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qū)太古一處電話亭內(nèi),宋子豪撥通了姚先生的電話。
“喂?阿豪啊!你可把我害慘了!”姚先生接起電話后便開始抱怨。
“姚先生,你把電話給阿成,我要跟他談?!?p> “阿成是嗎?你等等?!?p> “豪哥?不要整我嘛!有事好商量啊!”
再次聽到譚成的聲音,宋子豪卻沒有動怒,而是顯得格外平淡。
“今晚十點,你帶兩百萬美金來大廟,跟我交換那盒磁帶,然后在西沙灣準(zhǔn)備一條船給我?!?p> “就這么簡單?”
“要現(xiàn)金,你要親自帶來?!?p> “我一定會來的?!?p> 掛了電話,宋子豪默默的點起了一根煙,他的思緒不由飄回了半個小時前。
“什么?譚成要殺姚叔?你為什么不早說?”
宋子豪帶著Mark他們出來后,就從費南的口中得知了這樣一個消息。
“你準(zhǔn)備怎么做?”費南問他。
宋子豪不假思索的說:“當(dāng)然是通知姚叔小心譚成那個小人了!”
“不行!”費南卻立即阻止了他。
“為什么?”宋子豪不解。
“豪哥,你還不明白嗎?”費南嘆了口氣,反問他:“你真的以為只有譚成出賣了你嗎?”
宋子豪愣了。
費南再問:“你真的以為,大哥的位置是Mark哥主動讓出去的嗎?”
宋子豪有些茫然的看向Mark,眼神中帶著一絲希冀。
Mark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抽煙,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宋子豪茫然若失,喃喃自語:“不可能的,姚叔不會害我的,如果他要害我,當(dāng)初為什么救我的命?”
“他救你是為了讓你給他賺錢。”Mark開口了:“但你太謹(jǐn)慎了,毒品不肯做,女人也不碰,假鈔也不肯做大單,少賺了好多錢?!?p> “這時候,有一個聽話,心狠,膽子大,還主動送上把柄的手下,換作是你,你會不會用?”
宋子豪沉默了,片刻后,他忽然笑出了聲。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幾乎要笑出了眼淚:“想不到?。∠氩坏?!我們出生入死的去為他搏命,想盡辦法降低風(fēng)險,到頭來把我送進(jìn)監(jiān)獄的卻是他!”
好半晌,他才止住了笑聲。
“唉……”他長嘆了一口氣:“他對我不仁,我不能對他不義,無論怎么說,他都救過我的命。”
Mark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早知道宋子豪會這么說,他太了解他了。
宋子豪往公用電話亭走去,費南見狀,也有些無奈,只能祭出殺手锏。
“豪哥,你以為開槍打傷阿杰的槍手真的是譚成派去的嗎?”
宋子豪身形一窒,如遭雷殛。
阿杰…阿杰…開槍…開槍…
紛雜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涌動,讓他心亂如麻。
費南感覺自己像個進(jìn)讒言的小人,卻還是加了一句:“豪哥,你今天對別人心軟,以后他們對付阿杰的時候,會心軟嗎?”
阿杰是宋子豪的軟肋,沉默半晌,他才輕輕噓了聲,疲憊的說:“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見他這樣說,費南才放下心來。
拿出懷中的電腦磁帶,費南遞給他,說:“磁帶你去交給阿杰吧!我去找譚成殺人的證據(jù)?!?p> “阿南,你不應(yīng)該牽扯進(jìn)來的?!彼巫雍澜舆^電腦磁帶,看著他說。
“我已經(jīng)牽扯進(jìn)來了?!辟M南咧嘴笑了笑:“我這個人就是記性好,恩記得清,仇更記得清。譚成帶人打我,我這是為了報仇,和你們沒關(guān)系。”
宋子豪知道他是故意這么說,只能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點頭。
“我走了,你們小心!”費南沖Mark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去弄槍。”Mark丟下煙蒂,也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獨自在電話亭前佇立良久,宋子豪才邁步走進(jìn)電話亭,發(fā)生了之前的一幕。
費南搭了輛出租車來到了姚先生家附近的花園,去找阿華和花姐。
他來到約定的那顆大樹下,卻看到那兩個人正旁若無人的抱在一起啃,連他靠近都沒發(fā)覺。
“警察巡查!把身份證拿出來!”費南故意大喊了聲。
阿華和花姐像彈簧般蹦了起來,待看清是費南后才松了口氣。
“你要嚇?biāo)廊搜剑 卑⑷A埋怨不休,也不知是因為被嚇到,還是被打攪了好事而不滿。
“我讓你們盯梢,你們這是干嘛呢?盯到自己人身上去了?”
阿華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花姐卻滿不在乎:“你都不知道有多無聊,那邊樹林里的野鴛鴦都換了三對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打個啵打發(fā)時間嘍!”
費南對花姐這滾刀肉還真沒辦法,阿華這家伙也真是饑渴。
費南無奈問:“這邊有情況嗎?”
“沒有?!卑⑷A舉起相機(jī)看了眼,相機(jī)在他手中被當(dāng)做了望遠(yuǎn)鏡:“還是兩個小時一換班,也沒人回來?!?p> 費南點了點頭,坐下身來,說:“姚先生一會兒就回來了,在此之前我要先潛入進(jìn)去,不然等他回來,人手增加,再想潛入難度就大了?!?p> 阿華聞言也緊張了起來:“現(xiàn)在就進(jìn)入嗎?太危險了吧?要不等天黑吧?”
“不行?!辟M南搖頭說:“現(xiàn)在是他們最松懈的時候,你們在外面接應(yīng)我,如果我被抓的話,你們不用管我,直接走人,去警局找一個叫宋子杰的警察,給他說明情況,讓他來救我。”
“你不要像是交代后事一樣?。∧憧隙]事的!”花姐緊張地說。
“好了,我過去了,你們自己小心?!辟M南拿起相機(jī),往姚先生的莊園走去。
“你也小心呀!”阿華低聲喊了句。
費南揣著相機(jī),跑過馬路,沿著莊園的外墻往后方走去。
外墻上每隔幾米就裝著一個攝像頭,相互探照,基本上沒有死角。
但費南不準(zhǔn)備從外墻進(jìn)入,他的目標(biāo)是后院街道上一顆巨大的樟樹。
那顆樟樹應(yīng)該是整條街最大的一顆,枝椏橫生,樹冠龐大。
有一根粗大的枝椏應(yīng)該是長進(jìn)了院子,被鋸斷了,只留下一節(jié)光禿禿的枝干。
但有這節(jié)枝干就足夠了。
費南繞過后院外墻,走到了樟樹另一側(cè),這里是攝像頭死角,拍不到樹后。
前后看了看,這一片是富人區(qū),很幽靜,街上沒什么行人。
費南轉(zhuǎn)身助跑兩步,縱身一躍,踩著樹干夠上了最低的一根枝椏。
雙腳向上一伸,腰腹用力,費南便翻身上了枝椏。
這一招他當(dāng)年在大學(xué)里睡上鋪時經(jīng)常用。
他靈巧的往上攀爬著,像是一只敏捷的猴子。
散打并不僅僅增強(qiáng)了他的近身格斗能力,他對身體,四肢,平衡的掌控都比以前強(qiáng)了不少。
來到鋸斷的枝椏處,他已經(jīng)高過外墻了,攝像頭都在他腳下。
此時他距離地面有三米多的高度,足足一層樓。
但他沒有絲毫畏懼,瞅準(zhǔn)位置,便縱身一躍!
身子騰空飛過外墻,落入院內(nèi),他向前一個翻滾,卸去了下落的力道,毫發(fā)無傷。
貓著腰飛快的快步跑到花壇背后,這里是第一個安全點。
外墻是第一道防線,最大的難關(guān)是洋房前的那一大片草坪,上面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洋房正面有四個拿槍的打手巡邏,噴泉處有兩個,在他們的視線下,整個洋房正面任何人都無所遁形。
抬手看了下花十塊錢買得電子手表,還差五分鐘到下午四點。
靜靜的在花壇后等候著,五分鐘后,洋房正面的打手們動了。
“換班!吸根煙去!”
費南可以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
他沒有動,而是看著表默數(shù)。
經(jīng)過他的觀察,噴泉處的那兩個打手走回房里關(guān)上門大概需要32-34秒。
在數(shù)了35秒后,他果斷的從花壇后沖了出來!
貓著腰,飛快的向著洋房沖了過去,費南的心臟在嘭嘭猛跳!
此時如果有任何一個打手往外看一眼,他都會被看到,到時候,他將面對的是幾十把槍,而他則會變成個活靶子,一點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快點!
再快點!
他發(fā)足狂奔,往洋房沖去!
房子側(cè)面有水管,他可以順著水管爬到房頂上去。
近了!
近了!
馬上就到!
忽然!他看到洋房大門的把手動了下!
完了!費南心中一涼!
今天換班的人怎么這么勤快?!
來不及了!
他一咬牙,忽然變了方向,向著大門徑直沖了過去!
大門前有兩個立柱,支撐著門廊。
門把手被按了下去!
費南拼盡全力,一腳踏前,高高躍起!
抓住了!
費南雙手緊緊摳住了門廊邊沿,兩腳在立柱上輕輕一蹬,整個人便輕盈的翻到了門廊上!
屏息站穩(wěn),他側(cè)耳聽著身下的動靜,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
“啊~~?。?!”
打手怪叫了一聲,費南不由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哎呀!好困!”
打手隨后的一句話卻讓費南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MD!打哈欠就打哈欠,怪叫什么?!
費南躡手躡腳的沿著門廊上到了房頂上,躲藏在閣樓側(cè)面的拐角處,這里非常隱蔽,不是刻意觀察,根本看不到他。
舒了口氣,這會兒他的心才開始狂跳起來。
以后堅決不干這么危險的事了!
拿出相機(jī)來檢查了下,完好無損,費南放下心來。
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候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忽然,一輛豪華的黑色奔馳轎車從莊園大門開了進(jìn)來。
姚先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