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七夕

　　“圣上為什么要舉辦比試大會？”南平郡主問道。

　　“皇帝的女兒也愁嫁。”晏四爺把腰帶遞給她。

　　南平郡主一怔，笑道：“也是，五公主都二十了，她不下降，六公主、七公主和八公主也不好指婚?！标掏瑺T才十二歲，怎么指婚都指不到他頭上去，南平郡主到是挺愿意去湊這個熱鬧的。

　　因為皇上的這個口諭，京中各府的貴女們也很期待立秋，她們既能在看臺上看著自己的兄弟在場上爭光奪彩，也可以借機，瞧瞧別家的男兒到底如何，為親事做好準(zhǔn)備。

　　“早知道，就不急著給芝芝定親了?！标倘鋵嵰膊皇翘珴M意自家的二侄兒，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親事已定了，你說這種話，要是大嫂聽到了，會怎么想？”晏三爺不悅地道。

　　“我也就跟你念叨念叨，大嫂怎么會知道?！标倘沧煨表?。

　　“行了，事已成定局，你就別念了?！标倘隣敳荒蜔┞犨@些廢話。

　　這天下午，喬太醫(yī)來給晏老夫人和南平郡主請平安脈，晏萩沾兩人的光，也一同被把了脈，喬太醫(yī)笑道：“十二小姐的身體比以前好許多了，這手上，臉上都長肉了?！?p>　　晏老夫人和南平郡主歡喜不已，“讓您費心了?！逼鋵嵶猿錾倘c以來，就是由喬太醫(yī)幫著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

　　“那里，這是下官的職責(zé)?！眴烫t(yī)笑道。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后，喬太醫(yī)告辭離開，晏萩翻出小把鏡，照了照，還真如喬太醫(yī)所言，她臉上有肉了，唇紅齒白，粉雕玉琢，愈發(fā)的好看了。

　　七月初七上午，晏芪和晏芝雕好的花瓜分別送去了何家和蔣家。吃過早飯后，晏芹、晏薌、晏苗和晏鶯四人去了韋家，和韋麗娘姐妹們一起乞巧。

　　下人們忙著晾曬被褥和衣物，無所事事的晏萩溜去外院找晏同明，避開守門的小廝，扒著門框，朝里面喊道：“九哥哥，九哥哥?！?p>　　晏同明不在房里，晏萩噘著小嘴，爬過門檻，開始掃蕩，她就比晏同明小兩歲，可晏同明能隨意出門，她卻不行，太不公平了！晏萩決定把晏同明收集起來的寶貝，統(tǒng)統(tǒng)搜刮走，才能彌補她受傷的小心靈。

　　“左看看，右看看，上翻翻，下翻翻，這里的寶貝，還真是不少?！标倘c邊哼著改得亂七八糟的歌，邊扭著小屁屁找東西。找到一個細(xì)竹編的蟈蟈籠、彩釉瓷獅子和匣裝面人。

　　晏萩把這三樣放在榻上，正準(zhǔn)備找東西，將它們帶走，一不小心，就瞅見壓在錦墊下的書。抽出來一看，是本小說，隨手一翻，上寫著：天河之東有織女，天帝之子也。年年機杼勞役，織成云錦天衣，容貌不暇整。帝憐其獨處，許嫁河西牽牛郎，嫁后遂廢織衽。天帝怒，責(zé)令歸河?xùn)|，許一年一度相會。

　　瞧瞧，這個時候，織女還是被天帝許配給牛郎的，可沒有下凡私配；聘則為妻奔為妾，就算天上的仙女也得遵守天規(guī)戒律。后世把神話故事改得，太離譜了。

　　這書貌似也不錯，一起帶走，晏萩滿載而歸。

　　晏萩剛走，晏同明就回來了，很快就發(fā)現(xiàn)蟈蟈籠、彩釉瓷獅子、匣裝面人和小說不見了，趕緊把小廝叫進來，“四老爺來過了？”

　　“沒有。”小廝搖頭。

　　晏同明稍松了口氣，“哪誰來過？”大哥在宮里，二哥在書院，父親沒來，難道是母親？

　　“十二小姐來過?！毙P答道。晏萩出去時，沒避人，讓小廝看到了。

　　晏同明拍拍胸口，“是瀟瀟啊，那沒事了?！逼渌臇|西妹妹拿去就拿去了，不過那本小說，得拿回來，要是讓父母知道他領(lǐng)著妹妹看雜書，他的屁股會遭殃的。

　　臨近傍晚，唐祉讓人送來一個玉盒給晏萩，鏤空雕花的玉盒里裝著一只喜蛛；喜蛛應(yīng)巧是歲時風(fēng)俗，本朝視蛛網(wǎng)稀密來判定，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

　　晏萩將玉盒遞給甘草，“放架子上吧?！?p>　　雖然晏芹四人去了韋家，可晏芪等人還在，因而賞月圃里懸掛著七夕牽牛織女圖，香案上放著瓜果、酒餅、蔬菜和肉脯。月上柳梢頭，用過晚餐的小姐，在丫鬟的陪同下，陸續(xù)到了賞月圃。

　　拜了牛郎和織女，晏芪招呼著妹妹們坐下，“已入夜了，飲了茶，晚上睡不好，還是喝蜜水吧。”

　　“聽二姐姐的。”妹妹們都很乖地應(yīng)道。

　　婢女送來了蜜水，眾人喝著蜜水吃著點心，閑坐無聊，或許還有那么點顯擺的意思，郁芳菲笑道：“平素我們在學(xué)堂里也讀過幾本詩集，今日七夕，不如聯(lián)詩句，以助雅興?！?p>　　“十二姐姐和我還沒開蒙呢?！标倘嚥粯芬饬恕?p>　　郁芳菲一噎，把這兩個小表妹給忽略了，這可怎么辦好？

　　“我們不會，可以聽姐姐們聯(lián)詩呀，也能得個樂子?！标倘c善解人意地道。

　　晏芪笑道：“為了讓兩個妹妹開心，我們就聯(lián)詩吧，既然是郁表妹提議的，那就由郁表妹開個頭吧?！?p>　　郁芳菲掃了晏萩一眼，道：“那我就拋磚引玉，‘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p>　　“這詩應(yīng)景，我想想，。”晏芪放下杯子，“‘停梭借蟋蟀，留巧付蜘蛛?！?p>　　“‘乞巧望星河，雙雙并綺羅。不嫌針眼小，只道月明多?！衣?lián)得對吧？”晏芮笑道。

　　“對，沒錯?！标誊魏完讨ザ夹Φ?。

　　“聽不懂?！标倘囙僮斓?。

　　“姐姐們聯(lián)的都是七夕詩，你乖乖聽著就是了，現(xiàn)在不懂，等你大些就懂了。”晏萩塞了塊芙蓉糕給她。

　　“哦”晏葒被糕點給安撫住了。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郁芳菲搶在晏芝之前答道。

　　晏芪略想了想，道：“‘當(dāng)時鈿釵遺恨，人間夢隔西風(fēng)?！?p>　　“‘殿深炎氣少，日落夜風(fēng)清?！庇舴挤圃俅温?lián)道。

　　晏芝聯(lián)道：“‘鵲橋波里出，龍車霄外飛?！?p>　　聯(lián)到后面，小了幾歲的晏芮就不得不退出了，只剩下晏芪和晏芝跟郁芳菲一人較勁；郁芳菲自小就喜歡詩書，她父親因一直沒有兒子，把她當(dāng)兒子一般養(yǎng)大，她在閨中，常出門參加詩會，來到晏府，憋了這么久，今日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不免有些忘情。

　　“郁表妹還真是讀不了少詩呢?！标誊涡Φ?。

　　“到?jīng)]讀什么，就挑著些有趣的背下了?！庇舴挤浦t虛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