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來找你口中的書生的?!?p> “化龍鱗?!”
“是。”
青玄的表情從悲痛變成了實(shí)打?qū)嵉膽嵟?,他不明白,為什么阿唯要為了這個(gè)拋棄他的書生把自己折磨成這副模樣。
“她為什么這么做啊!”
“你還不明白嗎青玄!”
意歡也情緒激動起來,她知道青玄也是用情至深,但是他今日犯的乃是大錯,兩個(gè)人有同海共游的情分在,今日就必須點(diǎn)醒他。
“阿唯是真心愛那個(gè)書生,也許是人妖不可相戀,也許是別的什么原因,但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五百年!阿唯還記得,是因?yàn)樗袀€(gè)模糊的印象,知道自己愛誰!你呢?你在這兒的意義是什么?就是悲憫阿唯?惡詛那書生?殺害鐘黎人?!”
“阿唯如何,那是她自己的事,自己的選擇!她在選擇之前,定是思慮好了才如此做!你覺得她需要你這般的憐憫么?你覺得她會歡喜你這般的做為么!”
“我……”
“你什么你!你這就是沒有底的單相思!還不如及時(shí)斷掉,或者你有本事就直接去接阿唯回海里啊!”
“她……”
“她什么她!他不愿跟你走是吧?五百年了都沒跟你走,你在指望什么?!”
“夠了!”
青玄捂住腦袋痛苦的蹲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衫也有些許凌亂,全然不復(fù)當(dāng)年英姿勃發(fā)的海中大將模樣。
子游早就讓蕪葉給扒拉到一邊去了,子游聽又聽不懂,看也看不見,像個(gè)掛件擺設(shè)一樣呆愣在原地,索性撿了珍珠就自動退到了后面。
蕪葉聽完意歡說的最后一句話,心中突感苦澀,這青玄,和自己還有幾分相像……
“好了,意歡。”
蕪葉上前揉了揉意歡的頭,意歡一直掐著腰仰頭和青玄對罵,脖子累的不行,一放下來直酸痛。
“蕪葉,你上。”
“你歇著吧?!?p> 蕪葉再上前一步,低頭看著已經(jīng)癱坐在地上的青玄。
“打一架吧?!?p> “別勸我!”
青玄捧著那片化龍鱗神情痛苦,反應(yīng)過來蕪葉說了什么,一臉迷惑。
“什么?”
“打一架啊,孬種。”
“你叫老子孬種?!”
“是啊,孬種?!?p> “你再叫一遍!”
“好啊,孬種?!?p> “池南甌!這你朋友?”
“對啊,孬種?!?p> “老子可下手不客氣了!”
“來啊,孬種?!?p> 青玄本來悲痛欲絕,蕪葉如此一氣,火氣立馬涌了上來想來他青玄也是海中打頭陣的猛將,令這無數(shù)海域聞風(fēng)喪膽,誰見了不得以禮相待,怎能讓他如此羞辱!
青玄跳入湖中,再隨著巨浪翻涌起來的他已經(jīng)化成了鮫尾,臉上的魚鱗也附滿了胳膊,手也變成了爪狀,抓著自己的武器——海神戟。
這把戟還是龍王贊他忠勇有謀,在一場大戰(zhàn)過后賞給他的絕世神兵,神兵在手這還擔(dān)心打不過這小白臉?
蕪葉卻不慌不忙,取了大衣讓子游幫忙拿好,剛巧刮過來一陣輕風(fēng),吹的蕪葉衣炔飄飄,甚是有仙風(fēng)道骨,本來想用折扇應(yīng)敵,意歡卻是擔(dān)心,把腰間的蒼術(shù)給了蕪葉,還交代要打醒青玄才好。
蕪葉嘖了兩聲接過鞭子。
“這可難辦了,打完我把他撂在這兒你自己勸吧?!?p> 說罷單手甩鞭,踏空騰起,與青玄保持一個(gè)高度。
“安了魚尾,也是孬種,孬到海里去了。”
“你!”
青玄氣極,揮著海神戟直沖蕪葉的脖子,氣勢恢宏的連海浪都涌了上來,直沖沖的對著蕪葉的臉去了。
“說到底你還是氣我生的比你俊朗啊,孬種?”
蕪葉躲都未躲,只是稍側(cè)了下身子,一鞭打在青玄的右臂上。
“這一鞭,打你未能及時(shí)表明心意!”
青玄愣了一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又挨了一鞭。
“這一鞭打你自己個(gè)人事后諸葛亮,事前豬一樣!”
“你說什么呢!”
青玄被他沒頭沒尾的諷刺沖昏了頭,卻仍是躲不過迎面而來的鞭子。
“打你不知爭??!”
“打你小心翼翼!”
“打你無能為力!”
“打你白費(fèi)力氣!”
“停!”
青玄被鞭子抽的遍體鱗傷,滿身鞭痕,自己卻數(shù)擊未中,他自然能看出來兩人之間的差距,擺在他手下也不算丟臉,但更要叫停的卻是他打自己的理由。
“停!”
“停什么?剛剛不是喊的很是悲壯么!不是痛心疾首么!不是恨么!怎么?泄氣了?!”
青玄沒在還手了之后又被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打了幾鞭。
“我和你無仇!甚至還有些相投!我為何要和你打!”
“因?yàn)槟氵@廝氣著了我家意歡!還在老子地盤上殺人動命,為非作歹!”
“什么你的地盤,你是鐘黎皇帝?”
蕪葉最后重重的的打下最后一鞭,直打的青玄連連后退數(shù)步才站穩(wěn)。
“我在的國家,我伴其左右的人,絕不允許任何人僭越?!?p> 蕪葉眉眼帶冰,刺的青玄生疼。
“可聽見了?”
“聽,聽見了?!?p> “那說吧,作何打算?!?p> “我,我該作何?”
蕪葉眼瞅著鞭子又要打上去,意歡趕忙小跑過來攔了下來,對著蕪葉一臉假笑,好不尷尬。
“饒了他饒了他?!?p> 又轉(zhuǎn)身對過青玄,一個(gè)勁兒的使眼色。
“你該作何???”
青玄也不知懂還是沒懂,連著哦了幾聲。
“我知道了,我該退出黑河,遣返東海。”
“還有呢?”
“還有……”
青玄想了片刻,一副大徹大悟的模樣,收起海神戟來,用了全身力氣拔下了自己的那片化龍鱗,交到意歡手上,把阿唯的那片鮮紅色的鱗片安在了自己的魚尾。
意歡接過青玄那片靛藍(lán)色的化龍鱗,一時(shí)間不知所措。
“南甌,幫我把這片鱗交給阿唯吧,最好看著她安在尾上,這里的靈氣足夠她用了。”
“青玄你……”
青玄背過身,向著湖中央走去。
“以后見不到了,能知道她在哪兒也是好的?!?p> 背影看的直教人想哭。
意歡眼淚都醞釀好了,青玄卻轉(zhuǎn)身看向蕪葉。
“兄弟,希望你也打醒自己。”
“我與你自然不同?!?p> “回見?!?p> “孬種。”
“再見老子就是你孫子!”
看著青玄從悲痛轉(zhuǎn)為憤怒的背影,蕪葉忍不住笑出聲來。
“蕪葉,青玄說的什么意思???”
“無事,字面意思罷了?!?p> “字面意思……”
“小姐你看,男鮫淚也好看的緊?!?p> 意歡看著子游手里捧著的玄黑色的珍珠直歡喜,又想到了什么,打開自己的小荷包,把里面最大最圓最好看的那顆扔給了還未走遠(yuǎn)的青玄,直直砸在了青玄頭上。
“青玄,這是阿唯的!”
從意歡的角度看,青玄是顫抖的撿起了那顆珠子,放進(jìn)了胸口,對她搖著手說謝謝。
“那不是你精挑細(xì)選出來最喜歡的一顆么?”
蕪葉想故意惹她心疼,逗逗她,意歡卻從子游手里挑挑撿撿,選了一顆圓潤的玄珠放進(jìn)了荷包和其他的珠子混在一起。
“如此這般,也算了了青玄心愿?!?p> “也好?!?p> “小姐,公子,我們走吧?”
“走吧。”
“慢著,等一下。”
意歡示意蕪葉傳給自己些法力,好在這段時(shí)間蕪葉一直修煉的是不怎么擅長的木系,就是為了以備這種不時(shí)之需。
“謝了?!?p> 意歡收納到了蕪葉的靈力后直接雙手結(jié)印,手中有碧綠色的光隱隱發(fā)亮。
只見地上長出來了瘦弱的樹苗,沒過片刻就長成了一人多高的小樹,地上甚至還冒出了野草,野花。
不消片刻這荒突突的河岸邊就成了一副生趣盎然的模樣。
意歡滿意的拍拍手。
“走吧。”
蕪葉輕輕咳了兩聲,還是拉住了意歡的手。
“蕪葉,怎么了?”
“無事,回營吧?!?p> “齊縱將軍那兒嗎?”
“是啊,總得去匯報(bào)一下戰(zhàn)績。”
“那走吧?!?p> 南關(guān),營門前,齊縱帶著林奕從他們?nèi)巳チ撕诤泳鸵恢钡仍跔I前。
終于日頭稍落之時(shí)三人騎馬回來了,背后是片片紅霞,映的這三人像是在發(fā)光一般的神明。
“將軍,我們回來了?!?p> “回來就好啊,回來就好!”
齊縱一把攬住正在拉馬的蕪葉就往里面走,剩下意歡孤單單的坐在馬上,蕪葉剛要抱她下來,就被齊縱給攬走了。
她只得挺挺背直直腰,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坐在白馬上,任由子游在下面牽著兩匹馬,直到了賬下意歡才被子游扶下了馬,蕪葉看見兩人拉手想生氣又不能,只能默默委屈,把兩人扯進(jìn)帳內(nèi),一臉假笑的把子游往帳里帶,手里暗自用勁兒,子游險(xiǎn)些一聲驚呼叫出聲來。
這,這是怎么了,公子生什么氣呢……
看看意歡,意歡也一臉無辜,甚至有點(diǎn)想笑。
“兄弟啊,沒傷著哪兒吧?”
“沒有沒有?!?p> “那……擺平了嗎?”
蕪葉一臉臭屁的打開了折扇,像模像樣的扇了兩下。
“那是自然,以后便可通行無阻?!?p> 齊縱聽了心中大喜,站起身來握住蕪葉的手連連道謝,這樣一來,將士們也能打探這南無的情況了,也不至于次次被動。
“謝謝兄弟啊!真是幫大忙了,我這就上書皇上,表彰蕪葉兄弟的本事!”
“不用不用?!?p> “怎么不用?蕪葉兄弟當(dāng)真是能稱得上邊關(guān)將士的救命恩人了!”
“夸大了夸大了,只要將軍拿出你那珍藏的酒來,我們?nèi)诵∽脦妆?,就夠了~”
“那是,吃的可能不好,酒必須管夠,林奕!搬酒來!”
“好嘞!”
又喝,這才是酒罐子吧……
但意歡的小手還是不安分的想往前伸。
“認(rèn)命吧小姐,我陪你一起看著?!?p> “你又看不清,我可是切切實(shí)實(shí)的看著呢!”
腦子里又想起剛剛青玄的事來,以他那倔性子,一定忘不了阿唯,但確實(shí)是放下了。
倒也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