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謀劃
寧子玲的消息比秦唯想象得來的還要快。
那個畜生上面原先還有兩個姐姐,都沒有活過百天。
哪怕已經(jīng)對了世間的黑暗有了充分的了解,秦唯依舊全身汗毛炸立!
二十多年前的天朝經(jīng)濟衛(wèi)生遠遠沒有差到嬰兒存活率僅僅只有三分之一!在計劃生育的背景下,死的都是女嬰,只有他這么一個男人無病無災得長成了這么大一只畜生,這么大一個巧合還不夠說明事情的真相?
“喪盡天良,蛇鼠一窩!”秦唯捏著手機咬牙切齒。
寧子玲大概也氣瘋了,也沒空懟她:“現(xiàn)在問題是沒有證據(jù),而且也過了追訴期……”
“法理可容天理難容!”秦唯果斷接過這件事,“他們必須付出代價!絕后?活該斷子絕孫!這事交給我!”
“你能怎么做?事情過去二三十年,沒有證據(jù)警察都不能抓人。”寧子玲絕不想放過那血債累累的一家,她相信秦唯的能力卻不相信她的品行。
“流言不需要證據(jù)!”
“你要做什么?這件事風波不小,恐怕已經(jīng)引起了網(wǎng)警的注意,要是找水軍帶節(jié)奏反而會影響法官的判斷!”秦唯這么一說她反而更緊張。
“帶節(jié)奏?不不不,子玲姐,你對我做的事真的有點誤會,我只是印象植入而已,電話里說不清楚,你來我家我們面聊吧。”
寧子玲和秦唯三觀不合,但是做事靠譜的很,真的是孤身赴約。
“你說的印象植入是怎么回事?真的能把網(wǎng)上風向扭過來?”寧子玲端起秦唯讓人給她上的冰檸檬水狠狠灌了一口,她真的需要冷靜冷靜!
寧子玲大約二十八九,一米五七八的身高卻有猛虎下山一樣的氣勢,在任何人面前都不顯得低矮了半分,常年的黑色女士西裝幾乎不見別的裝束,精明干練讓人幾乎忽略了她的性別。至于略顯單薄卻依舊精致的五官反而幾乎沒什么印象,只是她理所當然的裝點。
但是秦唯卻曾經(jīng)一再見到,她那看似冷漠的外表下的正義感和澎湃的熱情,以精衛(wèi)填海一樣的精神直面社會陰暗,挽救每一點她所力所能及的光明。
面如冰霜,心藏火山。
秦唯此刻卻比她冷靜:“他們只是憑借那一點小聰明在掙扎罷了,舌頭底下壓死人,這把戲還能有人比我用的熟?”
“你也知道你干的不是好事?”寧子玲哼了一聲,“你到底要怎么做?說清楚!不然我不會讓你添亂的!”
“網(wǎng)絡號稱天涯若比鄰,其實又怎么可能真的若比鄰呢?都是別人放上來的碎片的組合成的形象,畢竟真的接觸過事件當事人的只是極小的一部分,所以,網(wǎng)絡的風向,說白了不過就是取決于讓他們看到了什么?!?p> “我當然知道!可是只是一個猜測,沒有證據(jù)怎么可能讓人相信從而扭轉風向?”寧子玲還保有相當?shù)膽岩伞?p> “這么說吧,子玲姐,為什么我能在你告訴我那畜生還有兩個死去的姐姐的時候就猜測出那兩個可憐的女嬰死去的原因?”在寧子玲面前,秦唯不想委屈自己把任何一個和“人性”有關的稱呼安在那幾個人頭上,總覺得侮辱。
“你是要我夸你聰明嗎?”寧子玲從不懷疑秦唯的智商。
“因為我親眼看到那個孩子的遺體有多么慘烈,我知道那一家畜生是怎么逼迫孩子的母親出具諒解書,我看穿了那幾個老畜生是在上躥下跳賣慘脫罪,他們在我腦海里的形象標簽便是喪盡天良,在我知道那里有針扎女嬰的傳統(tǒng)之后就能串聯(lián)起前因后果,你要相信網(wǎng)絡上臥虎藏龍,我能猜到的事情別人也能想到,他們只是需要更多的碎片把事情的真相連起來。只是披露真相,我想并不違反法律?!?p> “只是這樣,真的能扭轉風向?人一多想法就多,你能保證他們都跟著你的思路走?現(xiàn)在還是有很多人同情他們的。”寧子玲還是有點懷疑。
“他們同情的不是那一家的禽獸,而是他們身上‘貧窮的農(nóng)民’、‘弱勢群體’的標簽,你也知道人一旦被植入了某種印象標簽,下意識得就會以為這是自己的判斷并且對看到的事情根據(jù)自己的判斷進行猜測。覺得他們是弱勢群體,就會千方百計得為他們開脫。”
“就像孟穎覺得你什么都是對的?!”寧子玲想起她對自己形象的經(jīng)營,雖然依舊不屑卻到底軟了。
“就像你覺得我是壞人認為我是錯的。哪怕我捐孤兒院捐希望小學你覺得我是在裝腔作勢是在贖罪。”秦唯居然還能保持微笑。
“難道不是嗎?”寧子玲是個固執(zhí)的人,她的標簽印象依舊牢不可破。
“經(jīng)營自己的形象和口碑有什么不對嗎?我又不是詐捐造假,又沒有傳播負能量,與法理與人情與道德,我想我都沒有違規(guī)的地方?!鼻匚▽ψ约旱囊?,一直是做一個好人。
“那只是你的一把刀!只是你還沒有把刀揮出去!”
“難道我就應該任人宰割嗎?”
寧子玲:……
“我只是,沒有像我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真的是個弱者罷了?!鼻匚ㄐθ荻饲f,只是眼神暗淡,語氣悵然。
就算寧子玲也是個女人都被這一幕晃了晃神,覺得自己讓美人黯然簡直是一種罪過!
“……你別對我用這招!”勉強定了定神她才從秦唯的美色陷阱中掙脫。
“你看,我能扭轉你對我的壞人標簽,也能扭轉他們的弱者標簽。”秦唯從善如流收起柔弱姿態(tài)。
“可是他們是農(nóng)民,窮,弱勢群體,這都是事實,怎么改?”寧子玲變相承認了自己對秦唯的印象出現(xiàn)了偏差。
“職業(yè)是農(nóng)民不錯,可那只是一個職業(yè),貧富與否,強勢弱勢那都是相對的。”
“嗯?”
“對于同情他們的白領網(wǎng)民來說,一年現(xiàn)金收入只是他們一個月工資的禽獸的確貧弱的讓人同情,可是對于和他們同個階級的鄉(xiāng)鄰來說就沒了這層濾鏡,總有人比他們更窮更弱勢,要是他的同鄉(xiāng)都出來說他們不是好人,善心泛濫的網(wǎng)民還愿意把自己的同情給一群畜生嗎?”
“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寧子玲記得她沒有把收集到的資料和口供給秦唯。
“能扎死兩代女兒,還能是什么良善之家嗎?我相信他們平日里都還是披著‘普通人’的人皮,可就是普通人也一樣會有磕碰會和人結怨,哪怕他們那地方都被這樣的傳統(tǒng)洗腦了,也總會有人愿意站出來的?!鼻匚ǚ浅S邪盐?。
真正的壞人得是她這樣的,行善積德做一輩子好事,遵紀守法過馬路都不闖紅燈,這樣的人在做壞事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人提防。反而是那種里“順便干一票”的flag的人就會很容易在小事上摔死。