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橘與西岐眾將見禮之后,私底下問南宮適將軍道:“將軍,你可知最近可有一名叫楊戩的年輕人來投,他是姜丞相的師侄,本領高強。”
南宮適思索片刻,道:“應是沒有,既然此人是姜丞相的師侄,那他一旦來投,我一定會知道,可最近來投軍的年輕人中,并沒有一個叫楊戩的,也不曾有人稱是姜丞相的師侄?!?p> “這。”我在玉虛宮耽誤了一陣子都飛到了,以楊戩的速度,沒道理回來的比我還慢,難道是楊戩根本沒來?楊戩對沈橘有解困之恩,再加上據(jù)他所說,他是奉師命跟著我,他師傅把他交到我手里,這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又怎么跟他師父交代?
想到此處,沈橘就想去太后那里求一卦,算算楊戩的蹤跡,未曾想,還沒來得及成行,就聽得城門上來報。說底下殷商大軍又來搦戰(zhàn)。
沈橘問道:“是何人領兵?”那人答道:“應是張桂芳?!鄙蜷倨娴溃骸斑@張桂芳前日新敗,這呼名落馬之術也被哪吒所破,如何還有膽量與我軍爭鋒?”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吩咐左右道:“擂鼓,聚將?!比ü牧T,眾將已于帥帳中聚齊。沈橘朗聲道:“各位,這張桂芳在城下搦戰(zhàn),但據(jù)我所知,他日前新敗,不知是有何依仗,如今丞相未歸,我之韜略不及丞相遠矣,咱們?nèi)翰呷毫?,都說說自己的看法,說的對了更好,就算是不對,那也是一種思路嘛,都說說看?!?p> 眾人聽見這話,就皺著眉頭思索起來??删褪菬o一人上前發(fā)言。沈橘見眾人不語,就點名道:“南宮將軍,你久經(jīng)沙場,是我西岐大將,不知你如何看啊?!?p> 南宮適見沈橘點名,不得不上前道:“王爺,依我看來,這張桂芳如今不論是兵力,還是士氣,都不足以攻下西岐城,如今之計,他最好的選擇就是固守不出,只對我西岐起一個牽制作用,靜待援軍,那是才是進攻的好時機。想那張桂芳也是沙場宿將,經(jīng)驗豐富,末將卻是不知他為何做這等吃力不討好之事?!?p> 沈橘道:“南宮將軍說的很有道理,我也很納悶,這如此反常之事,實在是讓我摸不到頭腦。武成王,你也是沙場宿將,跟這張桂芳以前也認識,不知道你有何看法?”
底下的黃飛虎此時正在閉目養(yǎng)神,他知道,向他這等新投的將領,在短時間內(nèi)是不會受到太大的信任的,所以如今他的一切行動綱領就是低調(diào),所以之前面對沈橘的問題,他明知道其中關隘,仍然沉默不言,不過如今沈橘開口,他也不得不說了,黃飛虎起身道:“并肩王有所不知,這出征的大軍,一軍之中一定會有監(jiān)軍一職,以往還好,派出的監(jiān)軍都是知兵事的。而如今在朝歌,這監(jiān)軍一職通常是由紂王的寵臣費仲、尤渾這一系擔任的,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那費仲、尤渾是什么樣的人,想必各位也都有所耳聞,我想,這張桂芳應該也是被他的監(jiān)軍給逼得沒有辦法了吧?!?p> 沈橘聽完,也覺得有理,就問南宮將軍道:“將軍,最近前方探子有傳來敵軍增援的消息嗎?”南宮適答道:“這倒是不曾,依我等估計,這殷商的大軍,就算是星夜兼程,最快也得五天之后,才能到。而且,這大軍過境,不可能一絲痕跡不漏,來我西岐的路只有一條,必須要經(jīng)過五關,若是真有援軍,我們也不可能不知道。”
沈橘道:“如此看來,這張桂芳是真的沒辦法了,才來搦戰(zhàn)。既然如此,我們就成全他。走。去城墻上會會他?!?p> 這時,南宮適問道:“王爺,我們不出城與他交戰(zhàn)嗎?”沈橘疑惑道:“為何要出城,如今是他張桂芳急,不是我沈道恒急,他要跟我打,我就偏偏不跟他打,如今他大軍駐扎,每日的人吃馬嚼都是一筆不小的消耗,我們跟他拖,是他拖不起,讓將士們稍安勿躁,養(yǎng)足精神,我自有大用?!?p> 說罷,就去請示了武王,見武王也同意自己的想法,就帶領眾將,一道上了城墻。沈橘打眼往那城下一看,正所謂人過一千,徹地連天,人上一萬,無邊無沿。這張桂芳數(shù)萬大軍在城下擺開,當真是旌旗如林,一眼望不到邊界。
沈橘見下方一將正在罵陣,就問左右道:“這將是何人?”左右答到:“這是那張桂芳座下先鋒風林?!鄙蜷賳柕溃骸安恢@風林有何本事,也敢在我軍陣前狂吠?!蹦蠈m適答道:“這風林武藝不俗,更有異術,可從口中吐出一陣黑煙傷人,前一陣子南將軍與他交戰(zhàn)正酣,不料他以此術偷襲,南將軍一時不察,受了他的暗算,被擒去了?!蹦蠈m適口中的南將軍姓南,名宮,是西岐的一員大將,沈橘當時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是南宮適將軍。
這時聽得南宮適如此說,哪吒道:“這風林的異術也不過是些左道之術,他口中吐得煙,不過是掩人耳目之用,真正傷人的是那掩藏在煙中的碗口大小的一玉珠。不過,此術已被我所破,以他的本事,想來短時間內(nèi)還練不回來,目前應該不剩多少本事。”
沈橘道:“原來如此,喪家之犬,也敢在我軍陣前狺狺狂吠,誰與我斬了他。”
此時南宮適請命道:“末將愿往?!蹦蠈m適跟南宮將軍因名字相似,所以平日里關系很好,那南宮將軍被這風林暗算,南宮適也恨極了這風林,如今一聽沈橘之命,立刻請命。
沈橘道:“好,南宮將軍,你領三千人馬出去與他接戰(zhàn),切記,不要被他拖住,更要時刻聽準城墻上的號令,若是我鳴金收兵,你萬不可戀戰(zhàn),立刻回來。”
南宮適拱手道:“末將領命?!?p> 南宮適點了三千兵馬,出城與那風林對陣,雙方見面,互相罵了幾句,很快就都被激怒,兩人縱馬沖向敵人,沈橘在城墻上看著,以雙方的武藝,在他看來,實在是有菜雞互啄的意思,不過,他倒是對那風林的異術有些興趣,以他看來,這風林既然還敢來,那一定還有什么依仗,如今看來,不在武藝上,就在那異術上了??磥磉@其中并不像哪吒說的那么簡單。
果然,南宮適不愧是黃飛虎來之前,西岐凡人中的武藝第一,那風林與他交戰(zhàn)幾合,就有些頂不住了,眼看再打下去,自己的腦袋就要不保了,就要用出異術,在此之前,城墻之上,沈橘就囑咐哪吒道:“你仔細些,若是見南宮將軍有危險,立刻上去救援?!蹦倪鸽m然不解,但這畢竟是師叔之命,自然不可能不聽,就點了點頭,暗自戒備。
果然,沈橘話剛說完,就見那風林,口一張,吐出一口黑氣,南宮適聽哪吒的話以為此術已經(jīng)失效,就沒有太過防備,不料,一碰到這氣,就覺得眼前一黑,立刻目不能視物,而且渾身酸軟無力,立刻栽下馬來。城墻上的沈橘見了,大喝一聲:“哪吒?!边@邊哪吒立刻腳踩風火輪,從城墻上飛了下去,手中火尖槍朝風林扎去。如今哪吒有風火輪之助,速度何其之快,那風林根本反應不過來,瞬間就被哪吒給扎了個透心涼,一縷神魂往封神榜去了。
這風林死的也真是冤枉,他剛?cè)?,正是神情放松之際,加上不知道哪吒的本事,根本不知道有人能從城墻上直接偷襲他,所以果斷白給。不過,他知道也沒用,以哪吒的本事,收拾他簡直是易如反掌??梢哉f,哪吒對于這些左道之士,是爹級克制,根本就不用打,先天立于不敗之地。
當然,就連沈橘也不得不承認,哪吒這手以攻代守用的很漂亮。哪吒救了南宮適一隊人馬回來,沈橘自然給他記上一功。沈橘問南宮適道:“南宮將軍,不知為何跌下馬來?!蹦蠈m適羞愧道:“慚愧,我眼看要斬那風林,不料他吐出一口黑氣,也沒什么玉珠砸人,只是我一聞那黑氣,就覺得目不能視物,渾身酸軟,使不上力氣?!?p> 沈橘思考片刻,道:“這風林也是有所奇遇啊,這是風術的旁支,若我猜得不錯的話,這應該是黑風之術,已經(jīng)屬于八百旁門之一了,此術,里面蘊含的毒素倒是小道,真正精髓的是中了此術,立刻目不能視物,就連修行者都不能幸免,就連靈覺也不能探測出分毫。看來,這就是他對付哪吒的后手了?!?p> 不提沈橘這邊,就說那張桂芳,此時正在大營之中,聽得前方傳來風林被斬的消息,頓時眼前一黑,一時之間,老部下的死跟監(jiān)軍的逼迫加在一起,讓他整個人都仿佛老了十歲。正如黃飛虎所料,他如今出兵純屬被逼。以他的想法,不出十日,援軍及至,到時候合兵一處,勝算立刻就大了很多,而且,西岐城中那名叫哪吒的少年,他是無論如何也對付不了,放任這么一個大殺器進入戰(zhàn)場,那不出一個時辰,手底下的士兵都要被他屠個一干二凈。所以,他已經(jīng)寫信給聞太師求援,必須要等自己這邊也有了同樣的戰(zhàn)力,才有一戰(zhàn)之力。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在西岐城外駐扎了將近十日,一點動靜都沒有,紂王派來的監(jiān)軍不樂意了,那監(jiān)軍不懂兵事,撈功績倒是很有一手,他知道很快就有援軍到來,一旦到了,那這功勞就沒辦法獨占了。豈能如張桂芳所愿,立刻拿出人王節(jié)鉞,逼著張桂芳發(fā)兵,不然就上報朝廷,說他張桂芳畏戰(zhàn)不前,延誤戰(zhàn)機。張桂芳被逼的沒有辦法,這才有了今日的搦戰(zhàn)。如今聽說風林被斬,心知,有如此豬隊友,自己又折一大將,這一戰(zhàn)連走合都很難了,當即下令,全軍后退三十里,以防西岐偷營。
沈橘在城墻上看商軍全軍后退了三十里,重新安營扎寨,就道:“這張桂芳果然不愧是名將,料到了我今夜要偷營,如今已提前做好了準備,看來如今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下令城墻之上繼續(xù)戒備,就帶著眾將回去了。武王聽聞獲勝,自然是欣喜萬分,下令擺酒慶功。沈橘回來之后,就跟武王商量了一下,讓太后幫忙算一下那楊戩如今在何處,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武王去了一趟宮里,回來之后,給了沈橘一張紙條,沈橘打開一看,上面只寫了一個字:“桃?!鄙蜷僖苫蟮溃骸笆裁匆馑?,太后想吃桃子了么?”武王無奈道:“這就是那楊戩如今所處的地方?!?p> 沈橘思考片刻,心道:“我記得,楊戩的母親,好像是昊天上帝的妹妹,后來因為私自下凡與凡人結(jié)合,被壓在桃山之下,難道,楊戩是看她母親去了嗎?那倒是沒什么,百善孝為先嘛?!?p> 覺得楊戩出不了什么事之后,沈橘對武王說道:“我這次出去,心有所悟,只是被事情絆住,一直不曾閉關整理,如今兩方戰(zhàn)事陷入僵持,再加上明日姜丞相就回來了,我要閉關一陣,短則三五天,長則半年,你不必擔心?!?p> 武王道:“行,你只管去吧,這西岐的事有我和姜丞相呢?!?p> 沈橘點點頭,就回了自己的王府,吩咐下去,無論發(fā)生什么情況,都不允許有人打擾自己。這王府,還是當初姬昌在世的時候,就找人修筑的,府里的人都是姬昌的親兵,忠誠度都很高。
沈橘回到自己居住的那個在院子,伸手放了一個結(jié)界,又一拍碧玉葫蘆,將沈彪放出,沈彪在葫蘆中憋了一年,早就憋壞了,出來之后,沖沈橘發(fā)了好一頓牢騷,沈橘安慰道:“好了,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把你收進去了。”得了他的保證,沈彪這才安靜下來。沈橘吩咐道:“你去門口守著,若是有人要見我,你就告訴他們我修行到了緊要關頭,不能打擾,若是他要硬闖,你懂的?!闭f完,就將碧玉葫蘆交給了沈彪,又在其額頭上劃了一道符,道:“若是你碰見打不過的,你就在心里喊:‘寶貝請顯靈?!侨俗匀痪蜁皇者M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