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即使不為找個靠山，亦謠也會來探望洛夫人，她幸福的讓人羨慕，卻不妒忌，能和這樣的女子相處，只要利益沒有沖突，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那日初見夫人時，夫人不時便會輕撫上腹，我猜想，許是冬風凜冽，脾胃受風之故，所以...…”亦謠小心回道。
“所以便特意送我這個？”
“是，這背心選用的是最柔軟的布料，夫人可貼身穿著，棉花又是只薄薄的絮了一層，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這樣便可護著夫人不受冬風侵體?！?p> “背心？”
“是！”
“倒是從未聽過這樣的名字?！甭宸蛉擞帜闷鸨承募毤毧粗?，指尖劃過絲線，抬眼看看紫蘇，紫蘇搖頭，她也是第一次聽到。
“那這個呢？”洛夫人拿起一根艾條輕輕嗅著。
“這個是艾條，旁邊放的是艾盒，將裝有點燃艾條的小盒放置在夫人腿上，可緩解疼痛。我看紫蘇姑姑扶夫人起身時，總是先替夫人搓搓膝蓋，想起以前我腿疼時郎中教的方法?！?p> 洛夫人瞇著眼睛打量眼前的女孩，“你小小年紀怎么會腿疼？”
“這……”
“但說無妨！”
“是，亦謠從前頑劣，難免受罰！”唉，亦謠心想，慕容丞相，可別說我黑你，我這腿入冬來真是時時疼痛，雖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與你總脫不了關(guān)系。
“從前？”
“啊！”亦謠斬釘截鐵，我現(xiàn)在裝的不嫻靜嗎？
“呦，那這些日子氣的川兒時時跳腳的人是誰呀？”洛夫人一臉壞笑的看著亦謠，一旁的紫蘇噗的笑出聲，難得失態(tài)。
“不……是……我！”亦謠眉頭都要蹙到一起了。
“罷了！罷了！”洛夫人呵呵笑著，“能有個制著他的，也不錯！”
“不是，我和他……那日……”亦謠忙道。
洛夫人一揮手，“男歡女愛，也沒什丟人的！可你就是笨點，長成這樣還讓川兒反悔了，著實虧了你這個長相！”
瞪著眼睛，亦謠歪頭張大嘴看著洛夫人，這是一家子什么人，節(jié)操呢？
“你今天的來意，我明白！”洛夫人目光灼灼，“那日的事，不過是我一時興起，并未故意幫你，你也無需謝我！”莞爾一笑，“孩子們的事，我沒有插手的打算，不然，你也不可能留到今天！”
“夫人！”亦謠叩首，“如果亦謠被丞相帶回府，絕無生機，所以那日夫人是有心也好，無意也罷，亦謠永遠心懷感激！”再叩首，“以后種種，亦謠自會打算，也不求夫人幫我。亦謠自幼喪母，那日義女之說雖是戲談，亦謠卻不敢忘，不求夫人如何，只愿夫人容亦謠時時來拜見，伺候夫人熏艾讀經(jīng)。”
洛夫人看看亦謠，未再言語，片刻后搖搖頭，由紫蘇扶著她重新跪回佛前。
亦謠含笑，默默跪在洛夫人身后，低聲誦經(jīng)，為人為己。
——————
一連一月，亦謠日日來陪洛夫人誦經(jīng)，順便帶些自己做的甜點。溫暖的午后，洛夫人會午睡，亦謠會靜靜的替洛夫人熏艾，有時扶著床靜靜睡去。
這日，熬夜研究甜點配方的亦謠又趴在洛夫人床尾睡了過去，紫蘇放下手中沏好的梅花茶，想伸手去叫醒亦謠，洛夫人已經(jīng)醒了，沖紫蘇擺擺手，從身后扯過一件衣服替亦謠蓋上。
紫蘇小心拿掉洛夫人腿上的艾盒，伺候洛夫人起身，主仆二人默默走出內(nèi)室。
紫蘇重新替洛夫人斟茶后，靜靜立于洛夫人身旁，看著夫人拿著亦謠送的背心發(fā)呆。
月牙錦緞卻能繡出月色朦朧，真是巧思。
“紫蘇，你看這丫頭怎么樣！”
“奴婢，不敢妄言！”
“說吧，我想聽聽！”洛夫人聲音中透著無奈。
“她不是珍小姐?！?p> “呵呵！”洛夫人輕笑，“當然不是，珍兒性子柔婉，她們一點兒也不像！”
“那夫人您還？”紫蘇不解。
洛夫人撫著手中錦緞，“她是個比珍兒更讓人心疼的丫頭，明明單純的沒有一點城府，卻總想裝出心思?！?p> “夫人？”
“紫蘇啊！珍兒去時，我隨華津鎮(zhèn)守邊關(guān)，都未及看她最后一眼。你說，珍兒當年在宮里，是否也這般求生？”洛夫人放下手中錦緞，端起梅花茶，飄起的熱氣朦朧了她的眼，“有時候我就想，如果珍兒沒有進宮，如果那時有人愿意幫幫她，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夫人！”紫蘇低喚，洛夫人沒有回應，依舊沉迷往日回憶，紫蘇不再言語，遇到夫人，真是這丫頭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