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相惡
胡澤騫得到消息,也是大吃一驚。當初他為了擺脫冷漠無情的家族拿捏,想要走出一條自己的路,機緣巧合下化名去了玄清門學藝,被掌門師傅選中,守護圣物。從玄清門下山后,在無意中被南宮伊芳看中,非要嫁他,他便打著利用南宮伊芳從而脫離那個無情的家族,建立自己勢力的主意,沒有比當駙馬更讓他能快速上位的條件了,娶妻娶誰都是一樣,愛不愛又有什么關系。
他已經(jīng)利用兩年多的時間得到了孝帝的重用,建立了不小的勢力,天青城胡氏一族已經(jīng)向自己示好,想要牢牢的牽扯住和自己的關系,更是送了十萬金給自己鋪路上貢孝帝,可惜被南宮清晗所劫,他從中阻撓編了些謊話,說了些莫須有的利弊,才平息胡氏族長的盛怒,再送了十萬金,說實話自己當初也不知為何要瞞下南宮清晗劫貢的事情。眼看就要與南宮伊芳大婚,他不喜南宮伊芳是真,但自己也是真心當她未婚妻對待。為了南宮伊芳,他潔身自好,從未碰過任何女人,當然除了被南宮清晗在雁城非禮不算。若南宮伊芳溫柔善解人意,說不定這兩年相處,感情只會有增無減,可惜那南宮伊芳刁蠻任性,從來不會顧及他人感受,讓自己與日俱增的厭惡于她,馬上就要大婚,他心里比誰都要糾結,南宮清晗卻殺了南宮伊芳,讓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只覺得對不起南宮伊芳,畢竟一直只是在利用她的感情。再看南宮清晗,都說是她殺了南宮伊芳,南宮清晗有沒有殺赫連雅妮,他并沒有看到。但南宮清晗那日搶劫貢品,卻未殺一個護衛(wèi),可見南宮清晗并非弒殺之人,到底是何原因讓清晗非殺伊芳不可?
胡澤騫自是去看了南宮伊芳躺尸的現(xiàn)場,看到了殺害南宮伊芳的兇器,是南宮伊芳向自己求了幾次才要走的那只玉兔。說來那只玉兔,自己也不知為何要雕刻,也許是在玄清門時,無意聽到某人說起自己愛吃胡蘿卜,被人調侃是個兔子精,他回去后剛好得了塊白玉,便雕了只兔子,一直隨身帶著,直到被南宮伊芳看到要了去。
都道是南宮清晗用玉兔砸死了南宮伊芳,這玉兔雖巴掌大,以南宮清晗的功力,拿它砸死南宮伊芳綽綽有余?,F(xiàn)場除了床榻上有些凌亂,其它皆沒有動過,嚴密的窗戶當時都有侍衛(wèi)把守,好像南宮伊芳是直接死在床榻上的,一擊致命,南宮清晗是做得到的。除了在現(xiàn)場的南宮清晗,其他人是不肯能在有許多侍衛(wèi)把守的情況下進來殺害南宮伊芳的。南宮清晗殺害南宮伊芳的可能性最大,孝帝與姚皇后斷然不會拿自己女兒的性命來設計南宮清晗,胡澤騫有些信了。
南宮伊芳的尸身已經(jīng)被挪走,清理干凈入了棺,即使是未婚夫的胡澤騫也是不能隨意開棺檢查尸身。
清晗盤腿坐在牢中的干草席子上感慨流年不利,自己不知這是第幾次被陷害了,更是擔心梟王的安危,不知孝帝有沒有對在外的梟王下手。
先是喧回業(yè)城,獨留下謙墨,誣陷邁妮,又清菲遠嫁蠻夷,刺殺謙墨,設計梟王,又設計自己,這一串的連環(huán)計,讓人無法招架。他不敢一次性處置了梟王府上下,無非是怕梟王手中僅剩那支兵權。梟王帶兵已久,在軍中早已樹立君威,更曠論梟王向來為人坦蕩,處事公允,上下無不對他認同,連朝中不少大臣在孝帝未立之前,亦覺得梟王堪當大任,可惜造化弄人。
有人緩步而來,在清晗所在的牢門前停下來,清晗抬起頭,發(fā)現(xiàn)竟是胡澤騫。
也對,南宮伊芳是胡澤騫的未婚妻,大婚將至,未婚妻突然死了,任誰都咽不下這口氣,非手刃仇人才能解恨吧。清晗是這么認為。
不過,自己只是背了殺他未婚妻的罪名,而他胡澤騫卻是真的為孝帝賣命,欲除去梟王府,即使沒有圣物一事,也是對頭。
“你殺了伊芳?”胡澤騫問
清晗不語,這個時候并不想與他多說什么,是又不是,只要他有心去看看伊芳的傷口,便知伊芳非自己所殺。
“你為何不言語?”胡澤騫有些生氣
因為我想靜靜,清晗真的不想理睬他。
道不同不相為謀,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自己的口水,反正是不是自己殺伊芳又有什么關系,誰會為了自己在乎真相?罪名已訂立,孝帝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殺了自己,只等梟王了。
“當真是你殺了她?”胡澤騫不知從哪里得來的監(jiān)牢鑰匙,開了牢門進來。
“圣物在哪里?”胡澤騫走近清晗,小聲問道。
瞧,他還是最關心的是圣物,自己未婚妻死了,不關心她是怎么死的,反而急著問圣物在哪里,當真無情呢。清晗心里冷笑。
清晗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物,是那只玉兔。
胡澤騫手掌心里托著玉兔,伸到清晗面前,“你若喜歡,做十個送予你都可。為什么去搶還殺了伊芳呢?”
若真的喜歡,做十個送予我都可以的話,為什么當初在雁城不肯相送,還出言諷刺,無非是今非昔比,身份地位不同,態(tài)度也不同了,更何況圣物被我藏起來,他是要得到圣物的。
清晗不耐煩他的虛偽,隨意應付道:“因為我更喜歡搶來的,玨侯難道不知?”
是啊,調換圣物,搶劫貢品,當初得不到的玉兔就去搶,她最擅長做這種事情,果然還是高看了她。
胡澤騫不知為何,心里非常憤恨,想發(fā)怒,又無處可發(fā),,他有些氣,有些恨,好像有什么不受控制,他認定清晗確實是為搶玉兔殺了伊芳的兇手,
他問清晗:“不過是只玉雕的兔子,長公主殿下竟連這個小玩意也眼熱。公主殿下真擔不起這個名號,甚至不如鄉(xiāng)野村婦。”他譏言諷刺清晗,清晗不甘受他羞辱,反擊道:
“的確,本宮與玨侯同在玄清門習藝,本宮習的是無知婦孺之道,玨侯習的定是下三濫的手段。攀龍附鳳,靠女人上位,甘愿作南宮邦走狗,為他鏟除異己,連我都甚覺不齒?!?p> 胡澤騫突然出手扼住清晗的脖子,咬牙切齒道:“你終于肯承認自己是南藍了!”
清晗眼睛死死的盯著他,被他扼住的喉嚨說話有些吃力:“承認又如何,不承認又如何。本宮并不想與你有任何關系。我既殺了伊芳,更不會把圣物還給你?!?p> 清晗快要被胡澤騫扼的窒息,她覺得就這么死了也好,免得連累了梟王,若是死在牢中,孝帝定會被人詬病,到時梟王起義,事出有因,一定會得到許多仁義之人支持。思及此處,清晗放松身體,等胡澤騫掐死自己。
胡澤騫最終松開了清晗,離開了監(jiān)牢。清晗只當他是不想擔下自己這條命,反正自己已經(jīng)死刑的可能性最大。
胡澤騫剛離開,清晗的監(jiān)牢里迎來另外一個,讓清晗意外的人。來人乃是京兆尹李緒揚,
“殿下可還好?”
清晗睜開眼睛抬頭微笑看向他,這人倒是有意思。
“李大人是來審問我的嗎?”清晗笑問李緒揚,云淡風輕,好像是在問他,“李大人看今天天氣好不好???”
李緒揚也是微笑著抬手向清晗施禮道:“臣沒有得到圣上的旨意,是臣自己想要來問問殿下。”
清晗想了想,自己身邊沒什么人可用,不若暫且信任他,也許有一線生機,“李大人可愿聽我說”
李緒揚端正態(tài)度,再對清晗施禮道:“臣恭聽,愿為殿下排憂?!?p> 于是清晗便從梟王離開業(yè)城后,到姚皇后日日派人來喧自己進宮,到那日衣服被宮女弄濕,路上偶遇伊芳宮內宮女傳姚皇后旨意要自己去伊芳殿內,到清晗進去殿內,被宮女鎖住殿門不得開,聞到迷香,后又聞到血味,近了內室看到血和半裸的伊芳尸身,再發(fā)現(xiàn)窗口反鎖,敲門無人肯開等等,皆都不摻雜一絲個人感情,條理清晰,簡明扼要的說給李緒揚聽。
“殿下拿了那迷香?”李緒揚聽后思索良久,開口道
清晗把懷中的包了迷香的帕子交給李緒揚,李緒揚把帕子塞進懷中,鄭重其事的對清晗言道:
“臣定會查出真相,即使不能為殿下洗脫罪名,也會在查到真相后公之于眾?!?p> 沒有人能為清晗洗脫罪名,他能相信自己所言,肯去為自己查明真相,清晗已是感動,但現(xiàn)在也不知此人該不該信,
清晗苦笑道:“那便有勞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