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雨,來得兇猛,去的也快。
桑梓樓中,音八捂著鼻子看著眼前這個瘦得像猴子一樣的小孩兒,身上還散發(fā)著一股腐臭味兒。老大一回來就把人丟給他,然后又急匆匆地走了,只剩他對著這個小孩兒大眼瞪小眼。
音八試圖跟她交流,“我叫音八,老大給我起的。你呢?老大給你起名字了嗎?”
阿九張了張嘴,卻沒有發(fā)出聲音,她還是沒有習(xí)慣說話,畢竟,也很久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她又試了一次,發(fā)出了低啞的聲音“阿九”,好歹是說出來了。
“阿九?哈哈哈哈,老大取名字還是那樣隨便!”音八笑道,他還想再逗逗這個新來的看起來沉悶無比的小家伙,可陣陣腐臭味直沖腦仁,“走走走,先帶你洗澡去,實在是太臭了”
音八帶著阿九來到了一所小院前,靠近院子便能聞到清新的藥香味,園子里,一個男子坐在椅子上,似在閉目養(yǎng)神。
“這是羽一的藥園。看你這一身傷,來這兒泡個藥浴是再好不過的了?!币舭吮鞠肷焓掷⒕?,卻又嫌棄得把手收了回去,擺擺手示意阿九跟上來。
聽到腳步聲,園中的人睜開了眼睛。這人相貌普通,可那雙眼睛卻有著十分少見的淺灰色瞳孔,再加上身上的一襲白衣,整個人都“淡”如山水畫般。
“先生看我?guī)Я苏l來!”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男子神情柔和,仔細(xì)打量著阿九。
“老大帶回來的!叫阿九!”音八隨手拿著果盤里的桃子就往嘴里送,他就知道那筐蜜桃肯定被送到這里來了!凰次那個死丫頭!千方百計防著他,結(jié)果他不還是輕輕松松吃到了么!想到這兒,音八頓時心情大好。
“阿九?”羽一招了招手,“你過來些,讓我看看。”
可能是這園子中的藥香味,阿九渾身緊繃的肌肉放松了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羽一跟前。近看才發(fā)現(xiàn),羽一坐在一輛木制輪椅上。
阿九一走近,音八立馬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叫著:“先生遠(yuǎn)遠(yuǎn)看看便好,為何還要離這么近?她身上的死老鼠味先生難道聞不到嗎?”
羽一看了音八一眼,音八立馬噤聲。羽一拉起阿九的手就開始把脈,絲毫不在意那手上的爛瘡膿血已經(jīng)流到他的衣袖上,隨著把脈,眉頭漸皺,這孩子的脈象,明明是一副將死之人的脈象,脈象微弱,可她卻好端端地站在眼前,羽一行醫(yī)二十載,還從未見過此等情況。
“昆布,將姑娘帶下去洗干凈后,泡入藥浴,等我過來清理傷口?!?p> “是?!辈皇菑哪睦锩俺鰜硪粋€高大壯漢,聲音渾厚,“姑娘請?!?p> 可阿九卻沒有動,而是直直地盯著音八,準(zhǔn)確來說是盯著他手中的半顆桃子,音八瞬間就明白了,不過還是說“你先洗干凈了,我叫人給你準(zhǔn)備一桌子的菜!洗完就能吃了?!彼m然沒有潔癖,但是讓一個臭熏熏的人上飯桌吃飯還是很讓人難受。
這一回,阿九乖乖地跟著昆布來到了后院,將她交給了一個侍女,自己去備洗澡水。因為阿九實在是太臟了,若是直接去泡藥泉,怕是能把藥泉都給染臟,所以要先清洗,再泡泉,這一來二去,廢了不少的時間。
昆布過來叫羽一的時候,音八跟他下棋已經(jīng)輸了三把,此時已經(jīng)完全沒了來時的興致,“先生且去吧,我回去了。”聲音蔫蔫的。
“無殤可是把阿九交于你照顧的?”
“也是哦。你瞧我,輸棋輸?shù)牡拱阉o忘了。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去,傷口清理好了帶她去朱四那里蹭飯吃,反正也快到飯點兒了?!币舭艘幌麓叽僦鹨?,一想起朱四,啊不,是朱四的做的菜,他的口水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