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廷司天牢。
里里外外的侍衛(wèi)紛紛單膝跪地行禮。
“陛下,您慢點?!备9鲋蠈m贏緩緩來到慎廷司天牢,安王也被命一同跟隨前來。一開門,血腥腐氣撲鼻而來。
福公公蹙著眉捂了捂鼻子,輕扇了一下。很快便轉(zhuǎn)了臉色,低聲細語:“陛下,您慢著點。這里濕氣重,要當心龍體。”
安王也上前低聲相勸,卻被南宮贏打了個手勢阻止。
南宮贏冷眼掃了一眼第一層關著的端王府眾人,上至端王妃,下至廚房燒火老婦。
抽泣聲喊冤聲不絕入耳。只有端王妃連葵,端坐在木床旁,淡定地看著一小方窗戶透進來的一點白光。
南宮贏看著連葵,冷笑道:“你倒是很鎮(zhèn)定,不愧是王妃,連瑾華的好女兒。”
連葵聽到南宮贏提到自己的娘家,瞬間眸中涌出淚水,站起身,恭恭敬敬跪下,哽咽道:“求陛下仁慈,連府與此事無關。還望陛下能念在家父盡心盡力多年的份上,饒了連府上下。連葵甘愿一死!”
“哼。”南宮贏冷哼一聲,“連瑾華什么心思,朕豈會不知!他可不無辜,慫恿朕的皇子造反,難道他還是朕的忠臣?!”
“求陛下寬恕。”連葵急忙連磕了幾個頭。
“來不及了,連府一家上下已盡數(shù)絞殺!”
連葵癱坐在地上,淚咽無聲。
南宮贏瞥了一眼,在福公公的攙扶下又下了一層。
左邊是端王,右邊是被胡亂包扎了傷口,尚還昏迷未醒的逸王。
南宮贏看了一眼逸王,沉默了半響不說話。
福公公偷偷瞅了一眼南宮贏的臉色,試探道:“地牢潮濕,逸王的傷口怕是難以痊愈了?!?p> 安王也看出荊剎皇此刻心軟,抓住機會勸道:“父皇,四弟的傷口還在滲血呢。”
“派個太醫(yī)給他看看。”南宮贏蹙了蹙眉,說道。
“父皇,您這樣又是何必呢?”對面牢里的端王凌蕭,冷笑了一聲,“您既然誰都不信,何必又要做出仁慈的樣子?怕世人說閑話么?怕世人說您是個冷酷決絕,連親兒子都利用的人么?!”
“放肆!朕還沒問你的罪,你倒是敢來質(zhì)問朕?!”南宮贏龍袍一甩,厲聲喝道。
“父皇,是不是在您眼里,兒臣就應該是那個唯唯諾諾,事事順從的模樣?是不是就該是那個看到您面露不悅,就嚇得發(fā)顫的窩囊皇長子?這么多年,您有哪次和顏悅色對兒臣說過話?問罪?兒臣被您問罪的事還少么?”凌蕭一邊呵呵冷笑,一邊在牢房里踱著步憤恨地說道。
“你是不是瘋了?!”南宮贏看凌蕭與平日行為大相徑庭,怒目圓睜,喝道。
此時一層的看守驚慌失措地跑下來,跌倒在南宮贏面前,結結巴巴地說道:“陛下……端王妃……她……她……”
“她怎么了?!”凌蕭扒在牢門口,仰著頭急聲呼道:“葵兒!葵兒!”
“端王妃她自盡了……”
凌蕭松開扒著門的手,垂著手臂,突然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訝異地望著端王凌蕭。
“父皇!您滿意了?她都懷有身孕了!”凌蕭又哭又笑,瘋瘋癲癲。
“她懷有身孕你還帶著她造反?!現(xiàn)在反過來還怪朕?!你是不是神識不清了?!”南宮贏咬著牙喝道。
“是,您說兒臣瘋了,是,我瘋了。兒臣只有瘋了才敢說出這樣的話!多可悲?!可是這些話憋在兒臣心里很久了!父皇!您相信過誰?您在乎誰?!您心里只有那凌淵!可是凌淵他已經(jīng)死了!就算這三個兒子您都不喜,那遲早這天下還是要交給其中一個!難道不是么?!”
“放肆!你……你……咳咳!”南宮贏氣得直喘。
安王急忙上前撫著他的背,“父皇,保重!王兄啊,你別再說了。”
“兒臣說的是事實!”凌蕭越說越是激動,大聲笑道:“難不成……難不成父皇您再把凌淵從地底下挖上來呀!哈哈哈哈……”
“瘋了!瘋了!”南宮贏唇上的白須氣得直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