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認識開始，末兒就從未改變過這樣的眼神去與她對視。
或許，末兒確實是對她很厭惡的。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無知可笑惹人嫌。
末兒所見，這女子不知為何有些難過。她猜測，一定是因為自己剛才當著她的面殺死了那只妖，讓她心有余悸，還沒有緩過來。
末兒想，下次要動手的話……還是避開她再說。
“我們回去吧。”
末兒抓住了香染的手腕。
“從哪兒回去??？”香染怯怯地問，由著末兒拉著自己。
末兒：“當然是前門，你難道想翻墻回去？”
香染：“可是我們不是翻墻出來的嗎？我們出來的地方就只有一墻之隔，翻回去，很方便呀?！?p> 末兒：“你要做賊？”
翻墻進別人家，好像確實是賊才會這么做……
香染：“我……才不是！我可是，可是賓客！”
說完了之后，香染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進郭府的情景……
賊人？！難怪末兒會如此冷著眼看她！原來真的是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好印象留在她眼中……從相見的第一刻開始?。?p> 來到正門處，香染向左右一看，連門衛(wèi)都是冷著一張臉！
香染快哭了。
然后被拉進了郭府。
街角，有異動。
那個方向，正是顧騰譽轉(zhuǎn)身離開后走進的一條宅邸與宅邸之間的小道。
探出了半個身子的顧騰譽縮回了遮蔽他的墻角邊上。其額頭可見青筋，手也握成了拳狀，只差變得暴跳如雷。
自己明明已經(jīng)早就知道這丫頭住在郭旭的府中，為何自己還會因為此事生氣？聽說時不生氣，親眼見了方才生氣？！他顧騰譽到底是在搞什么？！
一瞬間，他的腦袋有些凌亂。
他有一個直覺。而這個直覺催促著他讓他馬上跨入郭府大門。
腳剛動了動，就又縮了回去。
顧騰譽再次探頭，觀察了一眼郭府大門。
香染已經(jīng)不在，門口的守衛(wèi)面無表情。
他輕嘆了一聲，握著的拳松了松。而后，他離開了這個地方。
……
……
香染已經(jīng)有兩天沒有見過郭旭了。
郭旭此時正是在皇城之內(nèi)。
香染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郭旭在皇城，作為護衛(wèi)的末兒也不跟著進皇城，還能在這兒悠哉悠哉地種花。不是說了要護郭旭一生周全的嗎？為什么要護著的人不在府中，她卻留在了府中？
“你家公子在皇城，為什么你不跟著去皇城？”
末兒聽聞她這么一問，回道：“你覺得，我也是你這種粘人的人，整天粘著我家公子，半步不離？”
香染聽后噎了一下：“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怕你家公子出什么事嗎？你不是說……是那些權(quán)貴想害你家公子的嗎？”
香染這么一說，其實多多少少也帶著一種擔憂。那天末兒殺了一只想要對郭旭不利的妖，她可是親眼看見了的，能偷偷摸摸溜到別人的院子邊上，還帶著殺氣，定然不是偶然路過這么簡單。
兩天一夜未歸，難道末兒是真的不怕郭旭在皇城之內(nèi)出事嗎？畢竟……妖殺人，每每皆是不留痕跡……
“因為皇城里有國師在?！蹦﹥夯氐?。
香染不解：“上一次你不也在皇城內(nèi)嗎？留在你家公子的身邊，也是一種保障?！?p> “上次不同?！?p> “有何不同？”
“這次你們在公子府中?！?p> 想起了自己如今在辰國的狀況，香染輕咬了一下下唇。
“你放心吧，只要是有人要出手傷害公子，國師和王定然不會輕饒那人?！?p> 確實，辰國國師是妖這一件事，香染早知道了。同樣是妖，又怎么查不到是哪位權(quán)貴家的客卿動的手？同類之間的調(diào)查，最為輕松。況且，這位國師還有整個辰國作為手段，背著她在皇城下手，恐怕那位妖也不能活著走出辰國。甚者，連皇城也不能走出。
畢竟，郭旭是辰國的右丞相，是辰國的王最看重的人。其人絕對不能讓閻王爺給奪走。
“你見過國師嗎？”
香染問道。
末兒再搖頭：“沒有。國師除了王，誰都沒有資格面見?！?p> “那這位國師，還真是不一般吶！”
“不然你以為呢？”
末兒拿起木桌前的小鏟子，松了松花圃下的泥土。
“因為有她，才會有今天的辰國。妖也能在人間生存，不用躲進山林里，徒勞地憧憬山外的世界，人也不需要懼怕比自己強大的妖怪，不用心驚哪天就被無形地奪去了性命?！?p> “這樣挺好?！?p> 松完了土的末兒，再往土里施了肥料。
香染默默坐在一旁，聽著，也點點了頭。
“如此，好像也挺好?！?p> 人間妖界平衡，共同生活，這確實挺好。只不過按照辰國如今的狀況來看，制衡一切的，也不過是這位妖國師和她定下的律例而已，若是哪一天，制衡一切的這個點消失了，律例也就崩塌了吧？
這位妖國師一旦消失，留下來的條條規(guī)規(guī)，也就沒有用了。
那到時候，豈不是天下大亂了嗎？
一想到這里，香染就又想到了曾經(jīng)在皇城束縛住她們的金色巨網(wǎng)，還有那一群混在士兵之中的道士……
“你們辰國的事，怎么這么亂??！”香染有事想不通，對末兒抱怨道。
末兒一臉突然和不解。
香染捂著一側(cè)的腦袋，對末兒搖了搖手?！皼]事，沒事，自言自語，自言自語?！?p> “你好像挺喜歡這樣?！?p> “自言自語？”
“傻里傻氣。”末兒回道。
香染聽后，欲哭無淚。
這是她第一次遇到了這么一個人，一直說她無知一直說她傻。雖然心有不甘但好像又確實如此。她不明白的東西太多了，大概這也是顧騰譽一直欺負她的原因。
抓著這個原因，來故意戲弄她……
待在郭府的日子，有些無聊。
香染永遠都做不到困住自己的心，讓自己習(xí)慣安靜。
郭旭也在太陽與山的邊際交接的時候，回來了郭府。
郭旭也答應(yīng)了她，有機會一定會帶她正式地游一次辰國都城，不過這一定，也不知是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