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葉澤沒事,四人又閑扯了一會,方臘給三人留了些銅錢便匆忙走了,圓覺和尚則背了藥簍去莊子外采藥。
石寶一個人在院中練了會兒刀法,實在無聊,便拖了葉澤一起去采買些東西。
“兄弟,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便和俺說,今天俺這做哥哥的請你!”兩人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往莊子上的集市走去。
此刻雖已未時,本莊上的人大多散了,但還有很多周圍莊子來的商販走卒未曾離去,葉澤和石寶二人一人叼了個兔腿開始滿集市亂逛,見到想要的東西便買下來。
在葉澤的記憶中,古代一直都是富者有彌望之田,貧者無立錐之力,但自從來到北宋生活以后,才知道很多事并不是想象中那樣。
就拿華夏民族最喜歡的“吃”這件事來說,以往的印象都是達官貴人個個吃的膘肥體壯滿面流油,農(nóng)戶則通通面黃肌瘦骨瘦如柴。
然而事實上并不是這樣,在大宋,即使是一個壯勞力,純吃肉吃到飽,也只需三十到四十文錢,物價一點都不貴,當(dāng)然,石寶方臘這種肚子沒個深淺的人除外。
兩人邊吃邊逛,看到有賣紙筆的,葉澤便買了一些,石寶則是見什么吃什么,肚子仿佛無底洞一般,一只烤鵪鶉兩三口便沒了。
“三哥,你真能吃,我哪怕只吃你吃掉的一半,都早撐破肚皮了?!比~澤由衷地贊嘆道,怪不得人家力氣大身體壯,不能不服啊,光吃這一項就比不過。
“你不知道?!笔瘜氂趾莺菀Я艘淮罂谘蛲?,“你和二哥,一看便是不曾吃過什么苦的人,俺卻不一樣,俺家里窮,從小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投奔了大哥才開始吃上飽飯,俺又喜歡擺弄器械打熬拳腳,雖吃的多,但一時三刻便消化沒了,能吃那是肯定的,習(xí)武之人都這樣?!?p> 葉澤奇怪道:“我觀這物價并不十分貴,一頓飯也花不了幾文錢,三哥怎地會吃不飽?”
“四弟,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石寶道:“你去周圍的莊子一看便知,大哥這個莊子,是城外最富的一個,也是人最多的一個,那些入不了城或者去遲沒了位置的商販都來了這里,所以這才種類多,價格也很地道。”
“而其他的莊子就不一樣了,他們以種地為主,莊稼漢最多,靠地里的產(chǎn)出生活,想吃些別的,買些常用的,須得起個大早進城,來來回回一整日便荒廢了,很不劃算?!?p> “倘若再遇到些旱災(zāi)水災(zāi)、兵禍人禍,你再看,就是另一副樣子了,俺的老家太遠,名義上是大宋土地,其實官家并管不到,隔三差五便有土匪流寇洗劫,過得水深火熱也似的生活。”
“內(nèi)地也只是這兩年戰(zhàn)事不曾有,官家也未曾再啟‘花石綱’,日子自然是越過越好?!?p> “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俺爹去世的早,家里沒有壯勞力,俺娘一個人拉扯俺和俺弟長大不容易,她又是個女子,能養(yǎng)活俺們已經(jīng)很難了。”
“俺就琢磨將來弟弟要娶媳婦,俺還要養(yǎng)俺的老娘,只靠家里的幾畝地如何做得到,恰逢村里有人討論大哥,俺偷聽了,便辭了俺娘,準備干一番大事業(yè),等掙到了銀錢,俺便都帶給俺娘!”
“你只靠偷聽的幾句,如何便從福州來了這歙州,還能準確地找到大哥?”葉澤覺得石寶有點牛,這么遠的距離就敢往外跑,換成他,想都不敢想。
“俺確實想簡單了!”石寶撓了撓頭,咧著大嘴道:“俺啥也沒帶就跑出來了,聽聞這幾年出了不少專下蒙汗藥殺人的黑店,也不敢走山間小路,只沿著官道北上,逢人便問怎么走,你不知大哥的名頭有多響,每次一說要去投奔大哥,便有不少人給俺指路。”
“那你吃什么喝什么?”
“這有何難,渴了就喝些河水山泉水,餓了便抓些野兔獐子吃,晚上只在驛站周圍睡,有時走過了,便睡大樹頂上,俺腳力也算快的,就這樣也走了兩個多月才到?!?p> “三哥,你是真虎!”葉澤崇拜的五體投地。
“真虎是何物?”石寶好奇地問道。
“嗯……就是大蟲?!?p> “大蟲俺卻沒遇到,四弟若實喜歡,改日俺便去殺兩只給你?!笔瘜氁Я艘豢谘蛲扰闹馗馈?p> “幾個菜啊醉成這樣。”葉澤聞聲扭頭一看,卻是圓覺和尚背著藥簍回來了。
“還殺大蟲,大蟲不把你當(dāng)肉骨頭啃了就阿彌陀佛了!”圓覺和尚白了一眼石寶沒好氣地說道。
“大蟲怎滴,俺若是拿了兵器,十個大蟲也照殺不誤!”
一同逛了會,給圓覺和尚買了些饅頭餅子,三人正準備回去,角落里一個買東西的卻勾起了葉澤的興趣。
拿起一個仔細端詳,中指般寬,巴掌般長的竹條,一頭密密麻麻歸歸整整扎了許多小洞,全植了不知名的獸毛,另一頭稍寬,像是手柄部位。
“這不就是牙刷嗎!”葉澤喜出望外,自從來了大宋,每天就只能漱漱口,好久不曾刷牙,口中的味道可想而知。
“四弟,你的糊涂病怎么又犯了,整日顛三倒四的,明明是刷牙子,你怎地叫它牙刷?!笔瘜殦е~澤敲了敲他的腦袋,把葉澤痛的齜牙咧嘴。
“哥哥不知,在我的家鄉(xiāng),都管這刷牙子叫牙刷,原因是先有的牙,再有的刷牙子,所以這牙字,要放在前面說?!?p> “恁的奇怪,居然還有這種叫法,不過好像還挺有道理?!?p> 葉澤付了錢,又買了些牙粉,正準備走,一拍腦袋問道:“兩位哥哥怎地不買一些?”
石寶道:“俺有,剛來莊子的時候便問大哥要了?!?p> 圓覺和尚則指了指腰間的小袋子:“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僧人,用的是牙香籌。”
采買完畢,一同回了院子,三人又分了東西,各自回了屋內(nèi)。
葉澤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長吁短嘆,想快速發(fā)家致富有點難?。?p> 本來自己的想法是搞一些發(fā)明創(chuàng)造引起轟動,最好能吸引皇帝,再賞賜自己個一官半爵,自己這大半輩子就有著落了。
奈何現(xiàn)實過于骨感,做菜吧,北宋的菜式多的有些過分,發(fā)明創(chuàng)造吧,特么連牙刷這種東西居然都有了,這就很過分了!穿越者的金手指完全被死死壓制了!
正在葉澤長吁短嘆悲秋傷春的時候,方臘卻突然跑進院子里,焦急地喊道:“二弟!二弟!藥采的如何了!老莊主的病又嚴重了!”
“你先莫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詳細說來?!眻A覺趕忙提了藥簍,兄弟四人邊走邊問道。
“今早我問老莊主身體狀況,他還說不錯,感覺要比前幾日好很多,到了申時卻突然病重,后腦疼痛難忍,連脖子轉(zhuǎn)動都不靈光了!蓋了兩層被子還覺的冷!”
圓覺和尚也皺緊了眉頭,論醫(yī)術(shù)他只是個二把刀,會的一些方子也是從書上看到的,能不能治好老莊主他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
本來是打算去城里請郎中來的,沒想到中間又發(fā)生了葉澤昏迷這檔事,一來二去耽誤了很多時間,就把這事給忘了,沒想到老莊主突然病重,讓眾人猝不及防。
葉澤卻突然想到了一些問題,趕忙問道:“大哥,老莊主生病期間吃的什么?”
方臘十分焦躁,沒好氣地說:“這都什么時候了,關(guān)心吃食做什么!”
葉澤卻一把拉住方臘:“我也知些治病的偏方,哥哥須認真回答我!”
方臘見葉澤面色嚴肅不似在開玩笑,便道:“自然是好酒好肉,想吃什么我便去做,想喝什么我便去買,老莊主待我如同親生,我怎會不盡心盡力!”
葉澤捂著臉又道:“老莊主生病期間,是否從未離開過房間,你也從未給房間開窗開門?”
聽聞此言方臘有些生氣:“四弟,你到底懂不懂,休要在這里胡攪蠻纏,老莊主受的是風(fēng)寒!開窗戶作甚,要他病上加病嗎!”
二人談到這里,圓覺也察覺出了問題,一擺手攔住方臘,問道:“四弟,這其中可有文章?”
葉澤點頭:“風(fēng)寒之癥,乃體虛受涼所致,多吃些東西沒錯,但首要的卻是要忌油膩葷腥,應(yīng)以稀飯面湯新鮮的水果蔬菜為主,注意保暖也沒錯,但屋內(nèi)也應(yīng)通風(fēng),其次要多用熱水泡腳,每日再輔以姜湯,不出幾日,風(fēng)寒便可不治而愈!”
“此話當(dāng)真?”方臘緊緊攥著葉澤的胳膊,滿臉希冀地看著他。
“疼疼疼疼疼!”葉澤倒吸一大口涼氣,使盡渾身力氣方才從方臘手中抽出胳膊。
方臘見狀趕忙稽首道:“兄弟,我有些方寸亂了,若有傷害到你處,我給你道歉。”
葉澤揉著胳膊道:“我理解哥哥,不過具體事宜還需見到老莊主才能定奪,我也沒有十分把握。”
說話間四人便已經(jīng)到了,進了門,方臘又對著葉澤拜了一拜:“兄弟,有什么手段你盡管往外使,我相信你!”
葉澤點頭,先讓老莊主多穿了幾件衣物,裹了被子移步到旁邊的屋子歇息,自己則四處開了門窗透風(fēng),又吩咐下人燒了熱水。
“能不能治得了,便看這一碗熱水了?!?
瞎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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