己,則收好了兩本音樂入門教程,還有好些歷史雜記,中外名人傳記和文學作品等等。
把書搬回爺爺?shù)能嚺?,處理完后沒兩天,鄒瑜、鄒晴、堂弟、堂妹、幺媽還有鄒建武踏上了回鄉(xiāng)的旅途。
對于父親回鄉(xiāng),鄒瑜有些驚訝,但最多的還是好興:帶了兩包的書,錠重。
正好。
而聽到老姐說的,鄒瑜才知道:原來父母打算在西城開一家餐館,做火鍋。
而錢不夠,找三姨借了一萬塊,父親回去就是去拿錢,而且順帶送姐弟及堂弟他們歸鄉(xiāng)。
一番折騰,終于在傍晚時分回到了家。
理順了東西,把書放到了樓上的鄒瑜的房間后,鄒建武坐在院壩里抽起了煙。
鄒瑜見了,湊了過去:“老爸,你們需要錢?我這兒有一些,你拿去吧?!?p> “別瞎湊熱鬧,你那幾百塊能干啥?”
“我有兩千多……”鄒瑜想了想,還是打算實話實說。
“兩……兩千多?你們干啥了?”鄒建武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從小就聰明,年年成績第一,但還是不能理解一個小學沒畢業(yè)的孩子怎么能在兩個月賺到兩千多。
“和明仔一起賣書賺的。”
“等等,那你堂弟那兒也有兩千多?”鄒建武問道。
“沒有,總共賺了三千五,明仔只要了一千,因為我出的本錢多,而且之前這賣書的主意是我出的,他就跑腿,他自己說的就拿那么多,拿多了怕以后我不帶他賺錢了?!编u瑜笑了。
“而且,悄悄告訴你,明仔只給了幺媽八百,自己藏了兩百?!编u瑜轉眼就把堂弟賣了。
“好了?!编u建武想了想,繼續(xù)道:“你的錢你自己留著,老爸老媽還年輕,還能自己打拼。你現(xiàn)在比你老爸強,錢留在你那兒比留在我這兒更有用。”鄒建武認真地看著鄒瑜:
“未來是你們有知識的年輕一代的,我們小時候窮,沒能力讀書,現(xiàn)在只能靠苦力賺錢。你不一樣,努力讀書,世界還很大,你知不知道我拉著外國人的時候……”
鄒建武講到拉外國游客時語言不通的尷尬與辛酸。
“但要注意,別走歪路了,還有照顧好你姐。”
第二天,鄒建武就走了,或是被兒子刺激到了,或是忙著開店。
反正,鄒瑜的六年級來到了。
“身價兩千多的小土豪,你的學費我就不給了哈,哈哈……?!笨粗鴷锏募垪l,鄒瑜撇了撇嘴。
老姐的學費給了,我的就不給了。
哼……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