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病房門‘咔嗒’一聲被關(guān)上,蔣煜才緩緩睜開了雙眼,眼角隱約可見幾滴半干未干的淚水。
是的,她根本沒有睡著。
可是她太累了,根本不想面對母親,也不想面對現(xiàn)實(shí)。
原來人在面對無法解決的事情時,下意識地第一反應(yīng)真的是逃避。
就像此刻,她心里充滿了對顧余的內(nèi)疚,她想陪在他的身邊,可又害怕見到他,不知該怎么面對他。
她不愿意去想以后,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情愿他沒有來救她,那么現(xiàn)在出事的就是她,她就不欠任何人了。
可是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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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么恍恍惚惚地過去了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覺蔣煜渾渾噩噩地已經(jīng)度過了兩個多月。
她完全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她像一具行尸走肉,沒有靈魂地生活。
這兩個多月來,別人喂她吃飯她就吃飯,喂她吃藥她就吃藥,她不反抗任何事任何人,像一具木偶隨意讓人擺弄。
“蔣煜,你還想這個樣子到什么時候?”
蔣心蕾生氣地打開她房間的窗簾,頓時外面刺眼的白光一下照進(jìn)她的房間里。
她下意識地伸手擋住眼睛,面對母親的暴怒她仍舊一句話不說。
蔣心蕾看見她這副爛泥般的樣子,一向雍容淡定的樣子已然不再,直氣得咬牙切齒,“蔣煜,我最后再問你一遍,你去不去留學(xué)?”
蔣煜仍舊是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蔣心蕾氣極,已經(jīng)沒有了半點(diǎn)耐心,她直接撂下一句話,然后摔門而去。
“你不說話也得去,一個星期后過完元旦就出發(fā)。”
蔣煜不明白母親為什么這么生氣,她還需要說話嗎?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主,所以又何必問她呢。
兩個多月以來她曾不斷地提出想要見顧余的請求,可是顧家那邊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無數(shù)次。
她起先覺得一定是顧余的母親易慧敏恨她害了她兒子,所以不肯讓她見他。
可是直到顧余的身邊頻繁出現(xiàn)了另一個女孩,他們郎才女貌、一對璧人般出現(xiàn)在顧氏正式收購蔣氏的新聞發(fā)布會上時,她這才明白為什么這兩個月來他一直避不見她。
母親告訴她,蔣氏被收購是遲早的事,只是她被綁架一事促進(jìn)了顧氏收購蔣氏的進(jìn)程,何況我們蔣家這次確實(shí)虧欠了顧家,所以一直將蔣氏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外公,也終于作出了讓步。
所有的事情都按各自的軌跡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似乎只有她變成了一個局外人。
蔣氏不再需要她這個不中用的蔣總,顧氏不再需要和蔣家聯(lián)姻就可以收購蔣氏,顧余身邊也有了其他人,不再需要她了。
那么這里也確實(shí)不需要她了呢。
蔣煜那你還死皮賴臉地待在這里干什么?這里所有的人都不歡迎你?
蔣煜在心里不停地問自己,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
想了半天,腦海里總是出現(xiàn)顧余爆炸那天死死將她護(hù)在懷里的畫面。
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顧余會這么恨她,甚至都不愿意再見她一面。
越想她就越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她瘋了一般地沖向門外。
明楷杰恍然只看見自己的姐姐精神恍惚地飛快跑出了家里大門,急得跟在后面大喊:“姐你要去哪里,外套也不穿,外面下著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