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就走,海銀花也沒打算去反對。
女兒家,如何能見得人哭,更何況,還是那么個小妮子呢,她的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一幕熟悉的光景。
那也是一個小女孩,在躺著的男人面前哭泣。
很熟悉,總覺得像是在那兒見過一般,可哪兒呢,她又實(shí)在想不出來。
樹雖然有一定的高度,但是和那峭壁比起來,完全算不得事,齊皓云只是一個踮步,人及已經(jīng)落到了人群的外圍,這個角度剛剛好,能夠瞧見一張巨弓擺在哪兒,估摸著先前是因?yàn)槭^遮擋的緣故,才忽視了它的存在。
而在巨弓的一側(cè),還放著兩柄被折斷的長箭,就和先前射上來的一模一樣。
“原來是它?”
少年人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或許是因?yàn)樗麆幼鬟^于輕靈,而那些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人群中央的緣故,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道理,這話一出口,可就不同了。
齊刷刷的,一下子全轉(zhuǎn)了過來。
眼睛直刷刷的落到了這兩個人的身上,先是驚詫,緊接著就是害怕,吶喊聲響成一片,就像是見到了瘟神一般,可沒有人敢做半點(diǎn)兒的停留,各跑各的,那場面別提有多混亂了。
“你們別!”
齊皓天本能性的想要去叫住他們,可那般嘈雜的氛圍下,一個人叫又有什么用,連帶著那聲音都變得越來越?。骸芭卵剑 ?p>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么大的人群,跑得干干凈凈。
連老骨頭啥的,都沒留下,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人,在那個躺著的男人身邊,小女孩和老婆婆還在。
要說沒有害怕,少年還真不信。
他緩緩的走了過去:“婆婆,他們都跑了,你怎么不跑呢,難道?”
“老婆子這般大的年紀(jì),活也活夠本了,你們?nèi)羰沁B一個小女孩都不肯放過,那老婆子就陪著她,不也正好有各伴嘛?”
瞧這話說得,那是認(rèn)定了少年是個壞人了。
齊皓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婆婆,你瞧我這張臉,有那么像壞人嗎?”
被他這么一問,老人的目光還真就停留到了他的臉上,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像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去確認(rèn)一般,兩個人,至少對視了十來個數(shù)的樣子,她才很肯定的回應(yīng)道:“還真有點(diǎn)像!”
“我去,不帶這樣的!”
齊皓云一臉兒的尷尬,整個人又朝著小女孩靠近了些,似乎想要從她哪兒尋找點(diǎn)安慰,可那腳步還沒跨出去兩步,小女孩急切的將身子一躲,像是在畏懼著他一般。
這一來,尷尬味無疑變得更加濃郁了些。
少年只得將那身子又退了回來,朝著海銀花攤了攤手:“好吧,好吧,我像壞人,成了吧!你上去瞧瞧,看她們會不會也把你當(dāng)作壞人?”
瞧就瞧!
海銀花向著那女孩兒走了去,說來也是奇怪,那張原本滿是恐懼的臉突然間笑了起來,感覺就是為了故意的嘲諷齊皓云一般。
“小妹妹,你覺得姐姐是不是壞人??!”
“姐姐怎么可能是壞人呢,壞人都長得兇神惡煞的,就像他一樣,那拿著長劍,姐姐你這么漂亮,怕是天上的仙女兒下凡了吧!”
這嘴邊也忒甜了?
論起樣貌來,齊皓云可真不差,或者是那劍兒拖了自個的后腿,讓人產(chǎn)生了這樣的誤會吧,畢竟無論是老婆婆還是小女孩,可對男人那張臉沒太大的興趣。
“既然你是仙女兒下凡,我是壞人,那你問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連番打擊這下,齊皓云有些犯起性子來,那感覺就像是小孩兒受了委屈,鬧脾氣呢,瞧著他這狀態(tài),海銀花止不住的好笑。
可眼下這局面,她可笑不出聲來,畢竟還有一個死人躺在哪兒呢:“老婆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們是從東平郡來的,要往洛陽去呢,剛好湊巧路過這兒,所以!”
所以啥,那話可沒有說出口,因?yàn)樗軌虬l(fā)現(xiàn)老人臉上的狐疑越來越重,就像是自個的話有什么地方說錯了一般。
“我們可不是湊巧!”
齊皓云像是故意要去拆臺:“而是刻意到這兒來的,為的就是徹徹底底的當(dāng)一回壞人呢?”
“喂,該翻篇了哈,還鬧!”
聽著這話,海銀花忍不住打了他一下:“一個男人,咋就那般的小氣呢?”
“哪兒小氣了我,這可是實(shí)話實(shí)說,東平到洛陽,過這兒可是繞了要給大圈,根本就不順路,而且那阮家三兄弟,可是被趕出去的主,而且他們還當(dāng)過山賊頭子,能是好人嗎,既然他們是壞人,咱能好?”
還真是怎么說都有理。
海銀花被他這么一調(diào)侃,那本來就靠壓制的笑意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已然露出個小音來,不過呢,她收得很快,甚至還刻意將那聲音加重了些:“壞人,壞人成了嗎,你別說話,瞧我的就成!”
‘打發(fā)’了齊皓云,那頭又轉(zhuǎn)了回來。
可還沒有等海銀花開口,那老婆婆反倒有些急切的率先開了口:“你們認(rèn)識阮富他們?”
阮富,誰呀?
兩個年輕人幾乎是同時冒出這么一個疑問來。
齊皓云倒也不糊涂,一下子便反應(yīng)了過來:“原來他們有個叫阮富啊,我認(rèn)識他們的時候,就只知道姓阮,一直呢都是阮老大,阮老二,阮老三的稱,還真不知道他們叫什么名呢?”
這樣說,也就過得去了。
得到了這樣的回應(yīng),老婆婆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像是在感觸著什么一般:“要是他們?nèi)齻€還在這里,就好了!”
不是吧?
齊皓云剛清醒點(diǎn)的思維,又混亂了起來:“老婆婆,你沒開玩笑吧,他們?nèi)齻€曾經(jīng)可真不是什么好人,當(dāng)然,現(xiàn)在改沒改好也不好說,你居然說他們在這兒就好了,這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這話問得,也未免太不禮貌了些。
但老人卻似乎沒有半點(diǎn)兒生氣的樣子,而那話,顯然有些自說自話的味道:“當(dāng)初是我們太固執(zhí)了些,要是肯聽他們的,又怎么會發(fā)生今天這一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