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記仇

　　第二章：記仇

　　沈琬佳覺得自己目前的第一要務(wù)就是清洗偷簪子的罪名，她可不是能被白白冤枉的人。

　　本來吧，嫡小姐偷姨娘的簪子說出去那是沒人信的。

　　記憶告訴她，這地兒姨娘的地位也就比丫頭高的有限。

　　問題在于并沒有說出去……

　　甚至沈老夫人，沈安嫻之奶，都還不知道這件事，直接讓二夫人趙碧燕給處理了。

　　公開審理是沒有的，調(diào)查取證是不可能的。

　　因為沈安嫻自己認(rèn)了，挨一頓打那還是輕的。

　　這事得影響一直持續(xù)到以后。

　　哪怕成了侯府嫡女，住到到上京去了，進(jìn)宮當(dāng)娘娘了，還天天有人說她當(dāng)初偷姨娘簪子來羞辱她。

　　她都能想象到那畫面。

　　你說一百句，別人一句：你偷姨娘簪子。

　　戰(zhàn)斗就結(jié)束了。

　　“小姐，徐姨娘分明就是嫁禍，二夫人也是，平時那么明事理的一個人，也偏聽偏信?！?p>　　小溪看著趴在床上的沈琬佳，又忍不住心疼的要哭。

　　丫頭你醒醒啊，就二夫人那樣也叫明事理？

　　你怕不是瞎了？？？

　　不過說起來，以前沈安嫻好像也這么認(rèn)為哦……

　　“不準(zhǔn)哭！”沈琬佳轉(zhuǎn)頭假裝兇她，看小丫頭強(qiáng)行憋住了，又笑了起來。

　　“小姐還有心情笑話人！”

　　看她一副事不關(guān)己還笑的的樣子，小溪又是心疼又是惱怒。

　　“小姐也是，沒做過的事，怎么就肯認(rèn)下！”

　　沈琬佳：對啊，為什么來著……

　　翻翻那沒用的狗腦子。

　　想起來了。

　　二夫人說簪子是金大夫人偷的。

　　原因嘛，是為了給沈和嘉還錢還是啥的？

　　搞得沈安嫻又氣又咬牙認(rèn)下，因為二夫人還說了，如果她認(rèn)下就幫著在老夫人那里瞞住，受了罰也就算了。

　　但要是鬧大了，她娘親保不齊就要被趕出府去……

　　真是謊話連篇漏洞百出。

　　比如不是沈安嫻偷的，那為什么是在她的房間里搜出來的？

　　沈安嫻住在二房的桂花堂，金元語住在大房的荷花塘，兩人關(guān)系也不咋地，還能放她房間去？

　　真假不論，但沈安嫻信了。

　　誒，沈安嫻說到底還是個心軟善良的人。

　　當(dāng)時雖然不喜歡自己的娘親，卻不忍她蒙難，可同時對母親的隔閡也無可避免的越來越大。

　　“小姐，大夫人聽說你受了罰，想來看看，又怕小姐不愿見她，在門外站了很久了，奴婢來問問小姐要不見見？”

　　同樣是一個水靈可愛的小丫頭，也是從屏風(fēng)后伸長了脖子探頭探腦的問她。

　　沈琬佳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小丫頭叫小潭，看起來嬌憨可愛，但很機(jī)靈。

　　想起來前世還多次提醒沈安嫻二房不是好人，可以沈安嫻都沒當(dāng)回事。

　　最后這個丫頭為了沈安嫻，在城南山寨喪命……

　　哎呀，小潭兒，可愛的小壇子，你放心，我沈安嫻二世絕對會好好保護(hù)你的！

　　“小姐？”小潭覺得小姐看她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對……

　　“見見，讓她進(jìn)來吧?！?p>　　小潭聽了顯然很高興，轉(zhuǎn)頭就出去了。

　　上一世金大夫人也是如此等在門口。

　　但沈安嫻誤以為是母親偷簪子，害自己被罰，自然是狠狠地拒絕了。

　　之后見上了還說了些難聽的話，大夫人的心都給傷透了……

　　難聽話不是重點，重點這事一句沒說。

　　“嫻兒，我可憐的嫻兒，是娘親沒用，讓你受苦了?！?p>　　大夫人一進(jìn)來，看到趴在床上的沈琬佳，就抹起了眼淚。

　　“不準(zhǔn)哭！”沈琬佳下意識的說道，隨即又有點愧疚，補(bǔ)充道，“看到你哭我就難受?！?p>　　沈琬佳其實不太喜歡動不動就哭的人，她自己媽媽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女人，這也多少影響了她的性格。

　　就像當(dāng)年哪怕她哭的感天動地，她老媽也是二話不說直接拎著她就給她轉(zhuǎn)了個幼兒園。

　　“嫻兒說的是，是娘不對，讓嫻兒難受了?！?p>　　金元語強(qiáng)忍淚水，還是溢出不少淚花，她也不想哭。

　　但看到女兒受苦，淚珠子就自己不爭氣的落下來。

　　“娘親，您也不要自責(zé)了，就是以后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不是自己的就不該拿，不管是什么理由，偷東西終歸是不對的?！?p>　　沈琬佳說的很直接，直接到開始教育金元語。

　　之所以這么說，是她也不確定金元語有沒有偷人簪子。

　　沈安嫻的記憶里是確信她偷了簪子的。

　　整個記憶對母親的了解都很少，還基本是負(fù)面評價。

　　唯一印象深刻些的，正面的事件，也就是為了自己擋劍。

　　而且聽金元語說的話，分明是自責(zé)，也有些像是為了偷簪子道歉自責(zé)的。

　　如果這件事單純是污蔑，沒有人偷東西，那這么說也可以直接解開兩人之間的誤會，揭穿二夫人和徐姨娘的騙局。

　　相互以為對方偷東西也太狗血了吧。

　　“嫻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金元語嫁給沈鴻卓之前，也是金寒溫捧在手里養(yǎng)大的天之嬌女，只是因為突遭變故，夫君又遠(yuǎn)在邊疆，積弱良久，但這不代表她沒腦子。

　　沈琬佳這話一說出來，她就明白有問題了。

　　“母親，二嬸都告訴我了，說您是為了哥哥，才偷的簪子，如果不是我認(rèn)了，讓老夫人知道這事的話，一定會把你趕出沈府的?！?p>　　“你二嬸好樣的！”

　　覺得自己平白被潑臟水，還是在女兒面前被潑臟水的金元語也有了脾氣，憤怒的金元語身上倒是依稀還能看出當(dāng)年文豪之女的派頭。

　　“然后呢？”

　　“我向她問及此事前因后果，她說你是為了參加中秋宴換新的衣裳，這才偷了簪子想換錢！

　　一個姨娘的簪子能值當(dāng)幾個錢，還想污了我們母女兩人的清白不成？”

　　沈琬佳聽了金元語的話，第一反應(yīng)是便宜娘親好像看不上姨娘的簪子，那是不是代表……

　　有錢？

　　對了，有嫁妝，而且沈鴻卓肯定有給私房錢……

　　她心里有了一個想法，雖然慚愧，但也是為了我們一家考慮啊，以后我就把您當(dāng)親媽看待唄……

　　有奶就是娘說的就是沈琬佳?。?p>　　沈琬佳決定啃老，畢竟初來乍到身無分文，反正在現(xiàn)代她也沒少干……

　　不過這位大夫人這么和記憶里怯弱無能，膽小怕事，心里只有兒子的形象有很大出入呢……

　　兩個小丫頭聽的面面相覷，小溪覺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而小潭則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

　　金元語看沈琬佳愣愣的樣子，不知她在出神，以為她不相信。

　　想到女兒向來是更親近二房，信任二夫人的。

　　自己這個做母親的話她反而不怎么相信，心里有些失落和難過，但轉(zhuǎn)頭一想無論如何還是要先為自己的女兒出頭。

　　“嫻兒，母親這就去找老夫人，為你討一個公道?！苯鹪Z說著就要起身。

　　“母親，不要沖動。”沈琬佳伸出爪子，攔住了她。

　　“娘親，你若相信我，此事先按下不表，女兒自有辦法。”

　　金元語看著女兒目光從容堅定，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不知不覺的就被她感染，選擇了相信她。

　　于是沈琬佳表面羞恥實則沒什么壓力的向金元語討要了一件可以還錢的飾品。

　　據(jù)說是金元語當(dāng)年出嫁的時候帶來的隨身嫁妝。

　　……

　　“小姐，您要夫人的飾品做什么呀？”

　　小潭十分好奇，小姐可從來沒向大夫人開口要過什么東西的。

　　“山人自有妙計，”沈安嫻看著小潭意味不明但十有八九是請小姐說人話的意思的目光，“好吧好吧，賣錢。”

　　“這怎么行，小姐……”

　　“典當(dāng)！典當(dāng)！有錢了再贖回來！”

　　“先不說這個啦，扶我起來，本小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p>　　沈琬佳從床上來到了桌前，但因為臀部的傷沒法坐在，只好讓小潭扶著靠在桌前。

　　“小溪，去給我拿筆墨紙硯來。”

　　“小姐，我們這小院哪有那些金貴的東西呀?！?p>　　小溪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小潭接了話。

　　“誒，好吧，那我就去二妹妹那里借一點一些好了。

　　二妹妹最心善了，肯定愿意借給我?！?p>　　小潭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說的是好話，但怎么感覺小姐不懷好意呢？

　　沈琬佳在沈府的身份十分尷尬，早年大家還稱呼她為大小姐，但現(xiàn)在誰要是敢這么叫她，十有八九會被賞耳刮子。

　　因為大小姐，是專屬于沈安悅的稱呼。

　　不需要誰開口說這種話，只要這么做的人被管家的二夫人優(yōu)待了，大家自己就懂了。

　　記憶里沈安悅的人設(shè)就是人美心善的帶善人。

　　總之沈琬佳沒花什么力氣，讓兩個小丫頭扶著自己一瘸一拐的找到了沈安悅之后，直接就借到了紙筆。

　　“姐姐這還傷著，怎么想起練字了？”沈安悅?cè)崧晢柕馈?p>　　“姐姐我這傷者了，就想起練練字?！?p>　　沈琬佳隨口說道，沈安悅身邊的小丫鬟莫名其妙被戳中笑點，嬉笑了一聲急忙捂住嘴。

　　沈琬佳：？？？

　　所以到底哪里好笑了？

　　沈琬佳在記憶里其實已經(jīng)見過沈安悅等人，然而卻不如當(dāng)面見來的有感覺。

　　這個姑娘雖說只有十四，但給人的感覺十分沉穩(wěn)，完全不像是個小孩子，沈琬佳當(dāng)初這歲數(shù)在干嘛？

　　哦，好像還在瘋狂抄作業(yè)呢。

　　回到自己的小院里，沈琬佳在想自己剛剛和沈安悅短暫的會面，“安悅妹妹長得是真的好看啊?！?p>　　沈琬佳不由得感慨。

　　“小姐，您比她還好看哩?！?p>　　小溪心直口快，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沈琬佳笑了笑，自己長什么b樣她心里還能沒點c數(shù)嗎？

　　欸，等等，沈琬佳動了下心思，“小潭，去給我拿鏡子來?！?p>　　現(xiàn)在自己應(yīng)該是沈安嫻的樣子吧，記憶里自己的容貌大多都是燒傷后的樣子，用慘不忍睹形容都是客氣的，但是現(xiàn)在，說不定還真的長得不錯呢。

　　小潭笑著應(yīng)了，跑去拿了塊鏡子出來，不過這個時空還沒有水銀鏡子。

　　小潭拿過來的不過是一塊銅鏡，而且還不是新的光滑的那種，沈琬佳只能勉強(qiáng)看個大概。

　　算了算了，金元語和沈鴻卓長得都不賴，估計自己也不會太丑才是，誰還不是個小仙女了！

　　沈琬佳有些喪氣的放下鏡子，讓小溪依舊扶著自己，小潭攤開拿回來筆墨紙硯，提筆就寫下了沈安悅的名字。

　　然后發(fā)現(xiàn)寫出來的不是漢字，自我感覺還挺好看，說起來她說的語言也不是普通話或者她知道的任何方言，但就是收放自如。

　　想了一下，她把那一塊撕下來讓小潭燒了，又重新用中文認(rèn)認(rèn)真真的寫下了一個名字。

　　趙碧燕。

　　這是二夫人的名字，也是她遇到的第一個害她的人，接下來沈琬佳準(zhǔn)備遇見一個仇人就加一個，打死一個再劃掉一個，把她們?nèi)扛煞艘院笤俑銈€后宮。

　　還有個徐啥來著，記不得這許多。

　　就“仇人二號徐”吧。

　　但她畢竟不是真的沈安嫻，有些事現(xiàn)在畢竟還沒發(fā)生，如果改變了，她也不打算計較了，說不定有人天天看實驗報告呢……

　　沈琬佳疊好寫有名字的紙張，讓小溪拿去收好。

　　小潭好奇的問這畫的是什么，沈琬佳笑而不語，表示天機(jī)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