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對面一色大漢中走出一人來,喝道:“灑家乃過山虎楊俊,破落戶,可敢來戰(zhàn)?”
趙桓仔細看,只見這楊俊提著一長柄八棱亮銀錘,看著頗有分量的樣子。
那教師腳下不丁不八,并不答話,只冷眼相對。
“端得囂張,且吃灑家一錘!”
呼喝中,楊俊搶先兩步,掄起錘子,對著教師頭顱便落了下去。
看其模樣,竟然要擊殺當場。
教師倒是沉穩(wěn),只把哨棒刺出一撥,正中錘柄,錘頭偏轉(zhuǎn),擦身而落。
楊俊收勢不住,錘頭砰地落地,把一整塊青石板打了個粉碎。
其急要收時,教師復又刺出哨棒,正中他的胸口。
噗嗤,楊俊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
教師也不追擊,只在原地等待。
“好一個過山虎,原來卻是這般過法!”朱鳳英大聲嘲諷道。
“好好好……倒是有幾分本事!”董戰(zhàn)怒急。
“衙內(nèi)少待,看我兄弟本事。”
呼喝中,兩個持雙槍的矮個子竄出人群,并肩直殺那教師。
教師臉色一整,主動提棒迎了上去。
砰~
蕩開一槍,又有三槍分取上中下三路。
教師眼疾手快,棒起時打開兩槍,又側(cè)身閃過一槍,亟待殺過去時,對面兩人倏地分開,分居兩側(cè)持槍刺來。
教師只雙手單棒,如何應付得過來?只得暫退。
于是,三人就此僵持。
只見四只短槍翻飛,一條哨棒狂舞,恰如神龍斗群蟒,殺了個難解難分。
趙桓看得明白,單憑一人,絕不是教師對手,只是兩人配合默契,身形又足夠靈活,實在難纏的緊。
王倫跳將出來,喝道:“好不要臉董衙內(nèi),只會以多欺少乎?”
說著,便拔劍在手,要接住一人。
那邊,董戰(zhàn)手一揮,又一持刀大漢殺將出來,直取王倫。
“來的好!”
大喝中,王倫挺劍迎上。
兩人接近,那鬼頭刀高舉直落,只要把王倫爿成兩片,卻不想王倫出劍更快,只見白光閃過,劍已經(jīng)刺入了持刀武士胸口。
真是快若閃電,趙桓都沒看得清。
劍拔血飚,撲通倒地,也不知道是否當場斃命。
“王倫,爾膽大若此,居然敢當街殺人?”董戰(zhàn)暴跳如雷。
“放心,死不了,將養(yǎng)三五個月便可痊愈。”王倫冷笑道。
“來啊,干掉他!”
聽了董戰(zhàn)命令,對面立刻殺出五人,各持刀槍逼近王倫。
王倫一邊退,一邊喝道:“董戰(zhàn),說好的一對一呢!”
“泥人尚有火性!”董戰(zhàn)跳腳喝道:“吾忍你多時,爾卻一而再再而三挑釁,豈能再忍?”
說話的功夫,只聽砰地一聲,那賣藝的教師已經(jīng)打飛了一人。
四枝短槍尚不能制勝,遑論一人?
只見哨棒急出,正中另一人胸口。
咔嚓聲清晰可聞,顯然胸骨斷了不少。
“壯士勿憂,靜看某家廝殺!”
大喝中,教師挺棒,大步流星迎向五人。
見這人如此能打,董戰(zhàn)有些慌,退了兩步,喝道:“并肩子上,定要拿下此獠?!?p> “殺!”
三十多人齊齊殺出,頗有威勢。
恐兩位好漢有失,趙桓喝道:“傾力助陣,不必留手?!?p> 聞令,張氏兄弟各持兵器迎上。
那邊,教師已經(jīng)面對諸多好手。
只見他哨棒急點中,一人后仰倒地,復又一挑,又是一人翻倒。
然而對面人多,已經(jīng)有兩根長槍刺來。
教師并不欲玉石俱焚,只得回棒格擋,略略耽誤的功夫,又有一刀一戟近身。
“教師莫慌,看我助你!”
呼喝中,王倫扯出一條鐵鏈鏢,倏地扔出,正中一人面門,解了教師之圍。
此時,張氏兄弟殺到。
只見張伯奮一錘蕩開一把鬼頭刀,另一錘高舉直落,砰地一聲,把對面那人腦袋砸了個稀巴爛。
旁邊,張仲熊雁翎刀撥開一杠長槍,復又順著槍桿直下,把持槍刺殺的那漢劈成了兩片。
紅的白的黃的,四處濺落,直把斗毆場變成了修羅場。
端得血腥異常。
不怪張氏兄弟手辣,實在是戰(zhàn)場養(yǎng)成的習慣——第一時間置敵人于死敵,絕不容情。
只是苦了董戰(zhàn)手下,他們都有武藝傍身,打斗經(jīng)驗也足,然而玩命搏殺,其實很少經(jīng)歷。
因此不禁膽怯,畏縮不敢向前。
鏘,董戰(zhàn)抽刀在手,又退了兩步,喝道:“干掉他們,一個不留,退縮不前者,定斬不饒?!?p> “殺!”
大喝中,賣藝的教師、王倫、張氏兄弟四人配合,已經(jīng)殺入了人群中。
正是:棒如狂龍,進退間人仰馬翻,劍如毒蛇,恍惚時鮮血飚射,雙錘上下翻飛,帶起血肉四處濺射,雁翎刀劈砍削刺,砍走肢體八方灑落。
好一場殺!
頃刻間,十余人命喪當場。
見四人兇猛,董戰(zhàn)麾下都是驚懼異常,卻又不敢不前。
少時,有八人繞道,向著趙桓殺來。
“郎君速退?!敝飙I驚呼道。
“姐夫莫怕,看我保護你?!敝禅P英撿起一把長槍,躍躍欲試。
至于趙福金,嚇的面如土色,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
“殿下勿憂,看我手段!”
只見李成開弓搭箭,倏地撒手。
咻~
白羽橫空,直直貫穿一人眼眶。
“好俊的箭法?!壁w桓贊嘆。
“殿下過獎,雕蟲小技爾?!?p> 回了一句,李成已經(jīng)抽箭開弓,咻,又是一人了賬。
因?qū)γ嫖丛?,李成只開半弓,瞬息間干掉了四個。
然而距離不遠,剩余四人已經(jīng)殺到了近前。
“殿下暫退,以策萬全。”
說著,李成、劉正彥各自舉起兵器殺了過去。
李成使一把鐵槍,劉正彥用腰刀,接住對面一鉤一斧兩把刀。
不得不說,董戰(zhàn)的手下確實能打,同心協(xié)力時,也把兩人纏住了。
張伯奮見狀,喝道:“二哥,速去保護殿下?!?p> “是!”張仲熊擊退一柄大斧,快速退到趙桓身邊。
對他們來說,這場廝殺其實可有可無,最重要的還是太子的安全。
哪怕是戰(zhàn)場上也是一樣,勝利與否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皇帝不能有危險。
雖然場中只剩下三人,然而對面不過也就十余人,又被嚇破了膽,十成本事使不出五成來,更加抵擋不住。
突然,只見對面一人突然甩出一把飛刀,直取張伯奮胸口。
張伯奮初時并不在意,然待意識到未曾著甲再要閃避時,已經(jīng)遲了。
噗嗤,飛刀入胸口。
張伯奮也是悍勇,咬牙直沖到近前,兩錘相交,把那人夾成了肉醬。
“暗箭傷人,端得無恥?!?p> 狂怒中,張仲熊撿起一根長槍,倏地扔出,把圍攻李成的兩個人中一人釘死在地。
趁另一人驚懼分神,李成一槍刺殺了對手,復又取弓在手,連續(xù)開弓放箭,不斷擊殺對手。
因為張伯奮受傷,教師也下了辣手,只把哨棒點進咽喉面門要害處。
王倫同樣,劍刺入體轉(zhuǎn)動半圈方才拔出,以求擴大創(chuàng)口。
幾乎眨眼的功夫,場中血肉橫飛,殘肢斷臂灑落一地。
三十多人被殺死大半,受傷未死的也是哼哼唧唧,能起來也哭。不敢起來。
此時,繁華的街道空空蕩蕩,百姓都到遠處觀望。
兩側(cè)店鋪也是關門,生怕吃了無妄之災。
手下全軍覆沒,董戰(zhàn)慌忙要跑時,卻被弓箭瞄著,不敢動彈。
趙桓急急奔到張伯奮跟前,道:“子振,可有大礙?”
“公子放心,未及要害,區(qū)區(qū)皮肉傷罷了?!睆埐畩^笑道。
看他模樣不似作偽,趙桓略略放心,自責道:“大意了,早知如此,實在該著甲出門的。”
“公子不必自責,目下情況如何處理?”張伯奮問道。
“你且處理傷口?!卑矒嵋痪?,趙桓指著董戰(zhàn),喝道:“拿下此獠,等候發(fā)落?!?p> 咣當,樸刀落地,董戰(zhàn)隨著跪下,道:“殿下,下臣知罪,下臣知罪,請饒命,請饒命啊……”
他聽到張伯奮呼喝殿下,當即知曉了趙桓的身份,因此果斷求饒。
只是張伯奮受傷,趙桓如何肯善罷甘休?
再則,堂堂皇城,街頭橫尸二十余,實乃開國第一遭。
若是沒個背鍋的,太子豈非要吃掛落?
正好,罪魁禍首就在跟前,如何不拿出去頂鍋?
至于具體如何發(fā)落,還要看董悅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