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和林夕說完話,坐了一會兒,各自回了院子。
林灼被老夫人留在了寧德院。原來是老夫人身邊的吳嬤嬤膝蓋常有風濕,到了秋冬之時,常常發(fā)作。這兩日就發(fā)作了,連活都干不了,老夫人聽林灼好像學會了醫(yī)術,想叫林灼給吳嬤嬤瞧瞧。
“那祖母把吳嬤嬤請過來吧?!绷肿莆⑿χf道。
“去,快去叫阿瓊過來。”老夫人立即吩咐了青櫻。
阿瓊是吳嬤嬤的乳名。吳嬤嬤原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帶到國公府之后,許給了府里的吳大管家。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吳尋,女兒吳琦。兒子是大少爺林燁的陪讀,兩人情同手足,鎮(zhèn)國公帶著吳尋,一同去了西北歷練。女兒吳琦年方十六,但繡工出眾,如今在國公府里的繡房當差。
吳嬤嬤進來向老夫人和林灼恭敬的行了禮:“老夫人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這老寒腿也是多年了,自個兒也是半截要入土的人,還有什么好治的!”
老夫人嗔了吳嬤嬤一眼:“你快別嘴硬了,你這老寒腿發(fā)作起來有時連床都下不了,你這回要是不讓阿灼給你看看,我看你趁早給我回去養(yǎng)老吧,我國公府也不會虧待了你,每月月俸給你照發(fā)。我也能趁機會換個年輕的在我面前伺候,看著也舒坦些,省得你也天天挨我罵?!?p> 吳嬤嬤連忙點頭:“治,治!奴婢還想在您跟前再伺候些時日,挨罵奴婢也愿意,老夫人可千萬別趕奴婢?。 ?p> 屋內幾人哄笑起來,林灼也拿帕子捂了捂嘴。看得出來,老夫人與吳嬤嬤感情深厚非常人可比,林灼上前對吳嬤嬤說:“煩請嬤嬤到榻上躺好,阿灼好替嬤嬤瞧瞧?!?p> 吳嬤嬤忙道了聲:“不敢?!彪S即躺到了榻上。
“還請嬤嬤將褲腿撩至膝蓋處?!绷肿朴珠_口道。
吳嬤嬤撩起了褲腿,林灼給吳嬤嬤把了脈:“嬤嬤的膝蓋早年是不是受過極強的寒濕刺激,才會這么嚴重?”
嬤嬤正準備回答,老夫人先開口道:“是,當年阿瓊因為我,膝蓋曾在雪地里跪過一個時辰。這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兒了。那一年我剛嫁入鎮(zhèn)國公府,先帝的九公主也心儀老國公,那天是初一,命婦們都要進宮請安,九公主刻意刁難我不成,便把怒火都發(fā)在了阿瓊身上,她不好拿捏我,欺負一個丫鬟,自是沒人敢說什么。故此,阿瓊就因為我,在雪地里跪了一個時辰,從此落下了毛病。”
老夫人回憶起往事,不由得眼眶濕潤,一滴淚從臉上滑落,吳嬤嬤見狀趕忙道:“老夫人快別傷心了,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如今不是有三姑娘給我治嘛,說不定能治好呢!”
林嵐聽了也附和道:“是??!祖母,先讓三姐姐繼續(xù)瞧瞧吧,說不定三姐姐妙手回春,就替嬤嬤治好了寒腿呢?!?p> 老夫人趕緊拭去眼淚:“是我老婆子想得多了,阿灼你快給她看看吧。”
林灼應了,找準穴位,開始給嬤嬤按起腿來。按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嬤嬤是否感覺好了些?”
“是,確實不那么疼了?!眳菋邒咝老驳卣f道。
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我回去給嬤嬤開了驅寒的藥方,嬤嬤先喝幾日,只是我暫時沒有金針,還無法替嬤嬤根治,若有了金針,我給嬤嬤扎幾針,幾個療程之后就好了。”林灼說道,“嬤嬤這幾日喝藥再加上按摩,日常生活應該不成問題,但總歸治標不治本,要是有金針就好了?!?p> “打,我馬上派人去打一套金針?!崩戏蛉思拥啬笾鴧菋邒叩氖终f道:“阿瓊,你放寬心,我們阿灼說能治,就一定會給你治好的!至于按摩,去繡房把琦兒叫來,讓她跟著阿灼學按摩。好,好,好,有的治就好?!?p> 吳琦來了之后,林灼細細地教會了她按摩手法。吳嬤嬤和吳琦跪下拜謝林灼,林灼趕緊扶她們起來:“快別這樣,我受不起這樣的大禮,我還得謝謝你們相信我,肯讓我治呢!”
老夫人也笑著出聲道:“好了好了,阿瓊,你快起來吧,你這樣小心嚇到我這孫女!嚇壞了可不給你治了”
屋內一下子歡樂了起來,屋外,一個黑衣人蹲在樹上,借著茂密的枝葉隱藏了自己。突然,他站起身來,足尖輕點,離開了國公府。過了一會兒,一個灑掃丫頭拿著掃帚和簸箕來到樹下:“奇怪,這幾日的葉子怎么掉得這么多,雖是入了秋,也不至于掉的這么快吧?!?p> 老夫人留了兩姐妹用午膳,用罷午膳,說笑了一會兒就散了。
林灼與林嵐一同回去,路上林嵐提出還想和林灼學醫(yī)術。林灼笑著說道:“你這小丫頭倒是貪心,什么都想學。”
林嵐撅起了嘴:“三姐姐難道嫌我煩了不樂意教我?!?p> 林灼見她這樣笑意又深了幾分:“三姐姐怎么會不愿教你,只是你又想學寫字又想學醫(yī),總得一樣樣慢慢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自己想好先學什么我再教你。”
林嵐忙道:“那我要先學醫(yī),寫字我可以自己練練,三姐姐有空指點我一下就可以了?!?p> “行!一會兒我去藏書閣挑幾本醫(yī)書給你,你先看著,不懂就來問我?!?p> “好!”
興王府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興王府”三個大字是皇帝親題的。以大興的國號為府名,可見這座府邸的主人身份尊貴。
這座府邸的主人是先太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興王。興王與現(xiàn)在的皇上一母同胞,都是當今太后所出,先帝駕崩后,興王本該繼位,但他卻把皇位讓給了現(xiàn)在的皇帝。興王本想和自己的王妃一起逍遙于山水之間,做個閑散王爺,可偏偏皇帝抓著不放,并與興王約定,輔政三年后,才能離京。老興王無法,只得留在京城,一年后小世子出生,三年之約也做了廢,老王妃放心不下小世子,自然不愿和老興王四處游山玩水。
興王無法,只得在京中安心待著,等到今年世子蕭煜行了弱冠之禮,就將府中和朝中之事扔給了蕭煜。第二日就帶著王妃不見了蹤影,一句話也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