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讓大地顯得有些清冷,唯有一堆篝火,帶來酷暑般的炙熱。
唐勵醒來,洞中無人,只剩還在燃燒的火堆噼啪作響。
“謝前輩還是放不下??!”唐勵不禁嘆了口氣,感覺胸腹間依舊有股郁氣難消。
虞碧蓮不愧是大乘期高手,只一掌,差點(diǎn)兒要了唐勵的小命,讓他很是有些不忿。
仗著是玉環(huán)宮主修為高絕,害父親下落不明,現(xiàn)在又痛下殺手,這個仇,非報不可。
只是,褐仙琴居然加入了玉環(huán)宮,還成為虞碧蓮的愛徒,若是想要報仇,褐仙琴必定阻止,倒是有些難辦。
想起褐仙琴,唐勵越發(fā)思念故土,他覺得,即便咸魚村自己的家已毀,父親也定然會留下線索。
這十年來,唐勵無時無刻不想著回去,現(xiàn)在終于突破,他是一刻也不想耽擱了。
養(yǎng)好傷就走!
唐勵打定主意正想修煉,洞口被一龐然大物遮住了光亮,定睛一看,卻是謝無歸抓了只彩鹿回來。
“你醒了?那惡婆娘忒毒了,居然想拿你做人質(zhì),卑鄙無恥?!敝x無歸將彩鹿放下:“還好只是傷了筋骨,休養(yǎng)幾天也就好了。這鹿血大補(bǔ),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p> 說著,謝無歸抽出一把匕首就要放血。
唐勵見那彩鹿垂淚悲嘶,不免有些難受,便對謝無歸說道:“前輩且慢,這彩鹿神駿,晚輩還沒有坐騎,我看它好像已經(jīng)快成為靈獸,不知前輩能不能送我,殺了也實(shí)在太可惜了?!?p> 謝無歸愣了一下:“這只彩鹿雖有一絲龍馬血脈,但太過稀少,如今實(shí)力雖與化神期相當(dāng),但已經(jīng)無法再做突破,你要,改天我送你一只更好的就是。”
“不不不,我就要這只,您看它頭有三支犄角,倒像是鹿中之王,就算以后難以提升,晚輩用來代步,比御劍只好不賴,還請前輩手下留情?!碧苿蠲ι锨白柚?。
“行,就當(dāng)是我這當(dāng)叔叔的見面禮了。”謝無歸見唐勵堅持,收起刀子笑道:“你這性子不像我魔宗子弟,倒像是那些酸腐的仙門中人。想不到陽大哥那般暴虐,竟收了你這么個義子?!?p> 這是說的好聽,陽照天何止是暴虐,用兇殘形容都不為過。
當(dāng)然那是面對外敵的時候,反正唐勵沒有見過。
不知道,自然不會認(rèn)同,好歹人家是宗門前輩,又得了只彩鹿,唐勵便沒有接話,而是運(yùn)轉(zhuǎn)御獸魔決契約了彩鹿。
這下妖圈又被隔成了三塊,里面的戰(zhàn)寵圖案也變得更小了些。
雖然如此,唐勵卻并不擔(dān)心,反而有些喜不自勝。
有了《吞元魔決》,只要是有龍族血脈的妖獸他都能融合一體。
只是,真的要融合嗎?
唐勵有些不忍。
融合之后,必定有妖獸元神占據(jù)主導(dǎo),其他的,雖然不是徹底消失,卻也和死了沒有差別。
這功法,實(shí)在是太逆天,也太殘忍了些。
這也就是唐勵心善,若是別人得到,恐怕早就融合妖獸提升戰(zhàn)力去了,哪里還會質(zhì)疑。
啟云敢稱魔尊,他所創(chuàng)的功法,又怎么可能是普通貨色?要知道在天云界,能用‘尊’這個稱號的,古往今來也就寥寥數(shù)人而已。
有句話叫妄自尊大,在弱肉強(qiáng)食的天云界,獲得別人的尊崇并不容易,而啟云魔尊,恰恰是其中之一,足可見其有多厲害。
唐勵誤打誤撞,沒被奪舍反而學(xué)會《吞元魔決》,這氣運(yùn)堪稱逆天。如今有了三只戰(zhàn)寵,只要融合,他的實(shí)力肯定能夠翻倍。
“吃點(diǎn)兒東西吧,你都睡七天了。”謝無歸拿出了一些東西:“可惜沒有好酒,不然老夫定當(dāng)與你痛飲幾杯。”
唐勵回過神,立即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個壇子:“晚輩帶了一些......”
看見酒,謝無歸眼中放光,接過去就是一陣猛灌,喝完一壇伸手問道:“還有沒有?都拿來與我?!?p> 唐勵見狀,把自己平時攢下的都拿了出來:“前輩喜歡,宮中多的是好酒,怎地不回去???”
謝無歸又喝了一口,這才開始吃菜:“受不了別人的鳥氣,回去作甚?況且我也無意宗主之位,還不如四海為家,逍遙自在的好。”
“前輩是擔(dān)心妒量魔君?既如此,您就更應(yīng)該回去才對。我義父也無心宗主之位,至今不肯上位,可他卻扛起了宗門事物,您道這是為何?”唐勵明知故問。
妒量魔君最是善妒,否則也不會有這別號,若是她來掌權(quán),血月宗大半弟子都會被清理。陽照天留在血月宗,死都不肯將掌教令給她,就是為了保住血月宗。
唐勵知道,其實(shí)陽照天不喜歡管理宗門,而且說實(shí)話,他也確實(shí)不是那塊料。
這些年血月宗的疆域越來越小,樹敵卻是越來越多。玉環(huán)宮、青云派的弟子,還有獨(dú)驛鎮(zhèn)那些修士,換做以前誰敢那般明目張膽?
陽照天常說,要是狂戰(zhàn)魔君還在,血月宗肯定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唐勵聽的多了,心里便也希望謝無歸能回去,這才會不顧危險,在兩個大乘期高手戰(zhàn)斗的時候沖上去。
“你不會明白的。”謝無歸又舉起了酒罐:“我回去也是于事無補(bǔ),只能對不起他了?!?p> “謝前輩!”唐勵是不明白:“難道您就忍心,眼睜睜看著宗門分崩離析甚至消亡?”
“本來就什么都沒有,消亡了又能怎樣?”謝無歸有了幾分醉意:“血月宗是我們打出來的,他們都不在乎,你還要我怎樣?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呵呵,我會閉上眼睛!”
說完,謝無歸真的閉上了眼睛,捏著酒罐的手卻微微在顫抖著。
半生心血,又哪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唐勵沒再多說,只是覺得心里有一股氣憋得難受。
知道謝無歸在乎,卻不知道他為什么不肯面對,能讓一個狂人心死,其中曲折,唐勵難以窺視。
不過,他是不會就此罷休的,勸不了,拐也要把謝無歸給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