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一天說明(二)
請假理由:天氣太熱,我傻了,憨憨老板不給開空調(diào),我被熱氣烤成單身狗干了……
【繼續(xù)更新上次白鰭豚宣傳文,摸魚一天,明天再繼續(xù)】
《尋暨》(二)
“離開以后我會再去尋找白極水君,此生我一定要找到他!”
第二章
——第一次因事尋找白極水君,卻無功而返。
再回到在鎮(zhèn)上租住的小屋中,已是夜晚,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我坐在窗前,提筆在一本泛黃的本上記錄下今天發(fā)生的事。
窗戶打開,濕潤的江風裹挾著不知名的花香若柔紗般拂過我的臉龐,昏黃的燈光無聲訴說歲月流過的痕跡,時代更換,心變,記憶不變……
回想起初次與白極水君見面,大約是百年前,說來感嘆時間之久,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
猶記得那日晴空萬里無云,天空一碧如洗。
激昂的鼓聲如翻涌的海浪一般響徹小鎮(zhèn)的每個角落。我初入這個小鎮(zhèn),便是一副“萬人空巷”之景,由一片片破舊的房屋組成的街道看不見一個人,而小鎮(zhèn)東處搭建的一處高臺,一眼望去十分醒目。
當時正是捕魚季節(jié),遠江邊的小鎮(zhèn)百姓按照祖先規(guī)矩舉行祭祀,以求出江期間風調(diào)雨順,收獲滿滿。
鼓聲是從高臺處傳過來的,我尋聲過去,全鎮(zhèn)百姓都立在高臺之下,那時還疑惑一路上家家門窗緊閉,見不到一人,不成想竟都聚在這里。
鎮(zhèn)上都是漁民,平日所著衣服也皆是粗麻布衣,我遠遠看去,一眼瞧見站在人群外一身白衣的男子。
他面容清秀,膚色略顯蒼白,抬頭望著高臺,眼里好像盛了光,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放輕腳步聲走到他旁邊,他緩緩回過頭來,略帶疑惑,懵懵懂懂撞入我的眸中,先是一愣爾后如輕點水面般蕩開圈圈笑意。
這下倒是讓我驚了,有些回不過神來。
“難道閣下認識吾?”他問。
我搖搖頭,不曾相識。
他低頭淺笑,又問:“閣下從何而來又去往何處呢?”
“吾生來無痕,不知生,不知死。不知來處,不知何往?!?p> 他一驚,眉頭微挑。緩緩道:“想必閣下也不是凡人,那吾便先介紹了,吾是這遠江的水君?!?p> “水君?呃?”我抬頭望向那高臺上正行祭祀之禮的老者,問道:“那他們祭拜的難道是你了嗎?”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去,臉色略有復雜,點了點頭?!安恢w下姓甚名誰?”
我目光一顫,隨即垂下眼簾,輕聲說:“吾不曾有名。不過,你可以喚吾無名氏好了?!?p> 他仿佛感覺到我的抑郁,抬手拍拍我的肩——“‘氏’字去了也罷,吾以后叫你無名,如何?”
那天他請我去府邸喝酒,直至深夜,雖以事隔數(shù)百年,我仿佛還能從這回憶中再次嘗到那酒辛辣卻又甘甜的味道。我知道這僅是我的錯覺罷了。
時間的長河能帶走壞的,亦能帶走好的。譬如古時百姓思想封建,卻民風淳樸,那時他們信仰鬼神之說,所以信奉在這遠江中“神出鬼沒”的白極一族,也因民風淳樸而對他們更是敬畏。
白極一族是這遠江中的一種淡水豚類,因性格靦腆很少浮出水面,所以以至于被人們說成“神出鬼沒”,后被百姓供奉為神,得信力而幻化成人。
如之前所說,時間帶走好壞,也帶走了白極一族。
時代更換,經(jīng)過長達百年的封建統(tǒng)治之后,戰(zhàn)火和無法抵御的自然災害,使人們開始發(fā)生了一些改變,新的種花家建立之后,人們不再信仰神靈,特別在那段隱秘的時期,鬼神怪力之類的言論更是令人三緘其口,之后的改革開放,國家大力發(fā)展經(jīng)濟的同時,忽視了對自然環(huán)境的保護,白極一族被肆意捕殺,以至于使其淪落到今日東躲XZ的局面。
還有同為鄰居的朱江一族,想來也是可憐。朱江一族長相可愛,性格活潑,喜歡追趕船只,因為這個,有多少朱江族人死于螺旋槳或者力竭漁網(wǎng)之中,甚至因此被送上餐桌,卻也不知這樣有什么錯,人們把他們逼到這樣的絕境。
想著想著,不知什么時候我已經(jīng)哭的不能自已。也許百年也許千年,我也會死。身邊的朋友一個接著一個的離我而去,我覺得很是孤寂,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人類交朋友,自從他們逼的我朋友一個個的銷聲匿跡,我就覺得每一個人類都是自私自利,萬惡至極的!
提筆記錄至此,我覺得有些乏了,可是我不能睡,尋找白極水君的路程還很長,我將筆記塞進懷中,這已經(jīng)成了我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東西。我收拾妥當之后轉身出去打算摸黑尋找他。
夜大雨,伴隨著陣陣雷鳴,我撐著一柄油紙傘伴著一葉扁舟游蕩在江面上,風雨夜中,江水湍急,我乘著一葉扁舟隨波逐流,身上的衣衫都被打濕,已經(jīng)不知是江水還是雨水,我就這樣找了好久都沒有看到白極一族,連朱江一族都沒有看到。
我的心好像隨著這冰冷的風雨散落在空中。
終于,多日以來的壓抑感讓我終于不由自己的大哭起來,淚水不斷的劃過我的臉頰,伴隨著陣陣雷鳴,看著這濤濤江水,我第一次有了想自殺的沖動!
世態(tài)炎涼,因為我再也忍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孤寂。如果找不到白極,我也不知這個世界還有什么足以讓我留戀的了!此時,死去……對我應該是一種解脫吧!
我就這樣想著,從臂彎里抬起頭,雨水模糊了視線,正當我考慮以何種方式來付諸實踐時,船突然停住了,我愣了愣,船已經(jīng)在岸邊擱淺了!雨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停了,江風似乎也有些暖意了,我不由得苦笑,對那連綿不絕的滾滾江水說道:“你不希望我就這樣離開是嗎?可是為什么?我現(xiàn)在感覺已經(jīng)和人偶沒有區(qū)別了!為什么,感覺我現(xiàn)在就是個廢物,想要保護的無法保護,想做的卻又遙不可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脫世人,更不知道怎么解脫自己……”
聲音被江風吹散在這無盡虛空之中,回答我的只有江水嘩嘩的流動聲,我就這樣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對著江面說了一夜,當初晨的朝陽自江面升起,柔和而溫暖的陽光照在我冰冷而蒼白的臉上時,淚水已經(jīng)干涸,在那一刻,我仿佛看見了白極水君,他就在太陽里,他在對我招手,他在對我笑,微微上揚的嘴角……我興奮的心情頓時無法用言語表達,我還沒有想好用什么動作,什么語言來回致白極水君,他又突然的消逝不現(xiàn)了,幾乎就在眨眼間,他又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似乎在這個世界他出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白極水君呢?他剛剛就在那里,他在對我招手,他在對我笑,可是現(xiàn)在,他在那里?他是故意躲起來了嗎?為什么?是我讓他討厭了嗎?為什么?他肯定知道我努力的在找他???可是他為什么不肯出來見我呢?我的內(nèi)心不肯將剛剛的那一刻定義為幻覺,其實那可能就是幻覺吧!但我一直堅信著,即便是很長時間以后,我也是毫不懷疑。
我回到住所,換下了濕了的衣服,不知何時心境似乎已經(jīng)回到平靜,我端坐于書桌前,提筆拿出了已經(jīng)半濕的筆記本放在窗前的書桌上,陽光和風會使它恢復如初,徐徐清風穿過窗欞輕拂我的臉龐,垂眸給自己泡了杯香茗,小口的品嘗著……
時間匆匆的流逝著,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天,鎮(zhèn)上到處都貼著一個叫鄧先生的畫像,聽鎮(zhèn)上的人說,國家開始改革開放了,一些小生意可以做了,就在那一天以后,這個閉塞的小鎮(zhèn)也開始熱鬧起來了,面帶菜色的人也越來越少了,人們身上的精氣神也越來越足了,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的心情也不知道為什么愉悅起來了,卻又有些頹喪之意。
我在這個鎮(zhèn)子上住了半年,期間斷斷續(xù)續(xù)的在這處遠江流域尋找白極水君,我一直堅信這是他的住所,他的后人還在等他,他總有一天會回來,可是……是我錯想,半年之后我決定離開小鎮(zhèn),開始出發(fā)去更遠的遠江流域尋找白極水君。臨走前我去了那個我同白極水君初次相識的地方,時過境遷,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當初的痕跡。
我坐上了一艘順江而下的輪船,前往我不知道的目的地,不知在去往哪里,不知何處終止。旅途中,滿載著各種貨物的貨船絡繹不絕,舊時空寂的江面也變得熱鬧起來了!
一天傍晚,我靜靜站在甲板上沐浴夕陽和江風,傾聽著旁人的談笑風生,和他們所述的所見所聞,突然,前面的船開始減速并開始向我們鳴笛示意,隨后我們的船也開始減速,最終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怎么了?前面怎么了?”船上的乘客開始議論紛紛,船工們也是不解,仔細的安撫了船上的乘客后,之后,有個年輕的船工跑了過來,對我們大聲的喊道:“大家不要慌,前面在進行航道爆破,用炸藥把江底的礁石清理一下!很快就會好的!”
乘客們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又繼續(xù)做之前做的事了!這時,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時我看到之前那幾個船工把小船放下,我急忙的跑過去,問道:“你們要過去嗎?要是過去,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
那幾個船工相互看了一眼,笑道,“被你猜對了,不過,有點不合適,還有,要是有危險,你就……”
“沒關系?!蔽覍λ麄冋f道,“要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不怪你們,而且我水性很好的,你們完全不用擔心,而且不是還有你們幾個嗎?你們一個個的水性也不差吧!我也就是想去看個熱鬧,以前基本看不到的,麻煩了,晚上請你們喝酒怎么樣?”
那幾個船工相視而笑,無奈的對我說道:“好吧!那你快過來,別給其他的乘客看見了!”
我坐在小船上,伴隨這馬達的轟鳴聲,小船迅速的向前行駛著,我的心情也愈加的復雜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直有種不詳?shù)母杏X,小船在之后被江警的船攔了下來,我們就只能在那里停了下來,我看到幾個潛水員把一些好像是箱子什么的東西一起帶下去了!我想,那里面應該就是炸藥了吧!這時,小船上的船工開始聊了起來——“唉,老馬,你說為什么要搞航道爆破?。俊?p> 那個年長的船工笑一下,看著那些年輕的船工不說話,就怎么看著,那些年輕的船工開始是很奇怪的,然后突然恍然大悟,趕緊給那個叫老馬的船工點了根煙。
那個叫老馬的船工笑了起來,說道:“小兔崽子們,一個個的這么年輕,反應還這么慢,我老馬就告訴你們吧!照理說,這段航道以前我都走了無數(shù)次了,都是沒什么問題的,可是,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啊!國家開始改革開放了!看,現(xiàn)在江面上行駛的這些船,一年比以往幾千年行駛過的船還多,我這樣說有點夸張,但你們清楚我的意思吧!這以后?。∵@江面的船會越來越大,這吃水??!也就會越來越深,這樣啊!這段航道以后就可能有隱患了,所以現(xiàn)在,政府要防患于未然??!明白了吧!”
“哦!這樣??!”那幾個年輕的船工明白了,又趕緊給那個老馬點了根煙……
我靜靜的看著前面那片江水,我感覺,那江水下面肯定有我想要尋找的卻遍尋不到的存在,因為我感覺到了一些親切感,但我對自己的判斷也是懷疑的!這只是我的感覺而已吧!畢竟很久都不曾看到了,我這樣的安慰自己。
那幾個潛水員陸續(xù)的上來了,最后一個潛水員上船后似乎對船上的同伴說了什么,那個潛水員面露難色,想了一會,還是跑到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哪里,他好像才說了幾句,那個胖男人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滿臉的不屑一顧,那個潛水員只能失望的離開了!這時,江警船上的大喇叭開始工作了!“我是**江警,我現(xiàn)在要對這段江面的航道開始航道爆破,請來往的船只退到安全區(qū)域外。現(xiàn)在開始爆破倒計時——10,9,8,7…………”
伴隨著倒計時,我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恐慌起來,那個老馬看出我的表情有點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沒關系,別擔心,我們現(xiàn)在很安全?!?p> 我回頭笑了一下表示感謝,心口慌得厲害。
“3,2,1,0開始起爆?!痹捯魟偮?,江底便傳來一聲巨大悶響,在場所有人都明顯感覺到了江水明顯的一顫,然后,江水帶著淤泥和水草冒了出來,隨后就是一些魚類,!再然后,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感覺我的心已經(jīng)碎了!一只白極后人從江底漂了起來,鮮血從它的嘴里流了出來,它拼命的叫了幾聲,隨之更多的鮮血流了出來,之后,一只小白極后人從水底游了上來,它的肚子上也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正往外冒著血,它顧不得痛,拼命擺動尾鰭向母親游去。
我?guī)子柝实目粗矍暗木跋?,這是我死也不想面對的,我?guī)缀跏菦]做任何思考,縱身一躍跳入初春冰冷的江水中。身后傳來眾人的驚呼聲,江水淹沒我的耳朵,我快速游到那對母子的身邊,伸手去撈卻得了個空。那對母子簇擁著慢慢沉入水底,鮮紅的血在水面彌漫開來,像是盛開了一朵妖艷至極血紅的花。
水底靜悄悄的,我眼睜睜望著母子重重落在河床上,鮮血已經(jīng)流盡,那幾個船工擔心我的安全,跳下來欲將我?guī)Щ厝?,我掙扎著,卻和他們離得越來越遠,心中悲痛欲絕。那對母子的身影愈來愈模糊,太陽離開云層,日光照射在江面上,重重疊疊,我什么再也瞧不見。
她像啊,像我千百年前認識的那個女子,叫白秋練,她長得好看極了,最后和凡人成了親,她的夫君待她很好,她過得亦是幸福??墒?,這兩個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命運簡直是天壤之別。
“放開吾!”我壓抑著吼出來,臉漲得通紅,心仿佛也隨之沉入水底。重新回到船上,我全身濕透頹然跌坐于甲板,暈開一圈水漬。船上的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似乎又隱隱懂得,沉默的看了片刻之后,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我張開手掌,一絲微弱的綠光從手心飛出。我望著那絲明明滅滅,嘴角蕩起苦澀的笑容。
如果讓你再一次遇到你分別很久很久的人,那個人對你很是重要,你會作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