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獻祭
孝帝早想殺了清晗,讓南宮彥成為孤家寡人,再慢慢的折磨南宮彥至死。弘測一提議,孝帝立即答應(yīng),并示意弘測,找個說法讓清晗獻祭。
天狗食月,是為異兆,三月的洪水泛濫,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乃是天煞孤星降世,帶來災(zāi)難,若要平息天災(zāi),拯救萬民,必須獻祭災(zāi)星。災(zāi)星,乃大業(yè)南宮皇室第第五代嫡長之人,南宮清晗。
流言一出,以瘋長之勢傳播,開始百姓只做茶余飯后的談資,漸漸的,有憤慨之人要求獻祭災(zāi)星,有人呼吁,就有人開始支持,于是不過半月,要求獻祭災(zāi)星的百姓聲勢浩大,以到了不得不為之的地步。對于這個效果,孝帝是滿意的。于是,孝帝感念上蒼恩德,愿意獻出大業(yè)皇室尊貴的女子,恢復(fù)南宮清晗公主身份,讓其奉獻己身于上蒼,以一人之力拯救萬民于水火。國師請示上蒼,立夏之日乃獻祭大吉之日。
業(yè)城外的青屏山上,有處天階峰三面臨崖,只一面可以登頂,因地勢高起獨立形似天梯,又加上三面臨崖難藏匿歹徒,所以大業(yè)皇室祭天,每每都是在此處。
自被獻祭之事定下來,清晗就被孝帝單獨囚禁,任何人不得相見。南宮彥著急不已,幾次想見清晗,都進不得宮門,而他又被孝帝暗暗派人看的極緊,無奈之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南策身上,希望南策盡快趕到業(yè)城救下清晗。
清晗倒是不擔心自己被獻祭,她被囚在宮內(nèi),除了來威脅自己就范的弘測和服侍監(jiān)視她的兩個會武功的婢女,她未再見到過其他任何一人。她從弘測口中旁敲側(cè)擊的知道孝帝還未對父親動手,便放下心來,只要父親無事便好。她已經(jīng)知道獻祭的方式:登上天階峰,在天階峰的峰頂,拜祭上蒼,然后把祭品扔下懸崖,只是這次是換作自己跳下懸崖祭身。只看孝帝是讓自己活著跳下去,還是先殺了自己再把自己扔下去。若是活著跳,憑著自己的武功內(nèi)力,說不定能從懸崖逃出生天。可惜了,以前沒去過青屏山天階峰,不知道那里的地形如何。再多想也無意義,清晗每日早睡早起,養(yǎng)足好精神頭,等待應(yīng)對立夏那天的獻祭。只是要被祭祀的人,伙食不是一般的差,每日都是素,吃的清晗好沒胃口。
立夏前夕,陳太后派人請清晗過去。清晗心想,好歹祖孫一場,說不定自己這次小命不保,不如再見一見自己這個極其偏心的祖母。清晗見到陳太后,還有孝帝,姚皇后,茹妃,南宮伊雪以及孝帝新立的裴妃裴詩茵等。眾人見到清晗來,皆不言語,清晗自安分的行了禮,唯陳太后看到清晗面色戚戚,開始哭訴清晗命苦,后又言清晗福氣,能為大業(yè)百姓做出貢獻受萬民敬仰。清晗心里極度吐槽自己的這位祖母,卻不敢表面露出不恭,只靜靜的聽著。清晗看著自己的祖母,保養(yǎng)的卻是不錯,六十歲的人了,一頭烏發(fā),看清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很多,但是祖母的眼神不聚焦,思維也有些混亂,清晗只當她是有些疲累了。清晗也注意到新入宮的裴妃,看裴妃并不像傳言中的那般病弱,不知她為何從進宮后便一直生病無法侍寢,也許她不喜那個可以當他父親的孝帝吧,畢竟孝帝都這把年紀了??尚⒌劭偸遣蛔〉耐徨砩峡?,看來她長期稱病不肯侍寢總不是辦法,不知這裴妃將來如何啊。這些都和清晗不再有任何關(guān)系了。清晗懇請陳太后不要讓自己的父親參加祭祀,稱自己不想父親親眼看到自己被祭天,怕父親心傷。陳太后果然應(yīng)允,標榜自己以孝治天下的孝帝自是不會駁了陳太后的意思,也同意不讓南宮彥參加祭祀。
清晗自有自己的打算,她早就書信給南策,要南策速速來業(yè)城幫助自己,她不知南策現(xiàn)在在何處,有沒有聽到自己將要被獻祭的消息。萬一南策來救自己,勢必會引起混亂,所以父親此次絕對不能參加祭祀,免得出什么意外。若此次獻祭能逃出生天,自己便隱姓埋名,去飛鸞閣主事。只看父親將來想要如何,自己做女兒的定會幫他完成心愿。
立夏。
子時,清晗便被兩個婢女伺候著起床沐浴更衣梳妝。衣服是白色暗紋素面錦服,做的卻像個喪服。清晗平時很少穿這種收身寬袖的衣服,穿上后,清晗窈窕身形立顯,若要俏一身孝,果然不假,配上一根玉簪在頭頂撩起一束頭發(fā)挽成簡單的螺紋發(fā)髻,不施粉黛,妥妥的清純佳人一個。
業(yè)城尉十多日前便清理并封了青屏山,派了千人的衛(wèi)兵守護在清屏山上,外人無法進入青屏山。寅時天未亮,參加祭祀的眾臣便等候在青屏山上,待卯時孝帝只攜了皇后茹妃以及新立的裴妃前來,還有將要被獻祭的清晗,天剛蒙蒙有些亮光。三百九十九的臺階,衛(wèi)兵及眾臣子分立兩側(cè),國師弘測最先上了祭臺,一眾國師府的徒子徒孫門,皆身穿白衣,假模假樣的躬身列隊弘測身后兩側(cè),隨著弘測的祭天,他們念念有詞,弘測果然有一套,等他祭祀完,已經(jīng)將到辰時。辰時正,孝帝上天階祭祀按照禮法上香行禮,姚皇后茹妃及裴妃一起祭拜。
孝帝畢竟正值壯年,從三百九十九臺階道禮成不消半個時辰,顯然姚皇后與茹妃久在深宮,享受清閑慣了,但不敢輕待了祭祀,都強撐著獨立爬上祭壇祭拜,倒是那裴妃年輕,又出身在將門,輕而易舉上了天街峰頂不在話下。孝帝與后妃國師及朝中眾臣,皆立于天階峰峰頂?shù)募琅_上,等待清晗上天階峰獻祭。沒有人會注意到那新立的裴妃在登上天階峰時眼光時不時的往一個方向瞟。
一直陪在清晗身側(cè)的兩個婢女扶著清晗下了抬架,兩個婢女不離清晗左右。清晗拾階而上,感覺被兩側(cè)的官員干看著實在無趣,于是便開始吟唱般若波羅蜜心經(jīng)。
峰頂?shù)暮鷿沈q早在清晗露面,便已經(jīng)看到一身白衣的清晗。朱唇不點而紅,眉如遠黛,眼神淡然無畏,面色平和,由遠及近而來,如縹緲的仙子,再次讓胡澤騫心亂。
待清晗慢慢拾階走進,聽到清晗輕靈動人的吟唱,胡澤騫覺得自己快要難以自持。
早在業(yè)城風言四起時,胡澤騫就已經(jīng)意識到謠言是有人故意傳播,欲對清晗不力。等到孝帝默認弘測獻祭清晗,胡澤騫就已經(jīng)心亂,明知不能救清晗,他心里卻有個呼聲讓自己快想辦法救下清晗。可是,清晗被孝帝囚禁后宮,任何人都不得見,自己更是無法營救,別說向孝帝求情,若是為清晗說上一句好話,怕也會引起孝帝懷疑,不光是自己的性命,胡氏一族上萬人的性命都是在孝帝手中,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隱忍了這么久,變成了日思夜想都是她南宮清晗。等這天再看到清晗,再次被她攪的心亂不已,除了讓自己冷靜,再無他法,眾目睽睽之下,上千人的業(yè)城衛(wèi)兵,量自己武功再高,也無法保證能毫發(fā)無損的帶走清晗。自己事先來天階峰看了地形,若是有個抓鉤繩索,憑借清晗的武功,應(yīng)該是可以保命的。今天前來祭祀,自己特意用了條天蠶絲的腰帶,只看等下如何給了清晗。孝帝這次防范甚嚴,定是想百分百要了清晗性命,早在南宮伊芳身死,孝帝就想要殺了她,若非梟王以功勛和爵位相抵,她怕早已被孝帝活剝。且等等看,說不定會有轉(zhuǎn)機,且說那曾經(jīng)在玄清門假稱是清晗兄長的南策,從離開玄清門再未見他,自己后來也未在梟王口中探出那人行蹤,下屬探出飛鸞閣閣主姓南,且營救南宮謙墨,想必正是那南策。自己的人三翻四次與南策交手,每每都被南策逃出,可見此人不簡單。清晗被獻祭,此人暫未露任何行蹤,不知是否已經(jīng)做了營救的打算。若是清晗此次能逃脫,自己一定想方設(shè)法抓住她,將她束縛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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