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金色光芒從宋南身上涌現(xiàn),緩緩地彌漫,一直延伸到陣眼中心的天鳳之椎,后者仿佛感受到那氣息的環(huán)繞,十字形的劍輕輕顫抖,仿佛想要抗?fàn)巺s無能為力。
“白鳥,一會兒就好。”宋南溫和的看著面前的微閃金紅光芒的長劍,一雙眼珠像是被水浸透的閃著星子般的光芒。
灼灼地望劍少頃,他猛的高喝:“天為爐,地為火,以我之血,祭爾之身。天地鳳歸,起!”
天空隆隆作響,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
霍水忽地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但她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臉色更顯蒼白。她的長棍指地,四周頓時傳來流水的聲音,但干燥的空氣明明就沒有一滴水顯露。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宋南身上傳來,強(qiáng)大的氣息籠罩,他的手腕動脈被太子長琴割開,鮮血噴涌而出,流出來的血分成兩股血流,一股鮮紅濃稠,一股卻隱隱閃爍著金紅的亮光,像是哲也在白色荒原所見的金烏色澤。
金紅色的鮮血順著陣法的紋路絲絲縷縷的匯聚到天鳳之椎上,慢慢的纏繞,最后一點點的如同織女織布一樣盤旋交織成一個人身。
“停下!”霍不財突然蹙起眉梢冷冷地說道,但面色幾乎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一片冰白的宋南卻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絲毫沒有停下的痕跡,皮開肉綻的胳膊血流成河,看著令人心驚。
“為什么?”霍不財?shù)穆曇舴路饍鼋Y(jié)了似的。
宋南的下頷微微抬起,像是給自己提一提神,并不答話。
霍不財舉起酒壺,輕輕地打開蓋子,拇指按在酒壺上。逆著光讓人看不清表情,“我最后問一次,為什么,明明你知道血脈的抽離會多么致命,如果你繼續(xù),不止你會死,連我們也會一起,利用我們的好心,來和你一起送死?”
宋南臉色微變,沉默良久后,才淡淡說道:“沒有為什么,或許就是我不想活,然后想找人陪葬呢?”
“你怎么可以這么做?!我們可是一直把你當(dāng)做朋友啊!”哲也滿臉的不可置信變成了滿臉的怒容。
“呵!真是搞笑,朋友值千金,但應(yīng)該還有句話叫做金錢如糞土,所以,要是我喊你一聲朋友,那你們算什么?”
“我…”
“別和他打啞謎,你說不過他?!被舨回?shù)貟吡嗽趫龅娜艘谎邸?p> “你停不下來了,霍老板?!彼文辖又坏犊吃谧约毫硗庖恢桓觳采?,疼痛像是千萬根鋼針扎進(jìn)骨髓,但他像是毫無感覺,眉峰都未動,未幾,他就面癱著臉說道:“如果當(dāng)我是朋友,就相信我?!?p> “發(fā)財?!闭芤裁蛄讼麓捷p輕喚道,眸光中帶著點希翼。
霍不財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雖說她確實沒準(zhǔn)備把宋南如何,但看著宋南那張絕色傾城的臉,她的心里卻忽的涌出一股莫名的帶著點酸味的情緒。
“你變了,宋南?!被羲硪恢皇忠草p輕搭在細(xì)細(xì)的棍棒上,徐徐的說道。
宋南望著一點點成形的人影,聽了她的話,幾乎沒有反應(yīng),半晌后才似乎無可無不可的回應(yīng):“如果你也一直活在可以預(yù)見所有預(yù)言的生活,或許當(dāng)你在乎的人面前你可以假裝的沒心沒肺,但當(dāng)他們離開,你所有的偽裝都毫無意義?!?p> “毫無意義么?”哲也的腦海忽然傳出一個模糊的反問聲響。
“是誰?”哲也猛的驚呼,轉(zhuǎn)頭就看見霍不財一臉困惑的看著他,一只手半懸在空中。
霍不財有些尷尬的把手抽回去放在盤著的腿上,心道現(xiàn)在白虎的洞察力如此敏銳嗎,不過是想幫他輕輕撫平被翻起的衣襟而已,這么快就被察覺居然。
“怎么了?”霍水冰白的臉微微抬起,抬眼看著他們問道。
“沒事兒?!闭芤策€沒有開口,霍不財就搶著回答,“小也昨天沒睡好,今天趕著做白日夢呢?!?p> 霍水:“……”
金光一層層踱在金紅色長劍,白鳥公子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但同時宋南的絕世容顏卻仿佛越來越如同一個干癟的老人,他感覺到自己的身軀仿佛進(jìn)入了一個巨大的熔爐之中,身體緩緩冒出了金色的火焰,像是毀滅他的惡火。劇烈的痛苦不斷侵襲他的大腦,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碎裂聲音,但他的眼睛卻死死的看著那紅白色的身影。
銀色的紋理開始慢慢的暗淡,坐在主位上一直劃水的霍不財忽地嚴(yán)厲的看著宋南,喝道:“停下來,宋南!”
“宋南,我不管別人怎么相信你,但如果你要我們死在這里,我霍不財絕對不答應(yīng)。”酒壺再次被高舉在了上空,這次里面隱隱有了吸力?;舨回斁o鎖著眉盯著他,她可以死,但不能夠讓她愛的人死。
但宋南恍若未聞,他眸色熱切溫柔的注視著即將復(fù)活的白鳥公子,光影里的白鳥公子似乎對他輕輕伸出了手,幅度極輕的,對著他搖了搖頭,似乎在勸他不要,不要在這么一意孤行。
一意孤行?宋南想,為自己愛的人死怎么算是一意孤行呢。
轟隆一聲……
霧氣以極快的速度散去,露出里面金色的陣法和看起來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銀色絲線,霍水忽然一口鮮血噴在了手中的細(xì)棒上,細(xì)細(xì)的棒子就像吸引血一樣,將她噴出的鮮血緩緩的融入。
“水兒,撤!別管這個瘋子?!被舨回攺闹魑簧险玖似饋?,缺了一角的陣法速度立即慢了下來,但還是緩緩的運(yùn)行著。
“不,”霍水卻輕輕的說道,“白鳥于我如兄如父,他想做的,也是我所愿意的?!?p> “可,”霍不財頓了一下,說道,“那死貓呢,夏如容這個傻子呢?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死了,他會變成什么樣,當(dāng)年你的離開我?guī)缀跏强粗趺窗具^來的,你就不擔(dān)心他嗎?”
霍水默了良久,才輕輕答道:“我相信,他會理解的。”
“理解?他其他方面還馬馬虎虎,在愛情上,他腦子里一半是面粉,一半是水,晃晃就是漿糊啊,妥妥的一個愛情白癡,你還,”
變故就發(fā)生在那么一瞬間,金色的光芒忽地變亮,伴隨著一個沙啞的但是斬釘截鐵的鏗鏘聲響徹云霄,“白鳥,我必然會復(fù)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